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早朝

  簪花宴持续到中午,陈学政这才放众人出来,随后,一众生员在学宫教授带领下,去大殿挂了名字,备案一番,便三三两两的离去了。
  大乾初始时,官学上风气肃然,自国子监而下,到地方府学,都是从严治学。但过了百年,学风早已不似当初了,都松弛惫赖,学风日下,故此,除了月考那一天,整个学宫很少看到在册的生员。
  贫困生员自然要回去养家糊口,同时,准备乡试。至于富家子弟,这是继续在家跟随家塾教师学习,埋头苦读,准备将来跟进一层楼。
  当然,也有混吃混喝过的一些生员,常常在大街上呼朋引伴,卖弄学问,专门做些旁门外道的事情。
  “贾公子,贾公子!”贾芸登上马车,蓦地,背后传来两人急呼声音。
  贾芸回头,发现是白脸高个子青年的两名同伴,他心中一动,下了马车。
  这两人刚才远远的站在远处观看他贾芸与一众生员送别,如今等众人走完这才过来。
  想必是怕了他贾芸了。
  当然,有道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两人愿意和解,贾芸自然双手欢迎。
  “贾公子!都是我等愚昧,听从别人的挑拨,对公子有了意见。如今,大宗师讲明,我等两人惭愧!请看在同年的份上,还请公子多多包涵。”说完,两人深深一拜,满脸认真之色。
  贾芸急忙搀扶起两人,笑着道:“客气了!客气了!不知者不怪,你们这样子折煞贾芸了。赶快请起,赶快请起!”
  说完,贾芸直接把两人拉起来。
  两人满脸惭愧之色,随后,又是说了很多好话。
  贾芸微微一笑,和蔼和气的劝慰两人一番,两人听了,脸上随即露出轻松之色,千恩万谢一番,最后,离去了。
  等两人离去,贾芸上了马车,直接朝家中赶来。
  回到书房,贾芸沉思一番,蓦地想起打赌的案子,他想了想,便把詹鸣叫来打探情况。
  “哈哈!贾芸,这事情果然有趣,那纪思老贼再一再三的改口,如今,对于打赌的事情,他抵死不认了。”詹鸣哈哈大笑,随后,替贾芸讲了公堂上面的事情。
  虽然詹鸣没有亲眼目睹,不过,他老子詹光跟着贾政,詹鸣自然知道所有情况。
  贾芸听了詹鸣的解说,他眉头紧锁,深深感到有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案子分明是一直拖着,难道南安郡王在背后打什么主意不成?
  而他贾芸与纪岚两人的打赌,便成了双方对峙的导火线!
  不过,纪思背后一方又是谁?
  听闻此人是当今康清帝的心腹,酷吏似的人物,难道南安郡王要趁机朝康清帝发难吗?
  这……这不可能吧!
  要知道,南安郡王不过是皇室旁系,他的荣华富贵全都在康清帝一句话之中,他岂会背地里做手脚?
  难道是背后的忠善亲王?
  此人是康清帝的八弟,人称八贤王。
  在朝里朝外深得人心!
  传闻,当年因为是年龄太小,最后与皇位失之交臂!
  难不成他心中不甘心不成?
  毕竟,中都传言,南安郡王与忠善亲王关系最为相厚,贾芸也曾经目睹过,两人一起上早朝的情景。
  如此关系,想必南安郡王愿意甘为犬爪吧!
  不过,好像忠善亲王膝下没有儿子,只有女儿德清郡主,这种情况下,忠善亲王绝不会旗帜鲜明的打出反旗来。
  毕竟,没有大臣会支持一个没有子嗣的王爷!……。
  整个事情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贾芸想了半天时间也想不通,最后探问詹鸣。
  詹鸣也说不个理所然来,最后,两人坐在那里干瞪眼。
  时间不因为贾芸想不通而停下,很快,一晃而过,到了八月初。
  这案子仍然没有结果,贾芸渐渐的不再去苦思了,如今,酒楼,香露,还有东边的文登事情等着他拿主意,贾芸渐渐的把案子抛到脑海去了。
  八月初,早朝,大明宫。
  康清帝端坐龙椅之上,正大光明高悬,文武百官三拜九叩,高呼万岁。
  一套礼节过后,大明宫——内相戴权在旁边出列,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张英急忙出列,躬身道:“陛下,秋闺取士,各地已经安排妥当。如今,只剩下顺天府主考官没有着落。臣恳请陛下早日做决定。”
  康清帝听了,眉头微皱起来。
  这顺天府乡试主考官,他心中早有计较,只怕说出去之后,会引起一些迂腐老臣反对。
  故此,他故意压着,等乡试临近,在发旨。
  如今,算算时间,也该发令了,否则,耽误了顺天府辖内取士。
  康清帝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缓缓道:“翰林院学士,国子监祭酒,纪思。他做事诚诚恳恳,任劳任怨,这顺天府乡试,朕……!”
  康清帝的话还没有说完,蓦地,督察院左副都御史出列,他跪下大喝道:“陛下,万万使不得。臣有事要参奏国子监祭酒纪思。”
  文武百官惊讶,都微微动,随后,复归平静了。
  康清帝眉头一挑,嘴角掠过一抹冷笑来。
  果然,又来了!
  “张爱卿,因为何事要参奏纪祭酒?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别怪朕当众训斥你。”康清帝不冷不淡喝道。
  这名张左副都御史急忙磕头一礼,恭声道:“臣惶恐,为陛下张目,应尽之责。”说完,这名张左副都御史讲了最近闹得纷纷扬扬的顺天府衙内案子。
  末了,张左副都御史认真道:“纪思教子不当,纵容骄侈之心,后来,面对白纸黑字,百般抵赖,丧失做人基本信用,故此,此人品德有亏,岂能乃做他人的楷模?今岁顺天府乡试,他断然没有资格做大宗师。否则,岂能让下面的学子们信服?”
  说完,这名张左副都御史重重的磕了个响头,伏在地上等候命令。
  康清帝听完,眉头紧锁,他感觉到深深的棘手和无奈。
  最后,康清帝看向首辅索图,见索图眉头紧皱,一副苦思模样,康清帝知道,此刻,索图也没有什么主意。
  康清帝往后一望,落在次辅陈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