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临川失忆

  “你是谁?”沈临川看着为他忙前忙后的小兄弟,艰难地开口。
  小护卫明显愣了一下,“沈护卫,您不认得我了?我们这一个月来,风雨兼程的,每天都在一块呢。”
  沈临川看着他,眼神微微一动,“许是我睡得太久,记不太清楚了。”
  小护卫“哦”了一声,随后说道,“对了,沈护卫,咱们这一趟啊,护卫有功,而且还帮朝廷解决了灰衣党这个大祸害,龙颜大悦,重重有赏呢。其他的兄弟们,领了赏赐,都先回济南了。您受着伤没人照顾,他们托我留下照顾你,我就没回去,多留了这几日,嘿嘿。”
  沈临川听着他的话,心里暗暗知道,原来自己的家,在济南。来京城,是为了护送一批货物。自己在路上,跟灰衣党碰上了,受了伤,所以现在躺在这里。
  “对了,沈护卫。”小护卫从桌上拿过来一个紫色的香包,送到沈临川面前,“这是您之前那身衣裳上面系着的,您那身衣裳沾满了血,不能要了。我看这香草挺好看的,想必对您也很重要,就给您留下来了。”
  沈临川用手接过,放在手掌中央,仔细端详。不知为何,虽然他完全想不起来这个香包是谁送给他的,但是看着它,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动。好像送香包的人,于他而言,至关重要。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额头,头上被重创之处已经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时不时隐隐作痛。他闭上眼睛,微皱眉头,失忆的他,可该如何是好?
  “沈护卫,您,您怎么了?不舒服吗?”小护卫看出他的异样,关切地问。
  沈临川睁开眼睛,眼睛沉沉地看着他,开口说道,“其实,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啊?”小护卫惊呼出声,“您,您是说,您失忆了?!”
  沈临川眉头微皱,眼神似有一点忧虑,点了点头。
  小护卫张着大嘴,半天都没有合上。
  沈临川看着他的样子,无奈笑了笑,“事已至此,小兄弟,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所知道的,我以前的事?”
  小护卫连忙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猛地点了点头,“好啊,沈护卫。”随后他搬过一条椅子,在沈临川的床边坐了下来。
  “沈护卫,您在济南城,可有名了!”小护卫开始手舞足蹈地形容,“您是济南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晏家的第一护卫,江湖上都称您是济南豹呢。”
  沈临川听着小护卫不遗余力地夸赞自己,心里暗暗吃惊,原来自己还是有点本事,那他这浑身上下的重伤,到底是经历了怎么样的一场恶战?
  “而且,您除了是晏家第一护卫,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身份,您啊,是晏家的姑爷!”
  “姑爷?”沈临川艰难地回忆,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我成亲了?”
  “对啊,”小护卫点了好几下头,“您的夫人,就是有名的晏家大小姐!想当年,晏小姐倒追了您好几年呢!外面的人啊,都说您就是一块冰山,晏小姐那么喜欢您,您都不为所动。不过后来,”小护卫一脸坏笑,“您还不是照样拜倒在晏小姐的魅力之下了!”
  沈临川听着他的调侃,微微发愣。晏家大小姐,是他的――夫人?而且,他还是被倒追的?
  沈临川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事情,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就连他夫人的叫什么,长什么样,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心里面,空荡荡的。
  “沈护卫,您有点印象了吗?”小护卫关切问道。
  沈临川面色阴郁,摇了摇头。
  小护卫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失望,“那可怎么办呢?”
  沈临川听了他的问话,沉默不语。
  小护卫一脸同情,“您伤的这么重,一时半会肯定是不能回济南了。沈护卫,我,我,”他面色呈现出为难神色。
  沈临川抬头看他,“你怎么?”
  “我,我,”小护卫面容满是纠结,“我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在等我。我娘,她身体不好,没人照顾,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沈临川神色了然,笑着点了点头,“没事,你先回去,我的伤再养养,过一阵子也就回去了。”
  沈临川就这样,由于立功导致极度重创,被安排在京城最好的客栈,受着贵宾一样的待遇,暂时只能躺在床上,没有办法回到济南。
  小护卫又陪他待了两日,经不住思念家里的母亲,先行回去了。
  这日,沈临川所在的客房,突然有贵客造访。
  只见来人一身黑色衣衫,瘦削挺立,双眼炯炯有神,幽幽闪着光亮。
  沈临川看着来人,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来人明显愣了一下,“兄台?沈兄不认得郎某了?”
  郎某?沈临川心里暗暗回忆,大脑里始终一片空白。他摇了摇头。
  郎东潮眼里一阵流转,嘴角抽搐,“原来传闻沈兄失忆,竟是真的?”
  沈临川看着他,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郎东潮面色无奈,遗憾地摇了摇头,忽然似想到什么一样,眼里闪着精光,“那你还记不记得,园园是谁?”
  园园?“不记得。”沈临川摇头。
  郎东潮一时间面容有些破碎与错愕,眼里都是不可置信,这个护妻狂魔,当真连他女人都忘干净了?
  “好吧。”郎东潮嘴角微勾,玩味地笑笑,“反正你重伤在身,就安心在此养病。沈兄,改日我再来看你。”
  郎东潮走后,沈临川若有所思,这位郎兄,为何对他的失忆,好像很乐见其成的样子?
  郎东潮走出客栈,眉头深深皱起。
  看沈临川这个样子,确实是什么都忘的干干净净了。
  那么绿罗裙,该如何是好?
  如果被沈临川遗忘,她该有多伤心,多绝望?
  他转念又想,沈临川忘了她,对于他郎东潮而言,不正是一个契机么?
  他过去一直爱而不得的绿罗裙,也许这次,有机会,投进他的怀里。
  他若有所思,赶回了自己的宅邸。回到书房,执笔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到了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