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冷血 三

  上官大烈说道，“可已这灾厄机械的状况，不容许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席元化怒道，“我于这已经将近十年，难道想我再待个十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灾厄机械做什么，也别认为你是宗主就肆意妄为！”
  “就让席元化休息几日吧。”尤千萍道。
  上官大烈的眉头紧锁，心中在盘算着其中的权衡，最后点头同意了。
  席元化笑道，“我也知道这个灾厄机械的危险，我走之前会加强一下阵法，那个女人的。小子，我们走。”
  说着，席元化就朝着洞穴的内部走去，李之天紧跟其后，这洞穴内部依然宽阔无比，不知藏着什么。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刚才我说的女人那里，你难道不好奇啊，你应该听说过我们方寸天宗有四位长老，可你只能看到了三位。”
  李之天点头，确实如此。扬眉长老公孙半剑，遥天长老尤千萍，金钢长老席元化，这里数来仅有三人。
  “最后一位长老就是您说的女人了。”
  这最后一位长老处在洞穴深处，显得格外神秘。可席元化言语轻屑，却是表现了对最后一位长老的低视。
  两人走到一堆锁链之前，席元化道，“这就是我们宗门的第四位长老，暗碟长老。也是境界最强的长老，东域人称东暗碟女仙，云蝶儿。”
  云蝶儿。李之天浑身一颤。
  他注视这位被锁链束缚住双手双脚的女性，她的衣着是熟悉的黑色华服，身材小巧，面色苍白如纸，漆黑的长发盖住了低垂的脸颊。
  是云蝶儿没错，简直一模一样。那么自己肩膀处的血碟又算是什么。
  云蝶儿之所以对方寸天宗如此憎恨，大抵应该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原因。李之天看到这些锁链之上灰尘极厚，席元化说他待了十年，云蝶儿恐怕只长不久。
  十年长的时间被困在这幽深洞穴之中，且被束住手脚，李之天单是想想就觉得恐怖，“她不是宗门长老吗，为什么会被束缚住手脚？”
  “因为她原来是长老，现在是叛徒，这个灾厄机械就是因为她才会有如此棘手，那么她自然得要负起全部的责任。”
  说罢，他用真气引动了旁侧蓝色法阵。云蝶儿的身旁开始出现真气，浓厚而精纯，宛如酝酿了数万年的美酒，极其醇厚。
  李之天闻了一口这气味，体内的真气就蠢蠢欲动，如同萌芽勃发一般，竟然增强了几分。
  飞神期是在太厉害了，单是真气的气味，就能够平白抵得上自己苦修。他见到这些真气顺着流动，飘到了法阵之中，被尽数吸收了。
  “啊！”安静的云蝶儿口中发出了惨叫，她抬起了头，目光狠毒，“席元化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将真气的吸收速度调高了五倍而已。”
  云蝶儿的脸色依然苍白，她轻微瞥了一眼李之天，这却让李之天内心有了着落，果然跟自己肩头的血碟是同一个人。
  云蝶儿无力的冷笑，“不怕我死了吗。”
  “区区五倍，就是十倍也无法做到令你的神魂死亡。这十年间你可以熬过了数次十倍的抽取，最近几日我要暂歇，这冷却灾厄机械大阵的阵法，就只能够依靠你的神魂了。”席元化道，“要狠就狠你自己吧，这灾厄机械可是你自己发现的。小子，我们走。”
  “好。”
  “你看什么。”云蝶儿虚弱的依靠在墙边，自嘲的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惨。”
  李之天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好。席元化喊道，“小子，别理会她，她是个疯子。东域之中无数人见到她都狠躲不及。”
  为了不惹起嫌疑，李之天不敢和云蝶儿多说话，跟着席元化的步伐，走出了洞穴。
  席元化走在林间，仿佛一头巨熊，他身体无比壮硕，定着个光头，眼睛尖斜，显得凶煞。
  李之天领着他到了宗门广场上，他看了直囔囔，“上官大烈也真是的，虽然要隐匿，也不至于把宗门设立的这么小吧。喂，小子你很怕我吗。”
  李之天笑起，“没有。”他衣领处就是血碟，只是怕被发现而已。
  “不用担心，他如今真气全无，发现不了我。”耳边传来了云蝶儿的声音。
  “我要怎么做？”李之天跟在其身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这是个好机会，我要你杀了他。”
  杀了！李之天的身体一颤。
  “我怎么杀的了。”
  “他原本原本是金丹五阶的体修，十年来一直压制灾厄机械，如今境界已经降到了天门九阶，又刚刚用尽了真气，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他可是宗门的长老……”
  云蝶儿瞧见了李之天的犹豫，冷笑道，“刚才我的模样你也看到了，他们囚禁我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剑为天功法，修炼剑为天的人，真气远远雄厚过他人，等天越高越发明显。公孙半剑自己没修炼剑为天，反而传授给你，恐怕就是处于整个考量。一旦你的境界高了。你就是要跟我一样，被桎梏在洞穴内，花上几十年去为你的长老们效命吧。”
  李之天摇头，“我觉得长老们不是这样的人。”
  “幼稚。”云蝶儿冷道，“看来我是看错人了。等下我自己动手。”
  “啊，好久没喝酒了，小子，附近有酒馆吗。”
  李之天赶紧停止了交谈，“恐怕只有附近的城镇里有。”
  “那就快带我过去。”席元化拍了拍肚子，“好久没沾酒气了，简直受不了。”
  “最近的是七干城，但也要几个时辰路程。”李之天显得有些为难。
  “才区区几个时辰，难道你就因为敢违抗我。”
  “不敢。”李之天说道，实则心中有些气愤。但毕竟对方是长老，不论资历和实力都要远远高过他。
  “那就赶快走。”
  李之天不敢说百花公主的马车，虽然它会更快，当席元化如果知晓，一定会强借过来。看席元化大开大合，不理礼节的样子，感觉长孙博天来了，用皇子的身份也镇不住他。
  他拿出了行风空飞符箓，回来之后，他暂时忘记还给上官夜娇了。
  两人乘坐在符箓之上，驶向了七干城。很快就到了城墙附近。
  护卫前来，亮出了刀剑，“城池附近禁止飞行。”
  李之天正欲降下符箓，席元化朝着护卫招了招手，道，“你过来一下。”
  护卫以为有事飞近，席元化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颈，“老子想飞就飞，你怎么管得着。”
  护卫愤怒的拔出了刀剑，他乃旋气炼气者，岂容席元化放肆。
  席元化略施手劲，这名护卫就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掐断的脖子，正巧下方是森林，他随手将尸体扔进了林子之中。树枝沙沙响动，估计等下会被某只野兽叼走吧。
  他见李之天惊讶的样子，说道，“我可是体修，大半的功夫在肉躯身上，就是没了真气，一般的旋气炼气者也不是我的对手。”
  李之天惊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他闻着席元化手头的血腥气，道，“长老你怎么随便杀人。”
  “杀人？我十年未出宗门，今日杀一个人怎么了。”席元化轻易的说道，“炼气者实力越强，手头的人命难免就越多。举手一挥就断山裂地，谁知道有没有普通人被波及到。说来你你小子没杀气，不管是义气，仁气，杀气，心中没有一股气，是难以从旋气跃至天门期。无气则无法驾驭真气，自然形成不了气域，别说一人，那个飞神期炼气者的手里没有千百人的人命，数数你至今杀了多少个人，你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走，去酒馆。”
  席元化显得很高兴，他大步迈入一侧的酒馆，点了十大罐的美酒。他爽快的畅饮了数杯，清澈的酒水不停的流入他的喉道，他一抹嘴巴，道，“小子，你不喝一些吗。”
  李之天就拿来了一个小杯，席元化倒来的酒一下洒出来了很多。
  “太小气。”席元化半醉的说道。
  “足够了，我要是醉了，等下谁来驾驭符箓回宗。”
  李之天想要坐下，可满满的一桌子都摆满了酒罐子，他连放手的余地都没有。
  他只能四下寻找别的位置。正巧酒馆有为单独喝酒的人准备位置，在墙壁凿了大半，酒客坐于掩布之内，只要将掩布稍稍掀开，就能够一边观赏着街上行人，一边饮酒。
  他坐下之后，感觉有些胸闷，他酌饮了小杯的一半。
  问道，“席长老说的对吗。”
  “对的，心中无气则无气域。旋气到天门之间的鸿沟，仅仅用资质是无法跨越的。真正的修炼天才，不论资质还是心性都应该是顶尖的。”云蝶儿道。
  “你觉得我的心性和天资怎么样。”李之天拉开了掩布，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皇子的庆典结束之后，七干城恢复到了平常的忙碌模样。
  行人偶尔会回头多看掩布内的他几眼，小小年纪坐于酒馆内喝酒，能有什么忧愁。
  “天资尚可，心性不堪。”
  李之天饮了另外一半，苦笑道，“的确应该是这样。”
  他坐于位置上，听着来往行人的话语，各有各的烦恼。就是小二，为了谋生计，也要时而瞧着店内客人的状况。这不，他看着李之天的酒杯空了，马上抬步走了过来。至于自言自语，这样的酒客实在太多了。
  他有些微微醉意，“我想修到飞神期。”
  “……”
  “义气，仁气，杀气，我不懂什么义，也不懂什么仁，唯有杀气听起来最简单明了。”
  “……”
  “我得要杀多少个人。”
  “很多。”云蝶儿的声音迷茫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她自己的过去，然后又继续道，“很多很多。”
  “好，那我今天就先杀一个。”
  小二笑着走了过来，“客官，要不要再加杯酒。”
  “要。”李之天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酒杯，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后来一笑，原来是太小气了。
  于是道，“再帮我换一个大的。”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