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人物的悲哀
小安眼神深邃，回忆着那些过往的事，开始说起来：“我记得我刚从村里来幸福小区当保安，袁小月就已经在这里住了。那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我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我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打心底里喜欢。我知道，我一个乡下土包子配不上她，我也没想过跟她有交集。只要每天没见到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等我熟悉了这边的环境，我经常看到袁小月领着不同的男人回家住。那时候心里挺痛苦的，我的女神怎么可以这样。可我根本没办法也没资格去管，只能每天默默的看着她。
只是，我不明白她哪来的高傲，哪来的不可一世。每次她出小区的门，我都精神抖擞的给她敬礼问好，可她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一次。
我心里不服，我是穷，可我有尊严有原则，比那些贪恋美色的死胖子好太多。但袁小月为什么就不愿多看我一眼，哪怕只是打个招呼，给个眼神。
她没有，她眼里只有物质，只有钱，只有那些臭流氓的银行卡。
那时候我就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压制住我心里的那团怒火。直到有一天，她家里失窃，我正好值班，被叫去检查现场。手忙脚乱的，我就偷偷的拿了几件她的衣服。
当时也没有想过要害她，只是想用她的衣物代替她安慰我。可是没多久，我不知道她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我用她的衣物干不正经的事，投诉我，要我滚蛋。
我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妈的，老子天天精神满满的给你敬礼问好，你不领情，到头来还要让我滚蛋？
这样的女人，就得管教。你们说是不是？”
小安变得面无表情，左右手使劲掐着“袁小月”，冲着我和张婷问。
“所以你就用这种邪术害人？还有，为什么别人都说你和袁小月的关系不错呢？”张婷盯着小安，眼神里透露着一丝的怜惜。
怪不得我看小安的面相向善，说到底，本心并不坏，只是被逼到了那个地步，这也许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吧。
小安扬起头，挺着胸把“袁小月”搂在怀里，像个胜利者似的：“对，我就是要得到她，让她给我当牛做马。另外，我天天恭恭敬敬地给她敬礼问好，别人能不认为我俩关系还不错吗？”
我直接问道：“你都得到袁小月了，你大可以远走高飞，干嘛还要把赵敏抓起来。”
小安脸色一沉说：“我是想远走高飞，带着袁小月过我的神仙日子，可你们非他妈的插手。我的袁小月没多少日子活了。”
说着他把袁小月的上衣往上拽了拽，我就看到，在她的肚子上面，有个拇指大小的肉洞，在洞里面能看到麦黄色的稻草。
我忽然想起来，肚子的那个地方，不就是我昨天在袁小月家里拔出稻草的那个位置吗？
我破坏了袁小月的真身，连带着这个炼制出来的稻草人也受到牵连。
这就是天道因果。
“那你想怎么办？”我盯着小安问。
小安替袁小月整理好衣服，抬头说：“现在只有你的血才能恢复她的身体，我就要你一身的血。”
我“啊”了一声，心里顿时矛盾起来，一面我不能确定小安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另一面又是赵敏的命。
说到底，是我引出来的因果，赵敏只是凑巧被牵扯进来的。一个男人，总得有些担当。
我走出去，说：“把解药给我，我跟你走。”
可没走几步，就被一旁的张婷拉住，“你是不是白痴？别说是你的血液，就是大罗神仙的也旧不活那个怪物！”
我回过头红着眼望着张婷，问：“为什么？”
张婷扶着赵敏走到干净的墙边，安置好，才清了清嗓子说：“袁小月的本体已经被弄坏，这个通过偷换成为袁小月的稻草人，也逃不了慢慢消亡的命运，你虽然是阴生人，血液对鬼怪邪物有滋养的作用，但也是有前提的。对眼前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根本没用。
我警惕地看着小安，说，你说到底就想要我命，把解药交出来，咱俩单挑。”
小安见我不会主动送上门，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我没看清楚他的手一晃，多出了一个黑色的魂幡。
昨晚害我在巷子里，差点挂掉的黑色魂幡。
原来，从昨晚开始，这个阴货就想着害我的命，我还以为是阴阳教的人过来夺叶珊珊，现在想想，因为一支眉笔，我双手沾满因果。
小安右手抖晃着黑色魂幡，嘴里絮絮叨叨念着我也听不懂的咒语，片刻从黑色魂幡的顶部冒出一团浓黑的死气，逐渐把袁小月包围。
霎时间袁小月撕心裂肺地吼叫，可慢慢的被浓黑死气所淹没。这黑气就像一头被释放出的野兽似的，毫不犹豫地把她吞了进去。
再看去的时候，本来亭亭玉立的袁小月陡然间变成一堆黯淡无光的稻草秸秆。
我吃了一惊，眼前这个男人八成是疯了，心理状态已经崩溃了。
我暗自把进来之前张婷给我的符箓握在手里，虽然我不懂咒语，但单凭这符禄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我想不出小安的黑色魂幡还能使出什么妖法，但就昨晚还有刚才的场景，绝对不容易对付。
这时候，张婷咬破中指抹到雷劈桃木剑剑身上，站在我旁边，时刻注视着小安的黑色魂幡。
魂幡这东西，可正可邪，但我实在不明白明明一副善人面相的小安，怎么会变得这么邪恶？更让我不解的是，偷天换日阴阳桃花术，还有他手里的魂幡，都是邪门歪道的东西，他从哪里得来的。
接下来，发生了让我和张婷目瞪口呆的一幕。
小安睁着猩红的双眼，双手死死抓紧黑色魂幡，嘴里的咒语不断。黑色魂幡絮絮散出黑雾，而这黑雾径直从小安的鼻子嘴耳朵里钻了进去。紧接着，小安整个人都变得癫狂，浑身散发着黑气，喉咙里发出咕咕的低沉声音。
这他娘的是强行把黑色魂幡里的冤魂斜崇，全部灌输到自己体内啊。
没等我和张婷做好准备，黑化的小安就直冲过来，他的速度极快，我刚把符箓掏出来，就被猛地一撞，直挺挺飞了出去。
小安的冲力太强，我被他这么一撞，喉咙一甜，吐出一滩血来。
张婷见到这种情况，提着涂了中指血的雷劈桃木剑刺过去。
小安也不躲，任凭雷劈桃木剑刺进他的胸膛，嘴里还发出“咯咯”的笑声，伸手掐住张婷的双肩，直接凭空提起。
张婷被小安使劲儿掐着，难受的“啊”了一声。我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站起来，把先前准备的符箓，一股脑儿全部贴到小安的后背。
噼里啪啦，符箓一接触到小安，就自燃化为灰烬。根本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我见张婷被勒得眼泪都出来了，心里着急，对小安拳打脚踢，可这个货就像注了铅似的，动也不动，就一门心思地想要掐死张婷。
“快，快破他的气！”张婷迷糊着眼，艰难的对我说道。
“破气？我拿什么破气？又怎么破气？”我大喊着，这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真特么没用，假如这次我们都能平安出去，我一定得学点儿手段。
张婷的声音越来越小，重复着：“说屁股，屁股。”
我一听有点儿傻眼，屁股，在屁股上破小安的气？
眼看着张婷坚持不了多久了，我双手相扣，毫不犹豫地朝着小安的屁股捅了过去。
说也奇怪，吸收了冤魂斜崇的小安，本来挺无敌的，被我这么一捅，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瞬间瘫软下来，躺到地上。
身体里一团团的黑气争先恐后地从里面迸发出来，在空中转了几圈，就又钻到地下了。
张婷被小安勒的太久，做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等稍稍有了体力，从地上拾起雷劈桃木剑，艰难的走到小安身旁。
我的心情也平复了些，对张婷说：“师姐，这小安说起来还是挺可怜的，一个小人物的悲哀，咱们能不能放过他？”
张婷白了我一眼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且他这种状态早成了行尸走肉，本身的三魂七魄被那些冤魂斜崇分食了，留着也是一个祸端。”
说完提起桃木剑，干脆的刺进小安的胸膛。
等张婷把没了魂魄的小安解决掉，我才想起赵敏还昏迷着，赶紧喊着：“解药，赵敏的解药啊！”跑到小安旁边，在他身上搜找解药。
张婷也忙着搜找，可找了半天，只在他身上找到了几个安眠药的空瓶子。
难不成小安口中的毒药，就是安眠药？
我和张婷面面相觑，暂时找不到解药，又不确定是不是安眠药，就只能先及时把赵敏送到医院再说。
临走之前，我问张婷，“小安怎么办？”
她想了想，说：“你帮着把他埋了吧。我先送赵敏去医院。”
我无言以对。
把小安的尸体处理好以后，我赶到医院，等到了的时候，张婷已经醒了，正大口大口吃着手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