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邪性的眉笔

  我叫樊小花,打小没见过我爹我娘,跟着一个左腿瘸了的老头经营着一家玉器店面。
  这个老头,也就是我师父,跟我一直说,我一个男人,却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十足的阴生人,克人又克财,难怪我爹娘早早把我遗弃,也算有先见之明。
  为了压制这种命数,跟着跑江湖的风水先生学过几天的师父,就给我起了樊小花这个名字,还说什么物极必反,这下连名字都娘里娘气,阴生人的命数肯定压制得住。
  而且,我这个狠心的师父还说倘若这样子还不行的话,就把我送到泰国,做个手术,彻头彻尾的变成个女人,肯定能保得住命。
  幸好,这十几年过来,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大灾大难,也就避免了被送到泰国。
  前段时间,我师父说要去南方见个朋友,让我一个人看着店面,还大发慈悲,说这期间店里的营业额全给了我做媳妇儿本。我自然欣然接受。
  但说到玉器,别说是我,就连我师父都是个半吊子,哪懂什么玉。这么多年都是靠的两片嘴,忽悠着别人卖一些普通的和田玉、蓝田玉而已。
  都说玉器有灵,能延年、美颜、驱邪,可这么多年来,店面里都没有过这样灵性的玉。
  一天中午,我本想关上门午睡一会儿,就看见隔壁发廊的阿珍,提着一包卫生巾急急忙忙的往回走。
  阿珍虽然在发廊里干着见不得光的勾当,但这么些年来,作为邻居相处下来,关系处的还不错。更何况,阿珍也算是隔壁发廊里的头牌了,皮肤白净,身材火爆,尤其是夏天的时候,穿着小短裙,白晃晃的两条腿能把人晃晕。
  我见她走过来,笑着冲她喊道:“阿珍,可真够拼命的啊,一个月的这七天都这么着急上班。”
  阿珍听见我说话,皱着眉走过来,胸前的两座小山也一起一伏的,叹气说:“可别提了,真是邪门,这两天店里的人一下子就多起来了,络绎不绝,连中间洗洗身子的时间都没有。”
  我笑笑,调侃说道:“你也别太拼命了啊,店里不是还有几个大妈吗?她们战斗力强,让她们顶上啊。”
  阿珍苦笑着说:“我倒是想,可她们自己都忙不过来,这不,生理期里都有客人非要来。”
  说完阿珍就叹着气扭着挺拔的翘臀走了,而在走之前我却发现了一些异样。
  阿珍脸上的妆要比以前暗的多,而且眉毛画得特重,重得眉梢上像是有团黑气似的。
  我那不着调的师父虽然相玉不行,但相面风水也是有些底子的。我跟着他这么些年,多多少少也略知一些皮毛。
  阿珍这种眉梢挂着黑气,说明她最近应该一直走着霉运,即便是现在有财运,恐怕到头也是一场空。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也没敢跟阿珍说。
  晚上我吃过晚饭,准备关门的时候,阿珍推门进来,神色十分慌张。
  我找个让凳子让她坐下,问她怎么了。
  阿珍有些迷惘地说:“今天晚上有个客人做事的时候,床突然两截了,可能太过突然,那位客人的家伙什断了,害得我赔了不少钱。”
  我有些尴尬,说还有这种事。
  阿珍轻叹了一口气说:“小花,你这这么多玉,有没有那种保平安、驱邪的,给我来一块,有时候感觉整个身体都特别凉,客人都说凉的都像死人似的。”
  我吃惊地说:“我这虽然这么多玉,但是实际情况你也知道,邻里邻居的我也就不骗你了,没啥有用的,都是从人家大公司那里买来的下脚料。”
  我这么一说阿珍的神情更加凝重,我心里也有些诧异,难不成阿珍是被什么玩意儿缠上了?
  于是我问她这段时间店里有什么异样吗?或者说生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火爆起来的。
  阿珍沉思了一会儿说:“上周我们老板给我们发了一批著名牌子的眉笔,也就是从那时候生意突然间好起来的。”
  阿珍的老板我也见过,一个肥头大耳号称男女通吃的胖子,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脾气挺好,经常见他给店里的姐妹买东西。
  我有些惊讶:“眉笔,还有这么神奇的眉笔?那个阿珍,有时间你把眉笔带过来我看看,要是真这么神奇,我也弄两支,给我的玉也化化妆,指不定一天也卖出一大堆。”
  “我现在就去给你拿。”说着阿珍起身往回走,就是走的时候叉着两条腿步履阑珊,估计这些日子也确实遭了不少罪。
  片刻阿珍就折返回来,从手提皮包里拿出眉笔递给我。
  我接过来仔细端详,这通体纯黑的眉笔,头上还镶着一面观音。稍微对玉有些尝试的人都知道,男戴观音女戴佛,而女人用的眉笔上却镶一面观音,最重要的是这么观音并不是慈眉善目,反倒让我心生畏惧,诡异的很。
  阿珍见我不说话,就问道:“小花,这笔有什么不妥吗?”
  我把眉笔放到桌子上说:“我看着有些怪异。你应该知道,在南洋那一块儿,各种邪术盛行,有用特定的人骨做成物件,然后害人的,这种物件轻则使佩戴人发颠发狂,重则死于非命。”
  阿珍听我这么一说,连退了好几步,哭丧着说:“你是说这眉笔是用人骨头做的?”
  我赶紧摆手说:“我也不确定,再说你们老板王半城也不至于害你们啊。那这样,你先把眉笔放我这,我找人再具体问问。”
  阿珍现在巴不得摆脱这支眉笔,急忙点头说:“可以。”随即她又扭扭捏捏说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宁的,恍恍惚惚的像做梦一样。
  我想了想说:“也没多大事,你网上搜一下金刚经,心慌的时候心里诵读一遍,应该管用。实在不行我就让我师父回来,给你看看。”
  我这么一说,阿珍才放下心来,摇动着水蛇腰离开。
  其实诵读金刚经并不管用,只不过给阿珍一个心理暗示而已。而照阿珍这么说,这支眉笔邪性应该极大。
  我把店门关上,重新冲着灯光观察这支眉笔,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漂浮着几团死气。
  我心里思索,到底会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这眉笔,以至于有这么浓的死气,难不成真是南洋那边就传过来的秘法,用的是人骨?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梦中,我好像只身处于无尽的黑暗当中,周边全是刺耳瘆人的哭泣声,四面八方传过来,极其惨烈恐怖。
  霎时间我惊醒过来,才发觉后背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我是阴生人,按理说一般不会做这样的噩梦,对一般的鬼物也有一定的抵抗力,可是这支眉笔却能让我产生那么真实的幻觉。
  我看着手里的眉笔,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样的东西长这么大我都没接触过,一时间我心里也没了底。
  我赶紧从卧室里把电脑搬来,接通了远在异国师姐的视频电话。
  刚接通,屏幕上就出现一个刚刚洗完澡穿着吊带睡衣的女人。
  这个女人叫张婷,是半路杀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么漂亮这么有钱的一妞,甘愿给我那不着调的师父当徒弟,不过张婷的见识广,相面风水道术都很精通。
  我咽了一口口水说:“师姐,有没有见过这个?”
  我把眉笔放到摄像头那里,让张婷看清楚。
  原本正在吹头发的张婷看到这眉笔,立刻停了下来,把脑袋凑过来,仔细观察着,自言自语道:“这眉笔有点邪,像是南洋那边的玩意,好像是人骨,咦,不对,不是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