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6章 又丢一个

  又丢一个
  小徐澄忽然就哭了起来,从睡梦中哭醒,哭得难过,哭得梨花带雨。姚姗姗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梦到爸爸被沙子吞了。
  父女连心,姚姗姗绝对想不到,小徐澄梦到的,是确实发生的事情,她安慰小徐澄,梦都是反的,其实是她爸爸把沙子吞了,小徐澄才破涕而笑。
  她知道阿姨是在哄自己,她笑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能因为一场梦而哭。
  姚姗姗背着小徐澄一瘸一拐地前行,之前被群猴赶得坠落山崖,亏了山下是一个水潭,性命无碍,可是姚姗姗为了护着小徐澄,没有调整好入水角度,在水面上摔断了腿。
  开始是她照顾小徐澄,她伤了以后,是小徐澄照顾她,喂水喂吃的,无微不至,她会照顾人,是因为她见过爸爸照顾妈妈。
  姚姗姗好得差不多之后,也不敢休息,只能带着小徐澄努力走出这片山脉,走着走着,她也迷路了,她只能依靠着太阳,树叶,山体,朝着南边走,因为往南就会走到云南,那边靠近闽越地区,闽越地区是徐清努力挽救回来的江山,那边的军队是第六部队的亲信部队,见到了他们,一切就都变好了。
  退一步说,那里还是薛飞的起家部队基地,小徐澄作为薛飞将军的外孙,谁敢招惹?
  空谷幽幽,姚姗姗负重前行,她被小徐澄牵扯着心,怕孩子不说话,便道:“阿姨教你背诗。”
  小徐澄道:“好!”
  姚姗姗望着周围美景,想起了一首比较合适的,道:“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两岸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俱备。晓雾将歇,猿鸟乱鸣;夕日欲颓,沉鳞竞跃。”
  小徐澄只学了一遍,就记住了,记住了这首《答谢中中书》,小徐澄说:“阿姨,我能自己走!”
  姚姗姗说:“阿姨不累。”
  小徐澄用自己的衣袖帮姚姗姗擦了擦汗水,道:“等见到爸爸了,我让他把坏猴子都关起来,我就说,他们欺负您,还想吃了我。”
  姚姗姗笑道:“等见到你爸爸了,你也要告诉他,把那些坏人都关起来。”
  “对,对!就是那个非常瘦的老头。”
  相依为命的一长一少,生死相依。
  天色降息,二人又累又饿,姚姗姗远远看到山巅有风灯闪烁,七弦古琴的声音悠悠传来,姚姗姗心想,如果能在里面休息一下,养养伤势,就好了,如果是一个正派宗门,自己二人也有救了。
  渐行渐近,姚姗姗看到山巅立着一座角楼,风铃声伴着琴声愈行愈远,上山路青石铺底,姚姗姗拾级而上,嘱咐小徐澄,切不可让这人家知道她的身世,他们要暂时扮成一对母女。
  小徐澄学会了,有时候为了保护自己,是需要骗人的。
  屋舍不大,没有门,角楼上挂着匾额,写着“听风轩”三个大字。
  姚姗姗看到了弹琴女子,一席白衣如雪,脸上不施粉黛,却尽显晶莹剔透,好一个妙人儿,如此美
  人,姚姗姗生平见过两个,一个是小月儿,一个便是那徐冰清,据说冷月也有倾国倾城之姿,她却没有亲眼见过。
  青石板上白玉台,女子白衣被风轻轻吹起,露出了翡翠佛珠,是个出家人啊。
  这琴声,清冷婉约,如泣如诉,有难言之悲怆,让人感觉,无数离情纷纷环绕,一曲作罢,姚姗姗上前,轻声道:“郎君啸咏,声合清泉,郎君去后,空有朝吟夜怨。不知为谁弹?”
  那女子望着姚姗姗并未起身,颔首施礼,道:“不为谁弹。红尘已断,潜心悟道。”
  姚姗姗虽然没有古武术的本事,但是僧道文化,音律文化懂得可不少,她说:“六根不净,红尘未了啊。”
  女子道:“奈何心已死。”
  姚姗姗笑道:“心死了,拿什么悟道呢?”
  女子竟然无言以对,起身双手合十,道:“两位施主不知道从何而来,贫尼在此地隐居二十年,久未遇到生人了。”
  “隐居二十年?”姚姗姗蒙圈了,这女子看上去也就十八岁,她不敢多言,颔首道:“我母女二人路经此处,迷失方向,被您的琴声引过来的。”
  女子上下打量姚姗姗,忽然笑道:“施主还是个姑娘吧?怎地就有女儿了?小姑娘,你说。”
  小徐澄对这世外高人不卑不亢,道:“你想知道什么?”
  女子也诧异这小姑娘的聪明,上前两步问道:“我想知道你的身世,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被坏人追过来的,是阿姨救了我,我爸爸妈妈是谁,我还不能告诉你。”小徐澄把姚姗姗的话记在了心里,不能暴漏出自己家世。
  小徐澄就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小孩子,一番奶声奶气的陈述,深得女子欢心,她笑道:“一定是了不得的家世,追杀你的人,也是了不得的势力。暂且在此处住下吧,姑娘请安心,在贫尼这里,就算是摘星塔上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来了,也不能将你等如何。”
  姚姗姗自然是知道摘星塔上的那位,是当今华夏宗门的天下第一,苏子厚,这是遇到了什么前辈高人啊?姚姗姗心生尊重。
  姚姗姗二人被女子带进屋舍,便看到了墙壁上挂着一幅人物肖像,眉清目秀,俊朗帅气,姚姗姗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倒是小徐澄看着肖像手里握着的剑,忍不住伸手去摸,女子眼尖,笑道:“果真是了不得的家世,小小年纪,就认识宝剑。”
  小徐澄还是不知道如何掩饰自己身份,道:“这和我姑姑的奔雷剑,好像啊。”
  女子黛眉微皱,道:“奔雷剑,你居然知道奔雷剑,小姑娘,你姑姑和李谪仙是什么关系?”
  小徐澄道:“李谪仙?听我妈妈说,他是以后我每年都要去祭拜的人。”
  女子完全僵在原地,一字一句道:“李谪仙,竟然是死了?你说的可是实话?”
  此时天色冥暗,房间内仿佛有凛冽的朔风在姚姗姗身边环绕,姚姗姗急忙将小徐澄抱在怀中,这种威武的剑气,她是见识过的,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姚姗姗生怕女子把小徐澄伤到了,只能赌一把,她说:“李谪仙是这孩子父亲兄妹二人的师傅,疯
  癫道长将一身西风烈和银长剑传给了这孩子的父亲,李谪仙将奔雷剑传给了这孩子的姑姑,如果李谪仙与你有仇,还请放过这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如果有情,你更应该放过她。”
  女子忽然长啸,门窗被气浪吹开,安静下来之后,她留下两行清泪,道:“我对他是情有恩,他对我,是怨是仇啊。”
  小徐澄爬上了她的卧榻,伸出小手抹着她的眼泪,道:“漂亮阿姨,我妈妈有一次和我姑姑说李谪仙的事情,我听妈妈说,有传有受恩成怨,无受无传怨似恩。船到岸头恩怨绝,遍天遍地一儿孙。我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我猜妈妈是说,路走到头了,恩怨就没了,所以,我爸爸的师傅死了,您就不哭了。”
  女子怔怔地看着小徐澄,道:“你是他派来解我心结的吗?”
  姚姗姗靠近小徐澄,随时准备将孩子抢出来,如果非要死,她一定要死在孩子的前面,看到这高人前辈对小徐澄怜爱的眼神,她大大松了口气,苍天有眼,小丫头终于得救了。
  ——
  西安守备军医院,薛蓝虽然醒来了,可是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不见了女儿,终日以泪洗面,依旧没有脱离危险期。
  对此,孙思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她只能用上自己珍藏多年的千年人参,每日给她服一点,做到吊命,然而这也不是办法呀,薛蓝的心态崩塌,如果想活命,还得徐澄回来,宽慰她的内心。
  可是二丫和徐婉儿一点消息也没有,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最近这些日子,小徐澈一点都不敢闹,每天安安静静地待在妈妈身边,心里难过,他觉得妈妈这样都是怪自己,妈妈说让自己照顾好妹妹,自己却没照顾好她。
  这一天,他悄悄出门了,从妈妈的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说:“妈妈,我去找妹妹了,找到就回来了。”
  这个消息瞬间在医院散开,摁都摁不住,薛蓝知道后呕血昏厥,不省人事,孙思瑶除了加大人参用量,还得用真气保证她的体内机能正常。
  徐澄还没找到,把徐澈也丢了?
  又丢了一个,西安天都翻了,沈德三处理完了高山岛的接管事宜,接到上级命令,亲自来主持工作,将西安掌权的人挨个骂了个狗血淋头,干什么吃的?这么多穿制服的人,连个小孩儿都看不住?里三层外三层的军警保护,小孩儿去哪儿了都不知道,怎么防止坏人进来?
  就因为这一件事情,调出来许多警察在工作期间开小差的,当场开除。
  下面的人解释要调查,沈德三大骂,“调查个屁!”然后他把姜尚武小队和林涛小队调了过来,萧若冰也调了过来。
  从现实来讲,只不过是两个孩子,如此大动干戈的寻找,不就是因为这是徐清的孩子吗?确实,如果是别人的孩子,官方不会不管对城市的影响,而去大动干戈,正因为这是徐清的孩子,如果让敌人控制住,徐清便有了威胁,徐清身后的千军万马,都会被敌对势力当做筹码来用。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华夏将军的孩子都敢动,那是何等猖狂?退一步说,两个孩子这要出点儿事情
  ,怎么对得起在外面血战的徐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