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流浪

  华夏的北部的一个港口里,虽然已经是夜间了,但港口依然灯火通明,来往卸货装货的人是络绎不绝。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地方,一个瘦削的大男孩悄悄汇入了已经交接班完准备出去的员工里。
  过了大概一刻钟,大男孩悄悄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公厕内,看着四周没有任何人的踪迹,男孩慢慢脱下了上身的衣服,在洗手台前镜子里,靠着公厕内那微弱的灯光,男孩仔细看着身前的黑色纹身。
  原本早已黯淡的颜色稍微浓郁了一点,本来已经断掉的那些纹路,居然有了一丝想要再连接在一起的趋势。看着胸前那一团几乎像活物一般的海葵状纹身,男孩咬着牙从裤子口袋拿出一把匕首。
  咬着牙在原先已经断掉的纹路处狠狠的挖了几刀,连带着血肉把新长出的那些纹路挖掉,亲手挖掉自己的皮肉带来的痛苦常人压根不能忍受,这个男孩的额头豆粒大的汗珠顺着下颌往下流。
  可是当这个男孩把黑色纹路的皮肉一丝丝的挖下来后,眼神却越来越清明,看着胸口慢慢不再活动的纹身,男孩低喘了一声,小心的用水清洗着伤口,然后摸出一包药粉敷在了伤口处。
  整理好一切,穿好上衣,男孩走了出来,虽然脸色苍白,可是精神却很好。
  顺着港口前的大路走了一会,就发现周遭的建筑物越来越多。耸立的高楼,宽敞的街道,不时有车子从身边飞驰而过,更是不断的有着人来回走着。
  这里就是自己向往的华夏吗?为什么和书里看到的不一样?这样的环境也就京都才能相比吧!
  男孩继续往前走着,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上早班和卖早点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在一个老式的小区门口,一个早餐车推了出来,车上放着各式的蒸笼,车子中间还放着个平底锅。出摊的大妈把摊支好后,又把鸡蛋,酱料都摆了出来。
  看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车,男孩咽了下口水,自己已经三天没吃任何东西了,自己偷搭的船是倭国的商船,怕被人发现,一直不敢出去,最多只敢偷喝两口水,食物一点也不敢碰,就怕透露了自己的踪迹。
  出摊的大妈早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这个男孩,本来以为他是来吃早餐的,结果自己忙了多久,他盯着早餐车就看了多久,大妈仔细观察了下,叹口气,衣服虽然看起来都不错,但是很脏了,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换洗的,八成是哪家闹离家出走的孩子吧!
  唉,现在这些孩子啊!算了,都是当妈的,就当积点德吧!
  “孩子,过来!”大妈朝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茫然的听着这大妈说的话,自己能听懂,但是好像和自己学的又不太一样,“您是在叫我吗?”男孩迟疑的问。
  “不叫你叫谁啊!你看那周围还有别人吗?快过来!”大妈又招了招手。
  男孩迟疑的慢慢走了过去。”怎么,和家里闹别扭了啊!其实啊,你们这么大的孩子都这样,觉得自己个长大了,大人都管的忒多了!我一看你这样就知道是闹离家出走的,你怎么不想想家里大人多担心啊!“大妈一边絮叨着,一边开始打蛋,倒面糊,摊饼,利落的把平底锅上的鸡蛋饼翻面,刷酱,夹了点小菜,包上油条,再利落的装袋。”喏,吃吧,看你这么瘦,不会是这两天饿的吧!快拿去吃,吃完了好有力气回家,回家了和家长认个错,没啥大不了的,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大妈把煎饼给递了过去。”这,这是给我的吗?“男孩吃惊的问,”可是我没有钱!对不起!“男孩还鞠了个躬。”嗨,这有啥啊,大妈不缺这几块钱!告诉你,大妈家楼都是靠这煎饼摊盖起来的呢!拿去吃吧!好吃的话以后带你家长一起来吃啊!“大妈压根不在意,顺手又给他拿了盒豆浆。
  男孩颤抖着手接了过来,想了下,又对大妈鞠了个躬,”真的太谢谢您了!“”这有啥啊!快回家去吧!大妈这也要忙了,记得早点回家啊!“大妈豪气的挥挥手。
  男孩拿着早餐找了个小花台坐了下来,打开食品袋,扑鼻的香味钻进了鼻子里,轻轻的咬了口,鸡蛋的香味,面粉的香味,还有说不出的酱的味道在嘴里全部炸裂开,真好吃!这就是华夏的早餐吗?味道真好!从开始的小口品尝到后来的大口咀嚼。
  很快,一套煎饼就吃完了,再把热乎乎的豆浆也喝下肚。男孩觉得三天以来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看着太阳渐渐的出来,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上班的,上学的。一个个的脚步都是那么的急匆匆的,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对明天的希望。
  这就是生活吗?男孩的脸上露出了从没有过的笑容。
  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了一整天,一会到街心公园看看人家下棋,一会又去广场上看看大人带着孩子放风筝,要么就去鱼池那里看着里面张嘴要食物的肥大的锦鲤。
  直到夜色又一次的降临了,男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思考着晚上该去哪里去凑合一夜。
  这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孩吓的立刻就站了起来。
  仔细一看,身后是个老大爷,老大爷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空的饮料瓶。老大爷平静的说道,”小伙子,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过界了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就走!“男孩急忙鞠了个躬,说着就转身要离开。”回来,我让你走了吗?“老大爷把袋子放在地上,从兜里掏出包饼干,”我观察你一天了!你从中午就没吃饭,喏,吃吧!“”不,不,我不能要您的东西!“男孩连忙摆手。”没事,你帮我干活吧,我年纪大了,你现在是没地方去吗?“老大爷看了下他的衣着问。”嗯,我本来想着要不要在这椅子上睡一夜的,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地方!“男孩拽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着。”我家在那边,你要是觉得我还是个好人的话就跟我走,我平时靠收废品过日子,现在没那么大力气,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帮我干点活,我每天给你30块钱,怎么样!“老大爷问。”真的吗?那太谢谢您了!“男孩还记得早上吃的煎饼是5块钱,30块钱够自己吃六个煎饼了。
  老大爷看他一眼,叹口气,”跟我来吧!“
  男孩立刻跟上,还顺手就把老大爷装饮料瓶的带子拎了起来。
  没走五分钟,男孩就来到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老大爷家住一楼,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棚子,里面堆放着一些废旧的家电纸箱。
  老大爷把他领到了自己的小屋内,很简单的两室一厅,一间大卧室一间小卧室。
  简单把小房间里收拾了下,老大爷抱着床旧被褥铺在了那张木床上,”你就睡这,明天开始干活,我也不问你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和我说一声就成!卫生间有热水,记得洗澡,我拿两套我的换洗衣服给你,以后衣服自己洗!饭我只吃我自己做的,你每天跟着我吃就行!“说完这些,又到自己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放在了床上,做完这些,老大爷就回屋了。
  男孩看着床上的换洗衣服,有点旧,但是都很干净,仔细闻下,还有洗衣粉的味道,心里顿时暖暖的!走到卫生间,狭小的卫生间也很干净,那孩迅速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伤口的地方不能再碰水,他就拿着毛巾把身上仔细的擦了一遍。
  洗漱完,穿着老大爷的衣服,虽然有点短,但是却很舒服,躺在有点窄的小木床上,男孩这么多天第一次没做任何噩梦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男孩是被厨房的香味给叫醒的,看来老大爷已经起来了,男孩急忙起床,把床铺收拾好,就立刻去厨房了。”爷爷,我起晚了,对不起!“男孩愧疚的说。”没事,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睡懒觉,人老了,就起的早了,以后每天八点起来就行,但是晚上不能睡的晚,我浅眠,有一点动静都会醒,记住了吗?“”嗯,记住了,那我能帮您做什么?“男孩急忙点头。”出去等着吃饭就行,你们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哪会做饭啊!“老大爷冲他挥挥手。
  男孩乖乖的去了客厅,不一会,老大爷就端着锅粥出来了,男孩立刻帮着那整理桌子。”今早我们吃皮蛋瘦肉粥,馒头,小菜是我自己腌的萝卜干,我放了香油拌过了,尝尝看,好不好吃!“老大爷的神色是近乎慈祥的。
  男孩立刻接过碗,闻了下,笑着说,”很香呢!“”香就对了,老头子我煮的粥那是三十年练出来的,我儿子那时候就喜欢吃这口,快吃吧!对了,你叫什么啊,我姓裴,以后叫我裴爷爷就行!“老大爷从盘子里又给他夹了个馒头。
  男孩放下手里的碗,想了下说,”裴爷爷,我叫秦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