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攀登

  人群突然扩出了一个圆，女孩所过之处人们不由自主地退让，仿佛打开了一个强有力的磁场。
  那看似温柔如水的女孩，却让人生出一种不敢触碰的畏惧，但又无法抵挡女孩的美，这种让人向往却又不敢靠近的纠结着实让人难受。
  女孩长得很精致，小巧的脸，双唇圆润，合适的刘海微遮秀气的眉毛，鼻子坚挺，水波似的双眼流动着若有若无的威严，她留着古风的长发，黑色瀑布似的长发延伸至臀部，只用一条红丝带缠着，紧贴在后背上。
  距离女孩数十米外的成允没有被女孩的容貌所吸引，反而心里不断涌现出惊慌，这一刻他想要逃离，可来玄天宗选拔的武者如浪潮般上涌，如此激流又怎么可能离开。
  成允非常懊恼，暗恨自己做了一个不明智地选择，如今他宁可前往一些小门派，也不愿再继续留在这。
  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用，成允只能跟随人潮向前走，心想上了选拔之地再寻脱身之法。
  女孩的骚动在巨大的人流中属于小范围，毕竟拜入玄天宗的诱惑明显更大，不一会，成允就随着人群来到上山的台阶。
  看到台阶的一霎那，成允眼神一滞，一万匹草泥马从心中奔腾而过。
  如成允眼中所见，这是一条通体水岗石打造，左右宽度不止千米的台阶。
  台阶的宽度足以一次容纳数千人甚至上万人同时上山，而用料的奢侈程度也是常人难以想象。
  仅是供人踩踏登山的台阶就足以显示玄天宗的强大富有，可令成允瞠目结舌的是这台阶的跨度，根据目测，成允敢用丁丁担保，这个水岗石台阶的跨度绝对比普通台阶要高出一倍！
  “妈的，台阶砌那么高就不怕步子大了扯蛋啊！”成允心里那个恨啊，事到如今他想退都不可能，前仆后继的人潮不说，后面还有一个他最不愿遇见的人，事到如今认怂也没用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妈的，上就上，拼了！”
  成允一咬牙一跺脚，便甩开步子踏上台阶。
  玄天宗弟子的诱惑使得人群如激流般上涌，哪怕这异常的台阶也无法抵挡。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先行一步上台阶的人行进了不到两百米，前进的势头就开始猛然减缓。
  倒不是这些人的体质差，而是玄天宗选拔的时辰着实是选得不太友好。
  如今是午时过后一个时辰，乃一天之中太阳最为毒辣的时辰，加上这高出普通台阶一倍的水岗石台阶，体能简直就如打开水阀一般汹涌流逝。
  再往上走了两百米，人群前进的势头一降再降，有些心志不坚之人已经坚持不住，瘫坐在台阶上呼哧大喘。
  也有些人开始耍起小聪明，比如一些家族子弟，他们自作聪明地让自家仆人背着上山，奈何刚背上，身下的仆人就好似受了泰山压顶，趴倒在台阶上动弹不得。
  而一些则让人拿出轿子，让五六个仆人合力抬起，以此分担重量，可奈何刚取出轿子，一股无形的压力便将那轿子拍成残骸！
  成允看到了那些家族子弟的各种奇葩操作后，心里忍不住啧啧称奇，心想这些公子哥对偷奸耍滑倒是想法不少，但人家能想到让你晒着大太阳爬扯蛋的台阶，人家就想不到你这点小心思？
  同时成允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想他以前到三楼上班也要坐着电梯上去，如今已经不知几千步台阶，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最要命的是抬头看不到终点，心里的悲哀溢于言表啊。
  人群前进的势头减缓，成允也跟着减速，因为他很累，他虽然也是武者，可他并没有修炼身法，体质也很差，虽然使用元气加持双腿也只是勉强跟后面的女孩维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虽然不是很理想，不过还算暂时安全。
  时间过去将近一个时辰，台阶走到了尽头，当一座匾额写着“玄天宗”的山门出现在人们眼中时，人群爆发出欢呼之声，顾不上已经沉得好似灌铅的双腿，纷纷加快了脚步。
  当踏上最后一块台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
  台阶之上是六天峰中气元峰与体元峰的山涧，它是玄天宗的山门路，也是外界直入玄天宗主峰的唯一道路。
  虽说是山涧，却也是非常宽阔，比之台阶还要宽上不少，容纳万人通行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玄天宗山门正下有一尊十六米高，宽四十八米，体态凶猛的天武龟雕像，它立山门路的中央，那呈扑杀状地姿态将人流粗暴地分成两拨。
  人群中的成允此刻尽显疲态，他感觉双脚好似失去了知觉，急促地呼吸仿佛要把肺炸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路跑上了泰山！
  虽然累的不行，但成允不敢和其他人一样停下休息，因为他此刻已经身处女孩气势外圈的边缘，后脑勺都暴露在了女孩的视线中！
  成允不敢做太过引人注目的动作，更不敢回头。
  心里的紧迫仿佛已经联想到被女孩认出的后果，如果真被认出，那他能做的恐怕只剩下祈求地下的饭菜一样香了。
  可成允不想死，而且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为了活下去他做过许多努力，绝不会因为一点阻碍就幻想出现奇迹。
  成允双眼凝神，死死盯着那尊天武龟的雕像，那应该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山门路大概有两千多米宽，而天武龟雕像处于路中央，人流势必会分成两拨，如此，只需与女孩分开走，然后就可以依靠雕像至少百米的视线空档尽可能地走到边缘，如此便足以拉开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
  “说干就干，拼了！”
  成允心里紧张的一批，他与女孩的位置都处在右侧较为靠边的地方，想要和女孩分开走就必须把握这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但女孩就在脑后，动作不能太大，只能以“左脚步子大一点，右脚步子小一点”的这种方式，一丢点，一丢点的移动，过程真的是一种煎熬！
  随着越来越接近天武龟雕像，成允终于来到了分界线中央。
  “就是现在！”
  在天武龟雕像一米前，成允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只见他瞳孔一睁，左脚同时不留痕迹地向左一跨！
  “干的漂亮！”
  成允表面依旧保持着平静，内心实则狂喜无比，他此刻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它的名字很优雅，叫做“逃过一劫”。
  人流不断行进，当天武龟雕像挡住了女孩的视线，成允抬手擦了擦不知何时覆盖热汗的冷汗，嘴角忍不住勾起，“想不到这‘视界’还能这么玩，虽然不能给我秒天秒地秒空气的战斗力，但这精准恐怕也没谁了吧？”
  心里得意着，成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眉头又皱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双眼睛到底是福，还是祸啊，唉……，还是先挤出去先再说吧。”
  虽说暂时脱离了女孩的视线范围，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但也顶不住如泥石流一般的人流，如果顺着移动也就罢了，但是想后退或者左右移动可就有些难度了，但怎么都好过后脑勺对着女孩。
  经过一番努力，成允成功挤到了人群的最左侧，当两拨人流汇聚在一起时，成允惊喜的发现他与女孩的距离至少有五百米，见此他强忍着想要大笑几声再哭上两嗓子的冲动继续向前走。
  走过山门，向前走了大概六百米左右，山门路两旁忽然向外扩张，缓缓呈现出一片巨大的广场。
  广场中央有一块七八米高通体墨绿色的测基石，两旁是一道道符纹雕路，后方是一个高台，高台后则是通往山上的台阶，不过比之上山台阶要小了不少，宽度大概只有八百米左右，高度也是正常的十几公分。
  进入广场后，上百个身穿蓝白弟子服的年轻人如定海神针般将人群拦停下来。
  前来参加选拔的武者数以万计，虽然水岗石台阶让绝大部分人停在了外面，但仍有数千人来到了这片广场上，但这数千人的队伍却不敢冲撞对面仅有百名弟子左右的阵容，原因无他，只因这百名身穿蓝白弟子服的玄铁宗弟子很强，比所有来参加选拔的每一个武者都强！
  “围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后，随着一声令下，百名玄铁宗弟子轰然散开到冲各个角落，呈包围之势将广场上的人群全部围拢起来。
  “这是要干嘛！”
  “他们怎么把我们围起来了？”
  “不对啊，我前年来过，好像不需要把我们围起来的吧？”
  “喂，你们把我们围起来干什么！”
  “……………………………”
  “…………………”
  不明所以的人群骚乱了起来，但百名虎视眈眈的玄天宗弟子却不为所动，任由他们喧闹，不予理会。
  “诸位，且先安静下来，本座会给诸位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