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山洞怨灵
荼夭眉角抽搐，“司命上神在神界声誉如何啊？”
闻羲挑眉，不明荼夭这么问的意思在何处。
“司命上神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老身活这么多年，平生仅见。”荼夭气的逼近闻羲。
闻羲顿了一下，“闻羲，多谢古神夸奖。”
“你！”荼夭知道再怎么说都是无用的了。
“任何人，上到神佛，下到蝼蚁，皆不可做出扰乱六界，打破命格之事。”闻羲说的一本正经。
“闻羲上神，这是认定了丸英作恶多端了？”
“难道不是么？”闻羲看着荼夭，认真的说，“即便尊贵如你，亦不能扰乱规则。”
“呵～”荼夭不屑的嗤笑，“六界九天的规则，是管束你们这些六界九天的人的。上神该不会以为，我会听话到，任由你不分青红皂白动手吧？”
“古神何意？”闻羲微微皱眉，他早就听说过不归居古神的大名，若真是为敌，倒说不出有几分把握。
“六界的规则，听，是因为我认同。不听……”荼夭凑近闻羲，“它就什么都不是。”
“古神就那么相信自己手底下的人不会出错？”
“若是有错，我不会多加阻拦。若是无罪，也不准你们强加罪责！”
闻羲忽而握上荼夭的手，远处的夙白瞧见警铃大作，朝着这边奔来。
“你干什么？”荼夭也有些惊慌。
闻羲眼眸深邃，恍似深潭寒冰，千万年不含波澜，让荼夭对视瞬间，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到害怕。
“你不是要证据吗？本尊便带你看看，什么才是真相……”
说罢，紫光闪过，两人就原地消失。
夙白扑了个空，跌落在地，翻滚几番一阵红光自身体散发，落地化为人形。
一双狐眼妖异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几丝青发垂落脸颊边，红白衣袍拂过卷走几粒尘埃。狐族生而魅惑，夙白之俊美更是上乘。
夙白站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回想着闻羲的一举一动，前所未有的不安涌上心头。
“荼夭……”
闻羲带着荼夭一闪而过，却是来到了令煌山最为偏僻罕见的一处山洞。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荼夭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这山洞很是奇特，外面难以发现，但是里面却因几颗夜明珠通亮。正是因为这幽异的珠光，令她看清了眼前这成堆的枯骨。
横死的灵魂难以入鬼界，而这里的阴气，让鬼差也不能带人。这些枯骨的主人，都化为了怨灵，徘徊在洞中，无法散去……
“古神大人可还觉得本尊危言耸听？”闻羲看着荼夭的表情。
“不可能，这，这不可能是丸英做的！”荼夭皱紧了眉，呼吸却是不由急促。
“不是他？”闻羲冷冷的看着荼夭挣扎，“令煌山人烟旺盛，阳气之重不差于皇城。寻常妖魔无从下手，但对于饕餮这样的凶兽而言，易如反掌。”
“就因为丸英是饕餮，你就说是他做的，未免强词夺理。”
“饕餮凶悍，异兽之气强盛。寻常妖魔，谁敢来到饕餮的地盘分羹？古神大人，闻羲这话是对是错？”
不错，正如闻羲所说。妖魔之间也讲究法则，异兽之中更注重规矩。饕餮位于四大凶兽，力量强大蛮横，没有几个妖魔会傻到来饕餮的地盘分食，那无疑是送死。
但是……
“可能甚小，也不代表全无可能。”荼夭脑海里挥不去丸英坚定的眼神，她相信这个在不归居长大的吃人小兽，早已改变。
“看来古神是不到黄泉不死心……”闻羲似乎早就料到，单手一伸，施法将那些怨灵拘来。
“……”荼夭看着他的动作，只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闻羲施法，空中隐隐传来铃声，一声一响，清脆空灵。
这是魂忆诀，能够看到魂魄生前最后一瞬。除了掌管往生的鬼王，六界九天也只有像闻羲这样的能够驾驭使用。
怨灵们纷纷发出哀嚎，逐渐汇聚成像。荼夭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看着那些影像不断闪动，最后纷纷汇聚成一个人像。
丸英……
影像散开，闻羲看着荼夭，“本尊现在要问问荼夭古神，这算不算证据？”
荼夭很想张口反驳，但是开口无声，不知该从何说起。
“看来，古神这次是认同了。”闻羲能够清晰的在荼夭眼中看到伤痛，不知为何，看着就叫人心疼。
荼夭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些怨灵飞舞，一个个似乎都在申冤。她是古神，灵力不在闻羲之下，自是能感觉到刚才那些影像不掺虚假。
闻羲看着看着，忽然就不由自主的说道，“饕餮本就喜爱食人，这是它的本性。不能因为狼吃了几年素，就以为它忘了血肉的鲜美。你，也只是被蒙骗了而已，不必过于自责。”
“我的确在难过，不过不是因为你所谓的事实。”荼夭忽然开口。
闻羲皱眉，不知她要说什么。
“我难过，是因为替丸英感到难过。他不过是想在凡界寻得栖息之所，却要遭到旁人如此污蔑对待。”
“什么？”闻羲不由怔愣住。
荼夭看着满洞怨灵，忽而伸手施法，口中轻念往生诀。
那些怨灵飞舞着，哀嚎着，最后都在往生诀的催动下，洗去了满身污浊，不再受怨气制约。
“上古荼夭在这里向诸位保证，此事另有蹊跷。我会调查清楚，还诸位一个公道，还丸英一个清白。以古神之名，荼夭在此立誓！”
那些魂魄听了，四处飞舞，最终终于朝着洞外飞走，奔向鬼界，等待轮回。
闻羲冷笑，“古神还真是执迷不悟，本尊以为你通情达理，却不想，事实摆在眼前，你却宁可不信蒙骗他们，也不愿对饕餮动手。也罢，古神不愿做这个恶人，便让本尊来做！”
夙白赶到就正好看见闻羲手中利剑亮出，当下以为他要对荼夭出手。
“住手！！！”
一声怒吼，荼夭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眼前一花。一个穿着红白衣袍的男子站在了身前，身上有着她极为熟悉的，荼蘼花的味道。
夙白担忧的看了一眼荼夭，“你没事吧？”
荼夭看着这人的眼睛，只觉得格外熟悉，脑中忽然闪现一只狐狸的身影，“夙白？”
闻羲看着眼前这个人，并不打算理会。他本身，也没想对荼夭出手。拿着利剑便要离开山洞……
荼夭见状伸手一挥，雪白长绫出袖，瞬间封住了洞口。
“古神大人莫不是要灭了我的口？”闻羲冷冷的看着她。
“上神一心为神界，也不想让神界蒙上屈打成招的污名吧？”荼夭走到闻羲面前，“眼见为实，你这样向我证明的。那我，也想让上神感受一下，切实感受一下什么叫眼见为实。想必，上神也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闻羲看她一再坚持，心里也有些动摇……
“我既然保证了，就不会一味护短，该怎么做，上神都看在眼里。若是觉得不妥，只管动手抓丸英便是。只需，上神留下几日，仔细察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