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臣妾不敢,臣妾知道殿下不喜欢臣妾,也不喜欢臣妾腹中用尽手段才怀上的孩子,这些事情臣妾都知道,但是殿下,这个孩子你不能动,你赐给臣妾的药,臣妾也不会喝的,这个孩子臣妾一定会保住的。”
“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威胁到本宫吗?”
“臣妾从来没有威胁过殿下,臣妾知道殿下不愿意臣妾生下殿下的长子,甚至不愿意臣妾生下殿下的孩子。”张云琬一脸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没有丝毫的难过,没有期待自然不会有难过,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从来都算不上一个良人,他将自己仅有的半点温柔都给了另外一个人。“殿下成婚多年,久无子嗣,就算臣妾不生下这个孩子,也会有其他人为殿下生下孩子的,文武百官不会允许殿下无后的。臣妾知道殿下想要的那个孩子,可是太子妃能生得出来吗?还能生出来吗?”
“放肆”沈朝晖看着张云琬,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他是真的想要杀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既然已经放肆,那臣妾只能再放肆一次了,殿下不愿意要这个孩子,但是满朝文武需要这个孩子,殿下需要这个孩子,太子妃也需要这个孩子。难道殿下要其他人戳着太子妃的脊梁骨,让太子妃生前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张云琬的话让沈朝晖想到了那天的那个梦,梦中的顾熠还是笑着的,但是沈朝晖却发现顾熠的笑容勉强。“谁敢”
“是啊,有您在,谁都不敢,但是之后呢?殿下你为了太子妃,不愿意让臣妾生下这个孩子,如今我怀有身孕的事情已经众人皆知,如果臣妾失去了这个孩子,那您觉得,文武百官会认为是谁干的呢?”
“殿下,臣妾只是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其他的什么,臣妾都别无所求。太子妃殿下也很喜欢小孩子,自然也不愿意看着臣妾失去这个孩子的”张云琬说完,就跪在沈朝晖的面前,沈朝晖看了一眼,站起来,大步离开了慕芳阁。
沈朝晖离开之后,缤儿赶紧走了进来,扶起来在地上跪着的张云琬,将张云琬扶到软榻上坐在。
“小姐”张云琬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知道沈朝晖的意思放过了这个孩子。
“今日之事,不许对外人和夫人说,知道了吗?”
“是”
“你先下去吧,我先自己一个人待着”
“这,是”缤儿看得出来现在张云琬的心情不太好,但是自己又不能劝慰几句,只能告退,让张云婉一个人呆在房间中,张云婉神情呆滞的看着眼前的虚空,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架子前面,架子上面摆着许多价值连城的物件,但是张云婉连一个眼光都没有施舍,从一尊白玉雕像后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小瓷瓶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粗糙,但是张云婉却爱惜的摸着那个瓷瓶,然后将瓷瓶放回了雕像后面,张云婉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半响,张云婉擦了擦眼泪,眼神变得坚强起来。
“缤儿”
“小姐”缤儿一直站在门口,听见张云婉喊了自己一声之后,缤儿赶快走了进来,看到张云婉站在架子前面,缤儿扶着张云婉坐下。“奴才听人说才怀孕的女人是不能够久站的,小姐你还是多坐为好。小姐,你眼睛,小姐你怎么哭了?”
“风太大,眯了眼睛”
“哦”缤儿没有去问房间里面哪里来的风,只是了解的点了点头。
“缤儿,去拿纸笔来”
“是”缤儿转身小跑着为张云婉拿来了纸笔,铺在了张云婉面前,将笔递给了张云婉,看着张云婉的神色,缤儿担忧的看着张云婉。“小姐”
给了缤儿一个安慰的微笑,张云婉拿起了手中的笔,想了一下,落笔成书。张云婉的书法深得张衡的真传,飘逸灵动。
“你将这封信放在慕芳阁门前的花座下面”
“小姐,这”
“去吧,不要多问,我心中自有打算”
“是”
顾熠对这边张云婉发生的一切都丝毫不知情,正在陪着孔然治疗着自己的眼睛,就看见刚才的千夫长站在外面,正在磨磨蹭蹭的,似乎想要进来。看到顾熠发现了自己,千夫长也不再扭扭捏捏的,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当着顾熠和孔然的面,行了一个礼。
“刚才是我太莽撞了,给两位小兄弟赔一个不是,还请两位小兄弟见谅”
看着眼前态度和刚才判若两人的千夫长,孔然受伤的眼睛还没有恢复,这个赔罪,顾熠做不了决定,还是应该受伤的孔然来做决定。很明显闭着眼睛的孔然也听见了千夫长的话。
“大人言重了”孔然闭着眼睛回答道,语气平静。
“不不不,我是诚挚的来向你们二位道歉的”千夫长听见孔然回话,脸皮厚的靠过了,站在顾熠身边,看着顾熠“小兄弟武功不错啊,你刚才的一脚不仅快而且狠,脚上功夫不错啊,什么时候我们再切磋切磋”
“撒石灰的切磋?”顾熠言语带刺的看着千夫长。
“自然不是,撒石灰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厚道,但是在战场上本来就没有厚道而言,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什么江湖道义,什么君子小人,都抵不过生死二字”
顾熠自认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很厚了,但是没想到对方的脸皮比自己更厚,当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千夫长大概觉得自己撒石灰这件事情做得的确不是很地道,所以一直拉着顾熠说话,时不时的偷偷看闭着眼睛的孔然一眼,终于有人来找千夫长,千夫长默默不舍的离开了,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千夫长离开之后,顾熠觉得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他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一定是有人给他说了我们的身份”孔然由于眼睛受伤,只能闭着眼睛,语气平淡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