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输给了她
“郎老弟,这次的阵仗想必你也看到了,晏家真不是咱能惹得起的。”薛霸语重心长地开口。
“晏家什么阵仗,我不在乎。便是天王老子到这,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郎东潮一脸地无所谓。
“郎老弟!”薛霸苦苦劝道,“不可如此鲁莽行事。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值得吗?”
郎东潮微笑不语。
薛霸看他油盐不进,只能把话点明,“如果你再这般固执,那我这地痞窝,也便留你不得了!”
郎东潮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脸色有些失望,开口说道,“再留小弟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便走。”
薛霸自觉刚刚话语有点重,便出言补救,“老弟,我……”
郎东潮轻轻摆了摆手,“薛老哥,”他无奈笑笑,“郎某,留得够久,该回去了。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只是,想提醒老哥一句,您行侠仗义,结交豪杰,唯独这看女人的眼光,还有待提高啊。”随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薛霸意识到他话里所指,面色微变。
郎东潮继续说道,“老弟不怕大哥责怪,只是一心为大哥着想。说句实话老哥别觉得难听。”随后他笃定地看着薛霸,“这青溪夫人,老弟认为,怕是留不得。”
薛霸闻言,陷入沉思,久久不言。
过了几刻,薛霸回到卧房。他推开卧房的门,见到屋子里那位可人儿,正坐在桌子旁发呆,对他进门毫无察觉。
薛霸面色不快,走到青溪面前,咳嗽了一声。
“老爷。”青溪回过神来,立刻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
薛霸看着她妆容精致的小脸,往日里觉得美丽动人,今日却怎么看都觉得,虚伪无比。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青溪觉得有点奇怪,但随即反应过来。
一定是昨天夜里,她对沈临川说的那些话,被站在一旁的薛霸听到了。
但她并未放在心上,薛霸虽然醋意很重,但并不是不相信她。
于是即使见到薛霸今日对她爱搭不理,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老爷~”青溪娇声撒起娇来,“您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让青溪帮您打水泡个脚吧!”说着就要去打水。
薛霸一把将她拉住,眼神如钩,死死盯着她。
青溪顿时觉得身上冷汗直流,“老,老爷,您怎么了?我是青溪啊!”
“昨夜,见到老情人,我觉得你似乎,有些兴奋。”薛霸黑着脸,异常可怕。
青溪身上的毛孔几乎都要竖起来,“老爷,青溪没有,青溪没有啊!”
“没有?你是当我薛霸是聋子,还是瞎子?”薛霸怒目圆睁,“身子都快贴到人家身上去了。我几十个弟兄都在场,你也不觉得给我薛霸丢人现眼!”
“老爷,您什么意思?”青溪开始转移重点,颠倒黑白,泪水倏地落了下来。
“您是嫌青溪给您丢人了吗?”
薛霸黑着脸不说话。
青溪乘胜追击,继续渲染委屈的情绪,“青溪当初,无缘无故,被您关在这里,被那童塘小人绑去,失了清白。”
薛霸的心里开始愧疚。
青溪的小脸都是悲伤绝望,“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是沈大哥的未婚妻子,是有沈夫人半个名分的!可是最后,我还是跟了您。是因为您承诺过,您会一辈子对我好,相信我,照顾我,永远保护我。”
薛霸逐渐被青溪唤醒了许久之前的美好回忆。
青溪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可是您刚刚说,我给您丢人了。既然如此,您当初为什么要我这个残花败柳?为什么不让我自生自灭?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又让我掉进深深的绝望?”
青溪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直把薛霸说的肝肠寸断,早就忘了刚刚他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哭到颤抖的女人,把她慢慢搂进怀里,伸手拍着她的背后,“青溪,宝贝儿,是我不好,我刚刚被气昏了头。我嫉妒你对沈临川那么好,我担心你还放不下他。是我错了,我不该,我混蛋!”
青溪听他这么说,哭的更加凄厉。
薛霸心里更加地疼,将郎东潮的忠告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捧着青溪的脸,吻干她的泪。
青溪忍着因为被他吻而产生的深深的恶心和不适,逐渐平息了哭泣,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
地痞窝的另外一个房间里,郎东潮坐在房间,也在发呆。
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和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说过几句话。
即使那个女人,态度不好,语气很差,对他爱搭不理,还时时处处维护着她那个夫君,但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灵动,那么可爱,那么地,富有魅力。
好事总是短暂,佳期如此难得。
不到一日,他刚刚得到手的女人,就被他放走了。也许,她从未属于过他。
他最见不得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喜欢逗她开心,她快乐,他便也跟着开心起来。
所以,当他看着她拿起茶壶碎片,狠狠地割上自己的手腕时,他感受到的是深深的震撼,与浓浓的心痛。
他不曾想到,一个女子,会如此的刚烈;这也让他认识到,在与沈临川的竞争中,他不可能赢。他输给了她,输给了她对沈临川的情深似海。
但是他不觉得自己输给了沈临川。当然,他内心无比地承认,沈临川是他见过的男子中,为数不多的卓越之士,对自己的夫人也是极为呵护疼爱。
但是论对自己的女人好,他郎东潮绝不会输给他。他只是不愿将就,更知道感情之事,不可强求。
昨夜,他对她,意欲霸王硬上弓,说真也真,说假也假。
他就是想知道,自己看上的这个女人,会为沈临川,牺牲到什么地步。
为了救他的命,她愿意委曲求全。为了保全清白,她又宁可不要生命。
他真是对她,又爱又恨,又敬又怕。
爱她的至情至性,恨她的专情无情,敬她的无惧牺牲,怕她的不爱生命。
一个月后,与沈临川比过一场,不论成败,他都会乖乖滚回京城。
当初,选择留在济南城多一些日子,主要是为了逃避京城家人为他安排的婚事。
后来,支撑他一直守在这里的,变成了那抹身穿绿罗裙的身影。
她就如同一缕清风,闯进他的脑海,给他带来,与众不同的别样感受。
如今,他不得不心痛地承认,这缕清风,在他身边吹过后,便头也不回地,徐徐吹远。
你本无意过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