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屠城二
车队离燕山府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远处隆隆的响声。
“快看,有四五丈高吧?”车夫指着远处兴奋的说道。
坐在牛车上的方文绍抬头望去,就看见燕山府城下矗立着十个四五丈高的土垒。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土垒上不时有浓烟冒出来。
“这是什么?”方文绍迟疑的问道。
“管它是什么!看样子攻下燕山府还是有把握的。我的二十亩地就要到手了。”车夫兴奋的说道。
根据长寿颁布的分田令,两万随军的民夫每人在燕山府可以分田二十亩。
燕山府府置下有十二个县,现在都已经残破。再加上附近燕云十六州中的顺州,檀州和蓟州有大量的荒地等着耕种。
逃难的百姓不是不想回来,只是兵荒马乱的没有人敢回来。
大批百姓躲进燕山甚至是远遁到太行山里面避难。
车队行进到大营门口,方文绍跳下牛车对把守营门的流民军士兵说道:“我要见你们的长寿制置使。”
“长寿制置使正在研究破城的大事。哪里有时间见你!”士兵答道。
大帐里长寿正在与壮城军主事贾良才谈话。
“十天地穴已经挖好了?”长寿惊喜的问道。
“十天挖三百米地穴并不算什么。”贾良才答道。不过脸上还是有自得之色。
“好!以后河北东西两路的州县城修缮都由你负责。让你的人都撤出来,我要派人放置火药了。”长寿兴奋的说道。
青白王朝修建南京也就是燕山府的时候内城和宫城都偏于外城的西面。所以外城内城和宫城共用西南一角的城墙。所以城墙修的又坚又厚。
这一次撅地穴挖的是东南一角。既容易炸塌城墙,将来修复起来也容易。
“城墙崩塌后你带领一万人进城。五千人带铁铳,五千人持刀矛。”长寿对萧明衍说道。
“剩下的两万流民军士兵和两万民夫包围在护城河的外面。让马扩带领两千骑兵追击冲出去北逃的乌骨人。告诉下面,一个乌骨人值五两银子!”长寿说道。
“什么时候点火?”萧明衍问道。
“天即亮之前。提前一个时辰造饭,让五万人都吃饱做好准备。”长寿说道。
炸塌城墙的时候乌骨士兵还在沉睡。流民军士兵冲进燕山城后不久天却开始放亮了。
这时候正好厮杀。即使是乌骨士兵冲出城外也不会在黑暗中趁乱逃走。
方文绍想见长寿却被流民军士兵顶了回来。他神情沮丧的看着车夫和押送粮食和盐包的人从牛车上卸货。
他刚想转身离开却被车夫死死的抓住手臂。
“你不能走!”车夫厉声说道。
“怎么?”方文绍问道。
“你这一路上吃我的,喝我的。可是连拿一根草棍的事情都没有干。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车夫说道。
“我现在就去找人要钱,要来钱就付给你费用。”方文绍答道。
“你这穷酸到哪里要钱?分明就是想跑!”车夫说道。
“我一个读书人怎么会骗你!”方文绍没好气的说道。
“穿一件破袍子就说自己是读书人?既然你身上没有钱就出力还我!”车夫说道。
“车上的盐包已经卸完了,还有什么要出力的?”方文绍不解的问道。
车夫突然换上一张笑脸说道:“我打听过了,流民军马上就要攻城了。一个乌骨人值五两银子!我已经纠集同行的三个兄弟,加上你就是四个。我自任伍长!”
方文绍愣愣的看着车夫答道:“我、我这只手只拿过笔,没有杀过人。”
“我以前也没有。跟着流民军在相州拦截乌骨大军的时候干过一次。这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样,捅破就好了。一回生,二回熟嘛。”车夫循循善诱的说道。
方文绍站在原地不说话。他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劝他拿起屠刀。
对于书生来说,平时在勾栏酒肆里大声吟唱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是一回事。真的拿起刀面对敌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方文绍谈论古今英雄的时候意气风发总觉得自己胸中有十万甲兵。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只是一个银样蜡枪头。
“从现在到明天只要你跟着我,就是一个乌骨人的斩获都没有,我也认了!一个铜钱都不向你要好不好?”车夫说道。
“你拿着这个,看见乌骨人往他们的脑袋上敲一下就行了。”车夫接着说道。
方文绍一愣之下发现手里多了个沉甸甸的东西,是一根齐肩高手臂粗细的木棍!
“看你的样子还没有成家吧?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多赚几两银子娶个婆娘多好!”车夫接着说道。
听到车夫说娶个婆娘的话,方文绍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那位如花似玉的郡主夫人在被流民军解救后嫁给石再亮的事情。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七尺男儿必报的大仇!
不过这件事归根结底原因是出在乌骨人身上。如果不是乌骨人把他的夫人掠走押送到相州城下也不会便宜了石再亮。
“我干!”方文绍咬牙切齿的说道。
四更天,燕山府城上的乌骨士兵发现城下流民军大营里出现了火光。
流民军开始升火造饭了。
难道是今天要攻城了?可是又没有看见撞车,云梯这样的攻城器械出现。
十个土垒上的铜炮又发出隆隆的轰鸣把一发发石弹打到城上。
几百名流民军士兵开始在护城河上铺设浮桥。
一万流民军士兵一百人一队都排列在护城河边等待着冲上城头。
刘三柱今天神采飞扬。他今天终于当官了。在他后面是五十个手持铁铳的流民军士兵。再后面是五十个手持朴刀的流民军士兵。
有些遗憾的是现在被称为刘自量的刘大柱,刘大善人没有跟着流民军到燕山府来。
“兄弟们!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刘三柱说道。由于兴奋,他的声音已经变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