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九骊

  凝香倌一直有一个不成文规定,一个客人一晚只能挑一个男倌过夜,谁一旦破坏规矩,将被凝香倌除名,谢绝入内。
  更何况,这名女客还是一位绝世佳人,若能与她缠绵一夜,共享鱼水之欢,此生足矣。
  见那名小倌跟她身后,又一直默不作声,旋即,凤卿尘先是打破这份沉静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白芍。”他抬起头瞥了一眼凤卿尘,又迅速垂下头,脸羞得通红通红的,像只煮熟的大螃蟹。
  这位叫白芍的小男倌也未免太羞涩了点!搞得他们之间的角色像互换过来似的。
  “白芍,可入药,性温微甜,很好听的名字。”凤卿尘调笑道。
  闻言,白芍面色更红,他犹豫了一下,微微靠近一点凤卿尘,轻声道:“姐姐,今晚是九骊哥哥的初夜拍卖,凝香倌的规矩是要等拍卖结束以后才能回房。”
  突然,锣鼓的奏乐声陡然停止。
  老鸨扭着屁股走上戏台,琅声道:“咳咳各位客官稍安勿躁。”
  听见老鸨的声音,底下倏地一片肃然,毕竟终于到了今晚的重头戏。
  见达到这种效果,老鸨也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她努着大红唇继续开口道:“今晚是我们的初夜拍卖,我废话就不多说了,规矩只有一个规矩:价高者得。
  闻言,底下欢呼声响成一片,热情高涨,恨不得现在马上开始。
  “现在有请我们的花魁出来为大家献舞。”
  老鸨的话音刚落下,凝香倌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中。
  紧接着一曲笛声响起丝丝缕缕,戏台中央发出微弱光芒,似有无数花瓣从凌空而下,“铮”的一声,又一种乐器响起,一个身形高挑的身影随着韵律款款向他们走来,长袍拖地,莲步轻移,在氤氲缭绕氛围下,引人遐想连篇。
  不时,一个绝世妖孽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手持的稠扇往空中一抛,瞬时,几个衣着性感的舞姬惊艳亮相。
  旋舞中,他柔软的腰肢如风摆柳,慵弱的身子似醉似睡,犹如堕入了梦中一般……
  美,实在太美了,舞台下无论男女都陷入一片痴狂。
  但,凤卿尘除外。
  咦!这不是刚才在包厢里面看见的那个大妖孽吗?原来他就是传闻中的!长得确实极品,就是不知道今晚会被哪个无良的嫖客糟蹋。
  正在凤卿尘为他感到惋惜时,老鸨突然开口道:“拍买现在开始,各位客官可以喊价了。”
  “我愿意出一万金买下九骊公子的初夜。”一个肥头大耳的妇人从凳子上站起来道。
  空气突然凝固,四周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不知是谁“噗嗤”了一声,周遭鄙夷的笑声连成了一片。
  “哈哈一万金,好大的排场啊,一万金够买你身上几两肥油?”
  “这仨瓜俩枣,大婶你拿着回去养猪吧,别在这现眼。”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冷嘲热讽,妇人脸涨得通红,跺跺脚甩袖离去。
  “我出十五万金。”
  “三十万金。”另一道声音不甘示弱地响起。
  五十万六十万金
  眼看着这价钱被越叫越高,老鸨满脸堆笑,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此刻,有些依偎在嫖客怀里的小倌却嫉妒得发狂,凭什么当初他们拍卖初夜的时候只有寥寥千金,而一直对客人爱答不理的九骊却能拍出天价,难道就是因为他长得比他们俊俏一点?越想他们就觉得越不甘心。
  “一颗中品生骨丹。”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去寻觅那道声音的主人。
  直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身上穿一件玄色的关陵蟒袍,腰间绑着一根镶嵌着金线的腰带,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褐色的瞳孔看向九骊时,多情又冷酷。
  “洛安王!”有人惊呼出声。
  洛安王,当今圣上最小的胞弟,筑基中期修为。
  传闻他目不识丁、喜好男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惊为天人的九骊后,从此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今日,他不惜重金包下整个凝香倌为九骊做排场,如今又拿出一颗中品生骨丹作为交易。
  要知道,这片大陆的灵气本身就稀薄,三千大道陨落后,很多厉害的炼丹术也逐渐失传。
  如今,整片大陆的炼丹师更是屈指可数,即便是宗派弟子之间也常会为了一颗普通的丹药大打出手。
  看来九骊今晚非洛安王莫属了。
  “我拒绝。”一道傲慢的声音瞬时打破众人的遐想。
  老鸨一听,整个人惊慌失措起来,这小祖宗绝对能干出这种混蛋的事,可千万不能得罪了洛安王阿。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拒绝本王?”似乎从未料到九骊竟会当场拒绝,洛安王自觉颜面扫地,怒吼出声,猛然一拳砸碎面前桌席。
  “承蒙洛王爷抬爱,只是九骊已心有所属了。”
  “他是谁?”洛安王沉声道。
  “是她”那双涂着赤红蔻丹的手指毫不犹豫指向凤卿尘的方向。
  在场的眼睛不约而至随着九骊的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所及,一个长相极其妖艳的女人正毫无形象啃着半只烧鸡。
  见众人的视线骤然聚焦在她身上,凤卿尘忙不迭将嚼烂的肉囫囵咽下肚,吸吮着手指上的酱汁,一脸茫然地开口道:“看我作甚?吃饭不是不要银子吗?”
  洛安王一把推开前面那些碍事的人,阴翳的双眸里是蓄势待发的暴虐,居高临下地打量起面前这个坏了自己好事的女人来。
  这一看,让他惊诧不已。
  眼前这个女子和九骊实在太相似了,倒不是说容貌,而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如出一辙。
  见没人回应她,凤卿尘不客气地抓起剩下的烧鸡大口啃起来。
  “这位姑娘,想必你还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吧。”邻座一个年纪快要迈入六旬老叟站了出来,成功打破了这份静默。
  “知道,只是价太高了,付不起。何况我现在还有他。”凤卿尘指着身侧的小倌。
  九骊不知何时从戏台走到凤卿尘的面前,他轻车熟路的夺过她手里仅剩下的最后一口烧鸡,当着众人面前吃了下去。
  随后,一把搂过凤卿尘不盈一握的腰肢,声音柔媚婉转道:“银子奴家有得是,只是恳求姐姐可以好好怜惜奴家这副身子弱,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