6、龙拳

  胜负已分了么?
  我看着鲜血淋漓的身体,咬紧牙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很优雅的拿着皮鞭,看着我说,“恨我?别恨我。呵呵,你算不得什么。”他轻声的笑着,“你老板得了那么大的地盘,当然要留下点儿什么让我消消火啊。”
  我紧紧的咬着牙关,什么也不说,也说不出什么,这生活不就是我TM自找的么?
  男人打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扔了皮鞭子站起来吩咐道,我最讨厌他的手,把他手砸碎扔到街上去!让大家看看,我们的寂寞拳王。
  当铁锤落在手上的那一刻,我昏了过去。
  从头到尾,我也没发一点声音。
  夜里从道沟里醒过来,我用牙齿撕破衣服,把手包上。
  踉踉跄跄走上回家的路。一路上吃,走路,一言不发。我的心空空荡荡的,没有愤怒也没有哀伤,连痛都感觉不到,我只是对自己失望。
  我只是想回家。
  到了村外,我没进去,因为我不想让人见到我丧家犬般的样子。
  直到深夜,我才偷偷从后面的一条小路溜进去,进了家门。
  夜很深了,爸爸却还是没有睡,坐在桌边一个人发呆。看到我进来吃了一惊,还没等说什么,我已经一下子跪倒在他的面前。
  “爸~~~~!”
  少年流浪时候的悲苦,打碎拳骨时候的痛,被人欺负后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我伏在父亲的膝盖上嚎啕大哭,我要把我一辈子的委屈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哭累了,也发泄完了,渐渐停下来。忽然发现一滴滴的水珠落在我包手的布条上,我抬起头,看见父亲默默的流着眼泪。那个胳膊快断了还若无其事的男人,在流泪,为了他不争气的儿子。
  我和父亲说了好久好久。我少年流浪的生涯,里诺混黑社会的日子,甚至对家乡的反感,都告诉了老爸。老爸静静的听着,摸着我的头。
  临末了,老爸轻轻说:“他们不知道,他们惹了什么人”。
  爸爸解开我包手的布,仔细的捏了一遍,出了一口气。“粉碎性的骨折。还好你练拳,肌肉筋骨本来就结实。并且你当时刚刚比赛完,肌肉还在僵直的状态,肌肉保护了骨头。这伤治起来不麻烦,不过疼是免不了的”。
  我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难以置信的说,“您是说,能治?”
  “当然!”老爸习惯性的摸摸我的头,“我们华人有着治疗跌打损伤的优良传统,我们老祖宗掌握了推拿正骨法的时候,美国人还在讨饭呢”。
  我很想问一下推拿正骨法关美国人什么事,不过手能治好的喜悦冲淡了一切。
  六个月后,我沮丧的坐在靶子前发呆。
  手已经好了,却打不出力量来。村长也说过,损伤就是损伤,完全治好是不可能的。
  试着和同伴比了几次,屡战屡败。孙大叔还说我的是最佳按摩拳,这个嘴贱的死老头。
  老爸走了过来,还是那副样子。
  那次老爸放了狠话,我还以为第二天他就带着大叔们把里诺夷平了呢!结果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怎么为了村子就能单身杀入敌营,为了儿子咋就啥也不做呢?儿子咋就差这么多呢?不是亲生的吧?唉,残疾儿子没人要啊。
  我在那里自怨自艾,并且大声的说出来……给老头听。
  老头脸皮依旧很厚,过来抱着我的肩膀说,“儿子儿子,给你一样好东西,你老爸用过都说好啊。”
  我鄙视他一眼,无精打采的说,“充气娃娃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我还年轻,还期望找个好女人呢”。
  靠,又打我的头。
  我抬起头来怒视老爸,结果被他扔过来的东西砸在脸上,好痛!
  “带上试试!”老爸说。
  咦,是一双怪怪的手套。我戴上,握了握,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是用来保护拳骨的么?我试着在拳靶上打了一下,结果拳靶断开,上半截飞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我长大嘴巴看着老爸,里面的OPG(食人魔手套)你都能搞到?!你是上帝么?
  “靠!别乱想。”老爸鄙视的看着我,“还是混过新里诺的人,连核动力拳套都不知道!”
  我脸红了,兴奋的。
  当天下午,我打遍了唐人街,包括给孙叔叔“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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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返回了新里诺,因为老爸说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复仇这件事也要靠自己”!
  我去了地下竞技场,打死了那个耀武扬威的“能量装甲”,取走了他的披风。
  我的老大也被我打死了,用枪。老爸说过用拳头的永远打不过用脑袋的,我理解为如果我天真的只用拳头去拼,早晚有一天死在枪下。所以我用转轮机枪。
  那个打碎我拳骨的老大,我也打碎了他的拳骨,只是想告诉他这样真的挺疼。他不停点头,一副听懂了的样子。真狼狈,我还是喜欢他装优雅时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狠人,没想到只是对别人狠。
  了结了这些事情,我返回唐人街。
  从那以后,有时候是老爸出去,有时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