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讥讽
“在下明白,我这里有一封我国大汗亲手书写的国书,现呈于太子殿下。”萧定远说罢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来,交到司礼太监手上。
太子接过书信,见信封写着“大周皇帝陛下亲启”几字,思虑再三,终究没有撕开封条。“我会把这封信交给父皇,你们先回国宾馆休息吧。”
于是,萧定远看了一眼夏泽后,便带着拓跋红燕,跟着一个司礼太监走出了太和殿。
“吏部尚书白卿家你出来一下。”太子对着一个身穿深红官袍的官员说道,他正是大周吏部尚书白使继。
“殿下有何吩咐?”白使继走到殿中问道。
“夏泽得兰山关长史文若举荐,又兼护送膜托国使节来京有功,孤准备启用他,你说说现在都有些什么官职空缺。”太子平静的说道。即使他与夏泽亲如兄弟,但此刻在朝堂之上,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在这里只有君臣关系。
“地方上倒是有几个州的刺史、司马、长史、提刑空缺,要不考核选一个。”白使继不知道太子想重用夏泽,只是按照程序说了一下地方上的空缺官职,不过他倒是知道夏泽有京师三公子之最的称号,还好没说县令之类的小官。
“不外放。”太子斩钉截铁的说道,“在京师之中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白使继看着太子决然的眼神,哪里还有不明白状况的,连忙说道:“六部之中,礼部有个给事中的职缺、工部也是给事中、户部有个员外郎,我们吏部只有书记职缺了,不过这些职位都已有官员在考核之中了。哦,对了,这个月过后京师令王大人就退休了,倒是会出现空缺。”
“好,王卿家忠体爱国,在职期间将京师治理的井井有条,孤特批准你提前一月退休,让夏泽接任京师令吧。”太子满意的说道。这京师令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县令,职责虽与各地县令相似,但治理的地方乃是京畿,因此京师令乃是正五品官员,与各地刺史同级。同时,京师令算是京官,正五品也可以参加朝议了。
“多谢太子殿下。”文官下首一个身穿浅蓝官服的老者起身向太子跪拜道。
“殿下不可。”大殿上,居于文官之首的右相、左相同时说道。
当下,太子便皱起了眉头,问道:“为何?”
“太子殿下,京师令乃是掌管京师的要职,历来都是由王大人这样的德才兼备的官员担任,夏泽虽然有文若的推荐,但朝廷并不知道他到底有无真才实干,所以老臣推荐他先担任吏部的书记员或者工部的给事中历练一番。”右相谢作诗起身说道。就在刚才,他在特意多看了夏泽几眼,那一脸的平静,让他感到不安,心里不由升起一个念头,此人会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这朝堂之上或许大多数人不知道夏泽与太子的关系,但他却知道,太子今日的举措摆明了是要对其重要,这是他不愿见到的,何况十年前还是自己将其逼出京师的。
“殿下,老臣也是这个意思。”左相齐荣也起身说道。
给事中乃是个从六品的官员,根本无法参与朝政,书记员就更不要提了,只是个从九品的官衔,相当于六部之中打杂的。
“一派胡言。”坐在武将之中的秦王赵颖起身愤然喝到,“谁人不知夏泽乃是当年的京师三公子之最,若他没有才干,那我辈岂不全是庸才。”
谢作诗大吃一惊,朝中官员都知道秦王与太子素来不和,所以才远避甘凉关。这夏泽从小与太子一块儿长大,可以说是太子的嫡系,秦王怎会替他说话。“秦王殿下,那不过是十年前坊间好事者编排的虚名,做不得数。”
不过,左相却很识趣的不再说话了,他可不愿把太子秦王都得罪了,因为这二人将来必有一人会继承大统。
“好个做不得数。你们看不上,本王却视若珍宝,夏泽公子可愿随本王前往甘凉关,出任甘凉关大营参军。”秦王乃是堂堂亲王,竞在朝堂上尊称夏泽为夏泽公子,可见对其赏识有佳。
此刻,夏泽仍然面色平静,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等待最后的朝议最后的决定。
“好了,二弟你坐下,孤自有决断。”此刻,太子不愉的说道,他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太子殿下,微臣有个建议。”一个身穿淡紫色官袍的官员,起身走到了殿中。他乃是谏官之首,从一品的都御史。
“说。”
“臣听说,昔日的京师三公子昨日在醉仙楼中相约五日后进行一场比试,争夺京师第一公子的名号,殿下何不以此为考核,来决定夏泽的任职。若夏泽最后胜出,说明他的确有才干,自然可以接任京师令,若不能胜出则另行安排。”
“林卿家所言极是。”太子不由点了点头,他对夏泽的才智向来十分信任,第一非他莫属,当下又对左右二相说道:“谢相、齐相,你们以为如何?”
“这······。”二相沉吟了起来。
“孤听说齐相之子齐江月乃是京师三公子之一的江月公子,不知你认为如何?”太子又说道。
“回禀殿下,臣也认为这个建议极好。”齐江月从文官丛中站出来回道:“不过殿下,若是微臣侥幸赢了,不知是否也能接任京师令。”
“好,孤今日就下诏令,夏泽、齐江月、秦怀玉三人谁能取得京师第一公子的称号,谁就是下一任的京师令。”
对于自己任命的争论,夏泽作为当事人,自始至终不曾发过一言,不过到最后听到比试时,他的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关于夏泽的任命,就这样在朝议中决定了下来,五天后的京师三公子比试,决定他是否能够接任京师令。
早朝也在这个折中之策中结束,官员纷纷退朝而去。裹挟在官员中,夏泽和赵极也大步走出了太和殿。
“夏泽公子留步。”在太和殿外的广场上,右相谢作诗叫住了夏泽,在他身旁仍然簇拥着一大帮官员。
“谢相有何指教?”夏泽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指教谈不上,只是觉得你与十年前有所不同了,有句忠告,年轻人小心风大闪了舌头。”谢作诗抚着他飘逸的长须,傲慢的说道。
“多谢大人忠告,在下一定铭记于心。”夏泽并不动怒,只是淡淡的笑着回道。
“嗯,昨晚羽灵丫头去见你了?”
夏泽点了点头,依然面带微笑的说道:“昭华郡主只是给了夏某一张请帖,邀请在下参加谢相的七十大寿寿宴,夏某先在此提前恭贺大人福寿无疆。”
“哼,你别忘了十年前我的忠告,十年前我是什么态度现在依然。”见夏泽承认,谢作诗勃然怒道。
“谢相十年前说的话,我时刻铭记于心,十年前的事情,我也不曾忘记。”
“好、好、好,别以为攀上太子我就奈何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谢作诗连说三个好字,一甩衣袖,愤然离开了。
“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群跟随谢作诗的官员,临走之时,纷纷出言讥讽夏泽。
“你们······。”
赵极一步上前,就要开骂。但夏泽伸手制止了他,看着这群官员离去的背影,夏泽缓缓说道:“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说罢二人便大步离开了皇宫。
回到家中,赵极仍然忿忿不平,添油加醋的将今日朝议与太和殿外的事情,给叶明月、杜三、神刀十卫讲了一遍。惹得众人也是一阵愤慨,大骂朝廷奸臣当道,谢作诗和齐荣是小人得志,又直呼上天不公,公子爷这样的大才却得不到重用。
夏泽作为当事人却是一脸平静坐在书房里,他不在意朝议的结果,但却受不了赵极杜三一伙人的牢骚,于是躲进了书房。
“夏大哥,有人来访。”小叶辰从屋外跑进来喊道。
“恩”,夏泽应了一声,便快步向前庭走去。
此刻,大厅内赵极一伙人已不再吵闹,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一个年轻人束手立在堂中,让人莫名感觉到一种气势,那是一种只能在万军丛中才能历练出来的杀伐之气。赵极认得他,正是朝议时为夏泽说话的秦王赵颖。
“秦王殿下。”夏泽走进大厅冲着年轻人拱手说道。
“夏泽公子,本王明日就回关陇了,特来邀请你加入甘凉关大营。”赵颖说道。
“这,恐怕在下不能从命。”
“为什么?留下来有什么好?这朝堂乌烟瘴气,大周的天下迟早让这帮人毁了。”赵颖咄咄问道,一脸的气愤。
“王爷,我已经答应太子留下来帮他的忙了。”
“哼,太子,他只是个软弱无能的人,两年来什么事也没有干成,在谢作诗和齐荣眼里,他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朝政早就被他们两党把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