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何以解忧

  第二天,南宫嘉宇就来到了桃花庄所在的山脚下——那是一片湖水。
  镜湖流水漾清波,狂客归舟逸兴多,这湖的美景美不胜收。如果在此长住下去,必会心境纯洁,心无杂念。
  是这样一个清晨。晨曦初现,水雾氤氲。苇草沉醉在梦乡,叶尖露珠晶莹,风吹不动荻花,恰好拂面。波平如镜,远山近树,都映照在了心底。洲渚上,鹭鸟诗意栖息,舞蹈蹁跹。纵然是站资,也成了优雅的芭蕾,生动的音符。
  一叶扁舟渐渐映入南宫嘉宇眼帘。舟上的渔叟,布衣竹笠,逍遥自得。她是一位不识字的渔妇吗?不。她划船划得的不紧不慢姿态优雅,不像是不识字的渔妇。她,或是一位隐逸的高人?
  在这美丽而又凄清的圣洁之地,这,又是哪位?
  不知道为什么,南宫嘉宇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感动。
  最好的旅行,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一种久违的感动。
  一叶扁舟划到了南宫嘉宇这,南宫嘉宇不禁拦住了扁舟,柔声细语道:“敢问阁下是?”
  那位女高人慢悠悠地下了船,一簇白色的光芒围绕着那位女高人,使得她仙气飘飘,团团光芒之中,南宫嘉宇只能依稀的看到她身形的轮廓……
  南宫嘉宇脑袋立即闪过一个词:玄术!
  这位果然是高人!
  玄术,法力值没有一玄幻以上的人绝对修炼不了。这位女高人法力定在一玄幻以上。十星可晋级为一玄幻,而自己的为人所知法力值也不过就只有六星。这样的实力差别,让南宫嘉宇在这位女高人面前自惭形秽。
  修玄之人,自身气质或高贵,或赳赳。达到玄术至高境界者,可长生不老,法力更是到达了一种至高境界——统领。十玄幻,方可晋级为统领。然而,法力是玄幻级别的人,晋级是很难的。
  待到光芒散尽,那位女高人已经换了身衣服。飘逸的白色长裙,雪白色的斗篷罩住了她的小小身子,洁白精致的流苏垂地,随着女高人的动作而摆动。一顶洁白帷帽戴在她的头上,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白色薄绢,其长到颈部,以作掩面,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神秘,一身雪白,似乎容不得亵渎与不尊重。
  女高人变出一副五子棋桌椅,对南宫嘉宇说:“我乃隐逸修玄之人,不呼俗名,只唤名号。公子可有兴趣来一盘棋局?”
  这位女高人声音幽柔婉转,似水滴相溶,令人听了都觉得身心畅快。
  这位女高人修为不浅,南宫嘉宇和她在一起,都感觉这世间似乎容不得污秽。只不过,这位女高人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南宫嘉宇坐了下来,下了一粒黑子,问那位女高人:“那在下可否问问阁下的名号?”
  女高人不紧不慢地回答:“忘忧。”
  南宫嘉宇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忘忧忘忧,忘掉一切忧愁吗?看着这位名号为忘忧的女高人,南宫嘉宇忍不住想起了洛清尘。
  “公子是在思念故人吗?”忘忧好像看透了南宫嘉宇的心思。
  “都说修玄之人善读人心,果真不假!那阁下能否猜出在下思念的故人是谁?”南宫嘉宇的语气变得心平气和。
  忘忧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是在思念心仪之人吗?”
  南宫嘉宇一愣,这位女高人,玄术修为定是不浅,读人心思如此准确!自己内心的想法,在这位女高人面前,都显现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南宫嘉宇不禁开口问道:“我们曾经恩爱不疑,可是因为一些事情,我承认是我对不起她,使我们之间出现了隔阂,最后不得不相忘于天涯。我仍然对她念念不忘,但她现在过得可好,我就不得而知了。”
  忘忧一动不动,像是被南宫嘉宇的话戳中了心坎,她说:“你对不起她,想必是有苦衷的吧。”
  南宫嘉宇说:“就是因为这个苦衷,让我深深伤害了她。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宁愿抛开所有,也要和她在一起!恐怕她现在只是恨透我了。”
  忘忧声音开始低落:“我想,她固然恨你,只是爱你的情感,渐渐把恨你的情感清除了吧!她现在一定很想你,只是没有机会和你说。”
  “不妨告诉阁下,我是银珞大陆的太子,我和她的事情请阁下听听,也好让阁下为我解忧!”南宫嘉宇叙述了自己和洛清尘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又告诉了忘忧洛清尘被说是间谍的一系列事情。至始至终,南宫嘉宇都称呼洛清尘为“她”。
  忘忧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后,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南宫嘉宇苦笑:“天下男儿,谁不知一醉解千愁呢?她说过,她不喜欢看到我酩酊大醉的样子,我便滴酒不沾。”
  忘忧听了,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真是一位痴情男子,她一定为你喜欢她感到幸福过!”
  “是我给了她幸福感,也是我给了她失落感!我到底要怎样弥补她,才能填补她心灵的亏空呢?”南宫嘉宇最后一句,像是在问忘忧,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曾亲口否决你对她的爱,那你还爱着她吗?”忘忧问。
  南宫嘉宇反问忘忧:“敢问阁下,什么是爱?”
  对啊,什么是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忘忧回答。
  “呵呵,我想,我是爱她的。”南宫嘉宇笑着。爱,是无言的。
  “太子殿下,你要输了。”忘忧下了最后一粒白子。
  南宫嘉宇手里拿捏着一粒黑子,看着败局已定的棋局,最后放下了棋子,乖乖认输。
  “据说这山顶上有一处桃花庄,不知阁下是否听闻过。”南宫嘉宇问。
  透过薄娟,南宫嘉宇看到忘忧嘴角微微一扬:“那里已很久无人踏足了,我刚刚来这的时候,就决定居住在那儿,并给那一处庄园取名‘桃花庄’。”
  “哦,那阁下为什么取名‘桃花庄’呢?”南宫嘉宇问。他觉得,这个忘忧,一言一行,都有洛清尘的影子。可是,现在洛清尘应该还在星耀大陆呆着呢!
  忘忧没有回答,而是吟诵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南宫嘉宇听了一遍以后,就记住了。这首诗的意思是:桃花怒放千万朵,色彩鲜艳红似火。这位姑娘要出嫁,喜气洋洋归夫家。桃花怒放千万朵,果实累累大又多。这位姑娘要出嫁,早生贵子后嗣旺。桃花怒放千万朵,绿叶茂盛永不落。这位姑娘要出嫁,齐心协手家和睦。
  “阁下是在憧憬婚姻吗?”南宫嘉宇问。
  忘忧叹了口气:“我和你的心上人一样,被所爱之人背叛过。”
  南宫嘉宇听了,安慰忘忧:“我不是无意冒犯。阁下是因为看透尘世,所以来到这,隐居桃花庄吗?”忘忧,一言一行实在是像极了洛清尘。此情此景,触景生情,让南宫嘉宇又想起了洛清尘。
  忘忧点了点头。
  “但是,那个人后来亲口跟我说,他是爱我的。”忘忧补充。
  南宫嘉宇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我可以称呼你忘忧吗?”
  忘忧点了点头。
  南宫嘉宇问:“忘忧,既然那个人说他还爱你,那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忘忧沉默了。
  冷场了。
  南宫嘉宇觉得,自己那话问得似乎触动了忘忧的伤口,便转移话题,聊起了自己:“忘忧,你知道吗?我心中的那个她,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孩……”
  南宫嘉宇又把他和洛清尘的故事讲给了忘忧听。
  “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管它什么间谍不间谍的,既然她说了她不是间谍,她就不是间谍,我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南宫嘉宇现实慷慨激昂,但是又开始伤感起来。
  “关键的是,我没有机会重新选择了。”南宫嘉宇眼神黯然神伤。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忘忧说:“我现在觉得,太子殿下,你不可以叫我忘忧了。”
  “哦,那在下不叫便是。”南宫嘉宇起身对忘忧行了拱手之礼,“今日到此一游,打扰了阁下,在下就此别过。”说完,南宫嘉宇就打算走了。
  “等等!”忘忧抓住了南宫嘉宇的衣袖,叫住了他。
  “阁下还有什么事?”南宫嘉宇问。
  忘忧似乎哭了。
  忘忧慢慢掀开了帷幔,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南宫嘉宇眼帘……
  “嘉宇哥,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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