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晏家帮你

  远远地,就听得到屋子里的人的咳嗽声。晏菲园眉头一皱,看来这戚小姐,是真的病了?
  她走到房间门口,里面的丫环走了出来。
  晏菲园微微鞠躬,“我是晏家女儿,与你家少夫人见过几次,今日陪嫂嫂回娘家,希望能见少夫人一面。”
  出来的丫环就是晚照。晚照闻言,赶紧进屋里禀报。片刻,晚照出来,将晏菲园请了进去。
  “晚照,你先下去吧。”戚凝声音虚弱,有气无力。
  晚照依言走了出去。
  晏菲园坐在戚凝的床榻边上,戚凝坐在床里,面容憔悴。
  “戚小姐,听温夫人讲,你最近中暑了,看起来还是有些严重啊。”晏菲园温声关切。
  戚凝听到她提到温夫人,眼神里有一丝愤怒的情绪,但随后转瞬即逝。她即使在病中,仍然难掩优雅的气质,“多谢晏小姐关心了。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晏菲园看她故作坚强,明显是有苦难言,便出言问道,“戚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戚凝苦笑一声,想来晏小姐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因而前来试探,“没有什么烦心事。每日忙忙碌碌,可能是累坏了。”
  晏菲园看她不愿意明说,只好自己这边主动开口,“我一直以为,戚小姐和钟护卫会终成眷属。”
  戚凝一听,脸色微变,随后摇摇头,断然否认,“我与钟护卫,只是朋友关系,其他什么都没有。”
  “哦?”晏菲园挑了挑眉,“可是钟护卫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戚凝闻言,神色微微一动,但是终归忍住了没问。
  晏菲园继续说道,“他前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喝了一整天的大酒,最后啊,”她故作玄虚,顿了一下,开口胡说,“都吐血了!”
  “什么?”戚凝轻呼出声,“钟护卫他,他吐血了?”
  晏菲园一脸惋惜地点头。
  “那,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戚凝的声音不自觉有点急迫。
  “情况不好。”晏菲园皱着眉头,“恐怕没几天了。”
  戚凝倏地坐直了身子,“晏小姐,您说的是真的么?钟夏,他,怎么会,他的身体那么好!”
  “英雄难过情关呗。”晏菲园意有所指。
  戚凝听出她是故意激她,把头靠回背后的墙,“晏小姐,你是来当说客的吗?”
  晏菲园耸耸肩,没有否认。
  戚凝摇了摇头,“别劝我了,晏小姐。回去告诉钟夏,我对他,没有感情。”
  晏菲园撇撇嘴,心道这女人还真是嘴硬,“好吧。我如实转达就是。”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了一件事。”
  戚凝看着她,有气无力地问,“什么事?”
  “温师行,他威胁你了吧。”晏菲园凑近她,小声地问道。
  戚凝心里一惊,“没有的事。”
  “哦,”晏菲园心里想,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献身精神,钟夏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脸上继续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我还听说——”
  戚凝的耳朵竖了起来。
  晏菲园的声音无比地小,几乎需要根据口型辨认出来。
  戚凝看着她的口型,用惊喜而又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晏菲园笑着,确信般地点头。
  戚凝眼睛里,慢慢开始有了星光,脸庞上,逐渐浮现出桃花般的笑容。
  晏菲园,就像一个仙女一般,用极小、极轻的声音,说的是,“戚小姐,不要担心。我们晏家,会帮你们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自己。”
  晏菲园走后,戚凝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胸口一阵跳动。
  晏小姐刚刚的意思,如果她没有会错意的话,是要打算帮助她和钟夏?
  她戚凝,可以不用嫁给温师行了?
  她,真的有这么机会,起死回生么。
  她想起了钟夏,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喝了一整天的酒。他怎么可以这样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自己那日,话说的那么绝情,恐怕现在,他定是恨死她了!
  丫环晚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少夫人这样一副后悔欲绝的心情。
  她跟着心里也揪了起来。
  这几天,她看着少夫人一日一日憔悴下去,她的愧疚也与日俱增。
  那个登徒子,在少夫人心中,真的就那么重要?
  自己前些日子的背叛,是不是会害了少夫人?
  她与少夫人,相处五六年了。任何时候,少夫人都能冷静自持。她在少夫人身边,从来没发现少夫人特别喜欢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任何时候,她仿佛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唯独这一次,她感受到了少夫人别样的情绪。那是深藏在灵魂深处的离开温家的渴望,是舍不得心上人的割心割肉的痛楚。
  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弃少夫人的幸福于不顾!
  她咬咬嘴唇,下定了决心。
  晚照循着记忆,来到了去年与少夫人见到登徒子的地方。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她只能尽自己所能,碰碰运气,为少夫人的幸福,做一点事情。
  烈日炎炎,她在太阳下面,站了好几个时辰。济南城这么大,碰到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几率小的可怜。
  她几乎要昏厥了。
  脚下一个不稳,就势就要倒地。一双手扶住了她。
  “姑娘,你没事吧?”耳边的声音充满关切的味道。
  晚照睁开眼睛,看了看男人的脸,突然一个激灵,蹭的跳了起来,“登徒子?!”
  钟夏刚刚和沈临川等人从段家茶楼出来,沈临川和晏衍枫去了商铺,他独自一人,突然特别想去和戚凝初次见面的地方看看。
  走着走着,发现有一位姑娘脚步不稳,他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钟夏无奈扶额,“姑娘,我就是见你要晕,扶你一把而已。你怎么也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骂人啊……”
  晚照听出他误会了,连忙拽着他的衣角,生怕他消失,开口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钟夏仔细看了眼,摇了摇头,“钟某记性不好,确实没印象了。”
  “去年,你就是在这,见到我家少夫人!”晚照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钟夏脸色倏地一变,“你是,少夫人的丫环么?”
  晚照猛地点头,“是我,是我!”
  钟夏面色变得有些复杂,“你找我,有事吗?”
  晚照听后面色忧郁,摇了摇头,“少夫人病了。”
  “病了?”钟夏心里着急,“怎么回事?”
  “少夫人卧病在床,好几日了也不见好。”晚照如实回答。
  “到底是什么病?”钟夏语气难掩担忧。
  “晚照觉得,是,是,相思病。”
  钟夏闻言,神色微变,但是冷着脸,没有说话。
  “公子,我虽然不知道你、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就是我家少夫人的心上人。”晚照拽着他衣服,生怕他离开,“现在少夫人特别需要您,请您,不要离开她。”
  钟夏闭着眼睛,“姑娘,不是我要离开她,是她不要我。”
  “少夫人她是有苦衷的!”晚照红着眼睛解释,“您相信我,她是有苦衷的!是我,是我把你们的事告诉了三少爷,三少爷借此威胁她。”
  钟夏倏地瞪向她,语气充满质问,“原来,是你说的?”
  晚照认命地点头,“是我说的。三少爷威胁我,要把我卖逍遥酒馆去,我一时害怕,就说了出来。是我对不起少夫人。”说完她的泪水落了下来,心里都是愧疚。
  钟夏看着她,眸色复杂,心里五味杂陈。
  同时,他心有安慰,他的戚凝,不是真的不要他,她有苦衷!这一点让他心情雀跃了起来。
  “你回去告诉少夫人,叫她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等我。”钟夏看着晚照的眼睛,真心托付。
  晚照心里觉得些微救赎,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