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始乱终弃

  钟夏从戚凝的屋子里走出,一路翻墙而出,面色阴郁,直接回了晏家大宅。
  “这么急匆匆地,去哪儿?”突然有人截住了他。
  钟夏脚步顿住,抬头一看,原来是沈临川,“沈哥。”
  钟夏的情绪不高,沈临川意识到。
  他走到钟夏面前,打量着他,“脸这么臭,谁惹你了?”
  钟夏抿了抿嘴,眼睛微闭,再睁开,“没事,被女人骗了。”
  “哦?”沈临川看着他,调侃道,“你还能被女人骗呢?你不骗人家就不错了。”
  钟夏摇了摇头,语气伤心,“不是,这次真被骗了。”
  “戚小姐?”沈临川试探着问。
  钟夏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倏地一沉。
  “我猜对了。”沈临川挑着眉头,若有所思,“她把你甩了?”
  钟夏黑着脸,不说话。
  沈临川看着兄弟的脸上,一丝半点也没有往日的灿烂笑容,看出来他受的打击确实不小。
  “喝两杯?”沈临川提议道。
  钟夏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沈临川带着钟夏去了段家茶楼的二楼“心有余香”。
  “她睡完我,就翻脸不认账,始乱终弃的女人。”钟夏醉意熏熏,恨恨地说着埋怨那个女人的话。
  沈临川听他这么说,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这像是济南城招牌笑容,晏家门面该说出的话嘛?
  他甚至怀疑钟夏受了爱情的打击,一时间神经错乱了。
  “我钟夏为了她,甚至都打算放弃一切离开济南了,她呢?她呢?”钟夏红着眼睛,“转头就要嫁给别人。”
  “她要嫁给谁?”沈临川心里不免有些惊讶。
  钟夏想了想,摆出一副不屑的姿态,“温师行。”
  “温家三少?”沈临川确认道。
  钟夏点点头,一脸不屑。
  沈临川心里疑惑,戚凝为何突然要嫁给温家三少?
  温师行在济南城,可是出了名的败家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温家每年一小半的花销,都要花在他身上。
  这等无能之辈,比起钟夏,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戚凝也会瞧得上?
  沈临川眉头微皱,正沉思中,段玉箫走了进来。
  “沈兄,钟夏兄弟怎么了?”段玉箫心下有些好奇。
  沈临川耸耸肩,“失恋,借酒浇愁。”
  “哦?”段玉箫坐了下来,“为了温家大少夫人?”
  “恩,”沈临川点头,“段兄是怎么知道的?”
  段玉箫轻笑出声,“刚刚在门口听到了。”
  随后他把扇子打开,徐徐扇着,悠悠开口,“况且段家茶楼迎来送往,没有什么是我段玉箫不知道的。”
  沈临川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也轻轻笑了一下。
  “段公子,陪我,陪我喝两杯。”钟夏已经喝的七荤八素,拿着酒杯就往段玉箫面前送。
  段玉箫看看拿扇子遮住,“得得得,你自己喝吧。喝完了好好睡一觉,醒过来你的心上人婚礼都办完了。”
  钟夏一听“心上人”、“婚礼”这样得字眼,顿时勾起了他的悲愤,“都是骗子,骗身骗心。”
  说完这句话,他身子一软,醉的直接倒在了桌上。
  沈临川和段玉箫看着他愤愤不平得狼狈样,活像一个女子被男人抛弃了的委屈模样,一时间都哭笑不得。
  “昨天晚上,温家三少来我这喝酒了。”段玉箫突然开口。
  沈临川闻言,“哦?”
  “在楼下,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喝到半夜。”段玉箫一脸厌恶。
  “那是不是耽误段兄,芙蓉帐暖了?”沈临川打趣他。
  段玉箫轻轻一笑,“不打紧。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沈临川顺势问道。
  “温家三少好像要迎娶温家大少夫人。”段玉箫语气平静,字字清楚。
  沈临川挑着眉头,“你怎么知道?”
  段玉箫拿着扇子,扇啊扇的,“温家三少酒后胡言,说自己的大嫂和别人私通,让他抓个正着。为了名声,他大嫂答应嫁给他。”
  沈临川闻言面容笑意全消。
  “这个温三少,尽会颠倒黑白。”沈临川冷哼一声,替自己的兄弟愤愤不平。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段玉箫,眯着眼睛,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温家大少夫人也许是受了温师行的威胁?”
  段玉箫看着他,面容笃定,点了点头。
  二人相视一眼,神色里尽是了然。
  突然,在他们旁边趴着喝的烂醉的男人突然动了一下,嘴里溢出一句话,“戚凝你这个骗子。”然后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了。
  沈临川和段玉箫看着他,若有所思。
  “这小子看来,还什么都不知道。”沈临川说道。
  段玉箫赞同地点点头。
  “你打算怎么帮他?”段玉箫问他。
  “让他带着戚小姐,离开济南。”沈临川神色充满凝重。
  “这可不太好办。”段玉箫如实相告。
  沈临川眉头皱着,长舒口气,“确实。”随后他抬头看着段玉箫,“所以,可能还得麻烦段兄。再听到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好说。朋友之间,不说麻不麻烦。”段玉箫微微一笑,又扇起了他的小扇子。
  沈临川朝他点头示意,微微道谢。
  沈临川扶着烂醉如泥的钟夏小朋友,坐上马车,回到了晏家。
  安顿好钟夏后,沈临川没有再去商铺,而是直接回到了芳菲阁。
  时候还早,晏菲园在芳菲阁的房间内,安静地给自己涂着药。
  脖子上和左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轻微的疤痕。
  沈临川走进来时,看到他的小妻子就是这样,一副认认真真给自己涂药的样子。
  阳光尚在,照射进房间内的美人身上,脸庞,甚至眼睫毛上。
  “伤口还痛不痛?”沈临川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拿过她的手腕仔细查看。
  “早就不痛了。”晏菲园仰着小脸,笑意盈盈。
  “那这里呢?”沈临川的手抚上了她的脸。
  晏菲园往后退了一下。
  “还痛是不是?”沈临川心里愧疚。那日她同他吵架,他拂袖而去,留她一个人在房间,扇自己巴掌,惩罚自己。
  “也不痛了。”晏菲园声音小小的,头低低的。
  “说谎。”沈临川对晏菲园再熟悉不过,她微小的动作所泄露的情绪让他敏锐地感知。
  晏菲园的头仍旧低着,“痛也是我自己的错。”
  沈临川把小女人揽进怀里,他的小女人,就是喜欢胡乱自责。
  “是我的错。”他愧疚开口,“我不该让你一次次陷入危险,不该纵容欺负你的人,不该让你,这么委屈。”
  晏菲园一听这话,心里发酸。抬起头来,看着他,“我也不该,胡乱吃醋,口不择言。”
  沈临川轻笑出声,“我喜欢你对我吃醋。”他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她还有微微红肿的脸,“只是以后,不许再这么伤害自己。”
  晏菲园感受着他手掌心微热的温度,仿佛那里盛满了他对她的疼宠,心里又酸又甜。她眼眶微湿,点了点头。
  沈临川趁势又说道,“也不许再写休书。”
  她猛地点头,“我才不写,不能把临川让给别人。”
  “小东西,算你聪明。”沈临川宠溺地说。
  他将她再次轻轻抱住,轻声地说,“别怕,你受的伤,我会替你很快讨回来的。”
  为了你,我可以不顾道义,背弃救命之恩。
  只因为这世上,谁都没有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