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姐心碎

  青溪姑娘是洗衣房的大丫头,年方二十,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纪。
  这几年晏家夫人也在留意青溪的婚配大事,给青溪姑娘提过几个条件还不错的小伙,但每一次她都坚持拒绝。
  夫人心里疑惑,殊不知青溪姑娘心中早有人选,那就是当年因晏家千金而一夜成名的护卫队长沈临川。
  青溪温柔贤惠,时常将沈临川的衣裳亲自洗好然后送到高风阁,偶尔也会亲手做一两道点心送去,一来二去,沈临川也就知晓青溪的心思。
  不过他和她讲过,暂时没有成家的想法,希望青溪不要芳心错付。
  青溪姑娘是个爽朗之人,说只要能和沈护卫成为朋友便心满意足,别无他想。
  话到这种份上,沈临川也不好再拒绝,便也拿青溪当做朋友一样相处。
  直到两年前,沈临川受老爷吩咐,保护一批特别的货物进京,谁没想到刚出济南城,就有大胆包天的盗贼看上了这批价值不菲的贡品。
  在双方的打斗之中,沈临川一人对战三人,虽身手不凡,但无奈对方也是个中好手,人多势众,他逐渐落于下风,出剑稍微慢了一些,让对方寻到破绽,剑气直指他胸口而来,一把刺透胸膛。
  沈临川身受重伤,却仍拼死护住贡品,盗贼落败而逃,他支持不住,失血过多,倒地晕了过去。
  恰逢青溪姑娘从郊外办事回来,路过此地,及时请了郎中为他医治,这才死里逃生保住一命。
  青溪姑娘可谓沈临川的救命恩人,这让沈临川更觉对青溪亏欠许多,难以报偿。
  沈临川活到20多岁,不曾尝过七情六欲,也没有男欢女爱的欲望,深知自己出身卑微,更回应不起晏家千金的一往情深,在养伤那一段时间,青溪对他无微不至,每日汤药不断,几乎贴身侍候,让沈临川内心充满感激。
  沈临川曾经这样对她说,“你的救命之恩,临川这辈子怕是无法报偿了。”
  青溪姑娘听后动作停了一下,随后半开玩笑,“怎么,想报答我?那沈大哥就娶了我吧!”
  沈临川听后,面色一顿,他意识到,青溪并未如她曾说的那样,只把他沈临川当个朋友,恐怕那份男女之情仍旧存在。
  经过今日晏家千金的所谓“美人计”,沈临川意识到自己恐怕应该做点什么,好断了小姐这份荒唐的想法。
  在沈临川心中,晏菲园是使命般的存在,他从未将晏菲园当做心中的选择,他也从来不去想自己到底是心里不愿,还是不敢。
  他觉得既然这不可能,就无所谓不愿还是不敢,不需肖想便是了。
  而青溪,如亲人一样陪伴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情义深重,既然如此,结为夫妻,也可互相照顾。
  青溪自然是乐意的,她做梦都在等着沈临川开口说要娶她的这一天。
  几天后,济南城为大家津津乐道的不再是晏家小姐如何倒追贴身护卫,而是这位贴身护卫终于要名草有主,新娘却不是晏小姐。
  芳菲阁内,紫漱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
  晏菲园目光呆滞,充满悲伤。
  紫漱在一旁暗搓搓地开口,“小姐,您就放宽心吧,沈护卫再好,也不过是仆人,您是晏家千金,家财万贯,地位显赫,您要什么样的好男子没有啊?就西城段家的公子,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他对您有意您也是知道的,您何必为了一个沈护卫,放弃整片森林呢?”
  晏菲园听后摇了摇头,“他是公子还是下人,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喜欢他五年,岂是说放手就放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为了躲我,竟然这样委屈他自己。他可以不喜欢我,不接受我,但是,他为什么要娶青溪?他真的,爱上青溪了么?”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我原以为他的心是块木头,就算不爱我,也不会爱别人。可是,原来,这些年,他不接受我的原因,竟是因为心有所属么?”
  晏菲园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紫漱,你告诉我,你觉得临川他,是不是为了让我死心才成亲的?”
  紫漱表情微微纠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觉得沈护卫不像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晏菲园眼里的光渐渐熄灭,“是了,他从来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这些年从不肯试着接受我。”
  心头涌起一股酸楚,紫漱柔声劝道,“小姐,您一定可以找到比沈护卫好上一万倍的夫婿的。”
  晏菲园苦笑一声,“如果不是他,谁对我而言,都没有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