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第0909章 一旅英烈

  旅长陆晨,参谋长迟暮,从阻击战开始,就没有合过眼,身边只留了一个直属团,所有人全部安插在了阵地上。
  警卫员在指挥部门外守卫,看着两位首长来回踱步,心想,除了特战旅,陆晨旅长是薛飞将军唯一一个直接对话过的旅长,作为首长的爱将,首长怎么会把他放在刀子上割,放在火上烤呢?薛飞将军亲口说过,陆晨有汉唐儒将之风,未来可以继承集团军衣钵,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警卫员长长地叹了口气,被指挥部内的陆晨听到了,迟暮努努嘴,陆晨点点头,道:“小吴,你进来一下。”
  警卫员转身进了房间,陆晨说:“小伙子,叹气做什么?”
  警卫员说:“就是不明白,您为什么是司令员爱将,却让您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陆晨道:“呵呵,小家伙是在替我们鸣不平啊。你真的知道司令员在想什么吗?我今天不考你,我来告诉你,咱们旅的这个位置至关重要,司令员怕别的旅守不住,才让咱们过来,明白吗?这是首长对咱们莫大的信任,小伙子,军中,不可以再发出那样的声音,明白了吗?”
  警卫员道:“明白了。”
  让他出去之后,陆晨便又在房间里踱步,眉头皱着,想着薛飞将军的话,“能不能打好这场清理战役,能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就看你们西边能不能的守得住,战事开始,我不会给你们一兵一卒的增援。”
  当时自己的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没有期限,只有一个“守住”的命令,从前线的战报来看,敌人至少有三十万,自己一个旅一万人,打阻击,如何打得好?自己可没有徐帅那样的才华和本事啊。
  迟暮道:“老陆,战争有铁的法则,咱们一个旅和三十万周旋,有很多选择,打游击战,持久战,一定能赢,但是要保证一场的大战役的胜利,咱们就必须守在这里,如一道贴墙,把桑扶人挡住。”
  陆晨微笑道:“记不记得咱们两个搭班子的时候,首长说什么,陆晨和迟暮就和唐朝名臣房玄龄杜如晦一般,一个善谋一个善断,从清晨到傍晚,全在咱们的控制当中,可是,你们都是白天光明磊落的存在,现在,我觉得天色晚了。”
  这时,通讯兵忽然全部哭泣起来,一名战士带着哭腔道:“旅长,安团长,一个团,全部,全部牺牲了。”
  陆晨匆忙上前,让他们放出了安子皓团的战斗视频,他要看明白安子皓团的战斗经过。战士吼道:“旅长,安团长是个英雄啊,全团从头到尾,不但没有一个战士退出战斗,而且,他们全是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陆晨双手扶着桌子,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他指着电视屏幕,颤声道:“我的王牌团,我的尖刀团,没想到是第一个全部,全部牺牲的。”
  迟暮道:“老陆,你知道安团长挡住了多少桑扶军吗?整整十万,他们不但挡住了,还打得他们后撤了十公里。咱们的军人,是好样的。”
  陆晨很快冷静下来,道:“十万人被我一个团打得后撤了十公里,桑扶军也不是坚不可摧啊,其他的团怎么样?”
  通讯兵道:“三团尚未和敌人接触,六团正在血战,炮团还在按兵不动,我们还有陆航团。”
  迟暮道:“老陆,陆航团的装备是咱们和桑扶人手里缴获的,连司令员都不知道,这是咱们的秘密武器啊。”
  陆晨点点头,道:“这波进攻咱们的桑扶人是轻装简从,他们手里少有重武器,咱们面对的,其实是三十万头疯了的猪。如果司令员再给我一万人,我能把这帮鬼子兵全打死。阻击战变成进攻。”
  迟暮道:“实在不行,和司令员提个要求,给我们一万精锐。”
  陆晨皱眉道:“司令员不会给我们的。”
  迟暮道:“我们给他立下军令状呢?”
  陆晨道:“司令员向来说一不二,说不会给我一兵一卒,就不会给,这个事儿别想了。”
  迟暮在指挥部内踱步,道:“看来,我们只能请一个人出面帮忙了。”
  陆晨来了兴致,问:“谁?”
  迟暮道:“徐帅!”
  陆晨呢喃道:“这不太好吧?咱们越过军长直接联系司令员,本就不合规矩,再直接联系徐帅,不好。”
  迟暮道:“非常之事,必须要非常之处理办法。”
  陆晨道:“为了把这三十万桑扶军打回去,只能如此了。”
  还在苍山山顶的徐清关切南非战局,一直没动,直到代曼通知徐清,陆晨要兵,徐清才联系了薛飞,那晓得薛飞一个兵也不调,他的一个人头都有作用。
  徐清就知道是这样,让他去救云弑天和安子皓,他都不愿意,徐清也没办法了,可是他知道陆晨说的都是实话,再给他一万人,能破桑扶三十万人。
  徐清手指敲着大腿,道:“去狄翠那儿!借一千个兵!”
  南非前线,战事紧急,陆晨等不来徐清的回信,便开始换头盔,带装备,他命令,炮团不用再省弹药,将各型号炮弹全部砸向桑扶人大军之中,然后,他亲自到了前线,对战士们吼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如果说桑扶人是洗脑出来的不怕死的战士,那么华夏军人,就是被仇恨堆积出来的死神,大到校官,小到一年兵,都想和桑扶人报了这个仇,天色明亮,旅旗升了起来,陆晨再次吼道:“打!”
  密集的榴弹炮在半空中发出一阵阵怪声,遮蔽了整个艳阳天,在炮弹划空而过的浓烟之下,陆晨抢来的阿帕奇武装直升飞机腾空,脚下有十辆坦克,二十辆步战车发动,他们就像磨牙的狼,准备朝着试探着压上来的桑扶军发起冲锋,咆哮声,响彻云霄。
  而就在这时,空中落下了一个个降落伞,迟暮大笑道:“老陆,有变化。”
  陆晨看着臂章上带着华夏国旗的军人在一个安全位置迅速集结,皱起了眉头,道:“才一千人,怕是杯水车薪啊。”
  “我徐清,值不值一万精锐?”清冷的声音在陆晨背后响起,他不敢置信地回头,他看到了一瘸一拐走来的徐清,身后跟着十四名女子,和一个面容上满是嗜血神情的悍将。
  陆晨颤声道:“徐,徐帅?您伤还没好。”
  徐清将背包挂在身上,端起一挺加特林火神炮,将数千枚子弹挂在身上,道:“对付这帮小鬼子,足够了!”
  陆晨狂笑道:“今天能和徐帅并肩作战,死也值了!”
  陆晨身边只剩下的一千多战士一个个红了眼眶,他们狂吼道:“徐帅,徐帅!”
  徐清拍拍他的肩膀,道:“那我下命令了。”徐清拔出手枪,朝着空中打出了一发红色信号弹,遍地开保险的声音,所有战士们的眼中都是坚毅,嗜血。
  徐清迅速冲了出去,武装战机,坦克全部冲了出去。步兵也冲了出去。
  华夏99A坦克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车长一声声“歼灭”的口令也比之前果决得多,他们一炮便能毁掉敌人的一辆战车。
  徐清在最前端,踏上一辆还在燃烧烈火的坦克,扣动了重机枪的扳机,子弹倾泻而出,如割麦子一般将一大片桑扶人放倒了,远处,一枚火箭弹打来,徐清脚下一用力,凌空一跃,转身落在地面,调转枪口,子弹将那名桑扶人炮手撞飞了十几米,徐清狂吼道:“左翼!”
  代曼冲了过来,手中端着一把连发霰弹枪,一枪就是一片,十枪,徐清左翼便暂时安全,徐清再吼道:“六点方向,敌人指挥官。”
  鬼影芷蕊端着狙击枪迅速从掩体中冒出来,果断扣动扳机,那桑扶人指挥官被炸掉了半个头颅。
  “带一百个人去左翼,用强大的火力把他们往中间压制。”
  鬼影凡柔,鬼影田禾忘记了自己是女儿身,一个人掩护,一个人将一门四联重机枪开了过去,枪声一响,榴弹打出,桑扶人的躯体还不如纸,挨上一下,至少碎一半。
  “敌人在往右翼跑,燃烧弹,燃烧弹!”
  徐清右翼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冲向那边的桑扶人吱哇乱叫,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无处可藏。
  再后方的桑扶指挥官全都恐惧起来,他们不敢相信,哪有刚一交火,伤亡就过万的情况?这帮华夏军人是什么做的?他们下令,所有桑扶人开火,不用节约子弹,所有的子弹都打到华夏军人所在的位置上去。
  战场枪声明显变得密集,徐清握住手臂高高举起,在半空中摇晃,华夏战士们都看到了,他们听从徐清的命令,散开,从不同的点和桑扶人搅在一起。
  徐清的海东青也来了,在空中旋转,发出犀利的鸣叫,鬼影韩玉,鬼影舒兰,鬼影雅琴,鬼影苏瑶,鬼影霞槐互相对视着,迅速朝着海东青发出信号的方位冲了过去,须眉志气女儿身,一死聊酬国家恩。矢志跟随华夏将,舍身甘作急先锋。
  她们太快了,身法只做一道残影,桑扶大军总司令部还在观察战局,被鬼影五女直接打成了肉泥。
  代曼叫道:“幻珊,谷丝,秋翠,保护徐帅!”鬼影四大天王一直围绕着徐清作战,窦蔻和尹爽二女完全跟不上,落在了战场别处,看着一群没子弹的桑扶人冲了过来,忘记了抵抗,阮武横空冒了出来,手提桑扶指挥刀,杀出了一条血路,阮武叫道:“把你们的本事拿出来!”
  窦蔻和尹爽何曾杀过一只鸡,在这鲜血淋漓的战场,她们的大脑很快一片空白,用自己的本事杀了第一个敌人,然后杀了第二个敌人。
  陆晨率队冲到了敌人深处,弹尽粮绝,看着眼前依旧密密麻麻的桑扶人,他喘着粗气吼道:“兄弟们,上刺刀!”
  只剩下三百来人的陆晨旅将军刀挂在了03突击步枪上,他们齐声呐喊:“小鬼子,老子送你们回老家!”
  战争打到了六个小时,每分钟都会有不下两百个桑扶人死去,他们已经彻彻底底杀了十万桑扶军,更有五六万是死在他们自己人枪口下的。
  徐清这边,加上随身的十五人,陆晨旅只剩下二十人,从狄翠那里借来一千战士,剩下了五个。他们只剩下了四十个人。
  他们耗尽了桑扶人的子弹,白刃战都打了一个小时,桑扶人是惊弓之鸟,但是他们不想撤退,剩下了四十个人,还打不过吗?他们再冲锋,被徐清一剑灭掉五百,桑扶人疯了,一种失败的气氛迅速弥漫,他们开始溃逃,他们开始去寻找他们的大部队,可是溃逃路上,他们难逃南非人民的惩罚。
  徐清抹掉了脸上的鲜血,用长剑当拐拄着地,才能撑着站起来,他来时内外伤都没好,伤上加伤,再不修养,怕是得留下终生病根,他回望着战场,鸟不飞下,兽铤长群,硝烟滚滚,缓缓低头,鬼影八部天龙,鬼影四大天王和阮武都底下了头,窦蔻和尹爽二人泣不成声。
  陆晨和迟暮步履蹒跚地在战场上走着,走到了徐清身边,道:“徐帅,咱们赢了。可是我的一万战士啊,就这么,没了。”
  徐清道:“可是你还在,你们旅的魂就还在,我相信你,用不了一年,还能带出一支响当当的旅。”徐清再看战场,叹道:“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但是战士们死得其所,他们为后代换来千年平安。”
  徐清坐在了满是鲜血的土地上,捡起了一片免于战火的嫩叶,放在嘴里,吹了一个曲子,悼念这里的牺牲战士。代曼坐在徐清身边,跟着节奏哼出了一首《垂老别》:“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弃绝蓬室居,塌然摧肺肝。”
  逝者已矣,生者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