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下山

  萧弃慢慢悠悠出了未央苑不久,便有一位身穿白色衣裙的出尘女子来到此处,随后进入一处清幽寂静的庭院中,其间庭台楼阁、水榭雕花,更有山石翠竹交相辉映,处处匠心独运,使人一进入其中便油然生出一股舒适恬静之感。
  女子走到一座古香古色的二层竹楼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近两米长的牌匾高挂,匾额的四周边框上雕饰着图案花纹,其内书写着四个古韵的大字“香榭雅居”。
  “清雪姐姐在否?”一道婉转悠扬的声音从白衣女子口中传出。
  “吱呀!”
  竹木被轻轻打开,纪清雪一袭鹅黄色长裙轻迈莲步踏出房门,一张容颜映雪的俏脸上露出一抹欣喜,便加快步履来到白衣女子身前,双手揽过女子的一双纤纤玉手握在一起,热切地说道:“天霜!你可好些日子没来姐姐这里了!姐姐可对妹妹想念得紧啊!”
  “姐姐!我也想像你这般清闲!谁让妹妹命苦,生来就注定是个劳禄命呢!”霍天霜看着纪清雪一脸的羡慕模样。
  “噗嗤!”
  纪清雪忍不住掩嘴一笑,伸手便在霍天霜额头上轻轻一点。
  “你啊!”
  纪清雪那温柔秀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宠溺,霍天霜顺势轻揽纪清雪的纤细腰肢,将头靠在其肩膀处。
  纪清雪笑着轻拍霍天霜的肩头,亦嗔亦喜地说道:“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副小孩子模样!也不怕日后嫁不出去!”
  霍天霜闻得此言,清丽出尘的俏脸上蕴出两抹晕红,脑海悄然浮现出一道清奇俊秀的身影,继而略显羞涩道:“哪有姐姐说得那样!万万莫要开妹妹的玩笑!”
  霍开霜松开对方的腰肢起身后退一步,俏生生地微微低下脑袋,似不敢看纪清雪的那双别有意味的秀眸。
  纪清雪见霍天霜如此作态,心下莫明,心中暗自琢磨道:“难不成我这傻妹妹真的相中了门中的哪位俊才!”
  纪清雪心中有了定论,随即低声试探道:“莫不是妹妹真存了此等心思?”
  “姐姐!”霍天霜闻言脸颊忽的红到耳朵根,扭动身段不依道。
  纪清雪一瞧心中有数,见得她如此窘迫的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道:“那我得想想门中上下哪位天骄配得上妹妹这般天仙的人儿!”
  纪清雪不理霍天霜羞燥模样,一根食指帖于下颌,冥思一阵儿,呢喃道:“柳师叔和林师叔门下皆是女子,霍师叔也只有你们兄妹!那就只有我的俩位师兄与岳师叔的弟子杨景辰、顾长生最为优秀!”
  说道最后纪清雪的一双美眸越发明亮,随上前抓过霍天霜一只如玉凝脂般的柔夷握于手中,笑道:“妹妹说说,究竟是哪位师兄掠得天霜妹子的芳心?”
  霍天霜顿时羞不可耐,一双潋滟的秀眸略显慌乱之色,忙推开对方的手臂,转过身背对着纪清雪,无力的辩解道:“不、不是的!”
  “哦?那姐姐可猜不得妹妹的心思,想帮也有心无力喽!”纪清雪故作无奈的样子,轻叹道。
  霍天霜贝齿轻咬下唇,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小女儿的娇羞,怯怯地转回身,似水的清眸仍是不敢直视纪清雪的眼睛,双手捏着衣裙下摆,低着头呢喃细语着:“天,天霜想知萧弃的近况?”
  说出来,霍天霜的胆气反而壮了,似鼓足了勇气抬起那涨红的俏脸,接着眼中却浮现出缕缕哀愁,嗔道:“那根木头整日的苦修不出,妹妹有心与他相熟也是万难啊!”
  纪清雪蓦然听到那人名字时,娇躯不由得微微一僵,忙道:“怎么会是萧师弟?我这位五师弟平日里闭门不出,只知一味修行!连吃穿都是姐姐安排仆人打理!你?”
  纪清雪说到此话语一顿,忽地想道:“也不是不可能?以五师弟的相貌与天资!又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呢!”
  与此同时纪清雪在沉凝短思的一瞬,霍天霜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一缕警惕的意味。
  片刻后,纪清雪眼底若有若无地闪过挣扎之色,看了一眼面前从小相伴的人儿,心中泛起一丝复杂难言的愁绪。
  纪清雪轻叹一声,侧过身,微微道:“唉!妹妹!恐怕这次姐姐帮不了你了!在此之前萧师弟便来告别,称他即下山历练!”
  “什么!”霍天霜愕然,接着她的脸色一阵变幻。
  “姐姐!妹妹还有事就不多逗留了。”
  霍天霜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搪塞过去,便不再多言,匆匆转身离去。
  纪清雪望着霍天霜远去的背影,莹润秀美的眼眸中多了一抹“苦味”,她承认在萧弃展露天赋时,她为此心动了!也许这种喜欢并不纯粹,但她也不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她是与天争命的修仙者!各种艰辛苦楚惟有自知!
  第二日,弯月隐没天际,天色正朦朦亮,萧弃小心意意地来到纯阳宗正门。
  “吱吱……咣!”
  萧弃打开门栓,推开厚重古朴的鎏金大门,萧弃多少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正要迈出门槛之际。
  “上哪去啊!”
  忽然一声平淡的话语,却惊的萧弃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不由一苦,慢慢转过身,讪讪道:“师尊!您老人家果然厉害,姜还是老的辣!”
  萧弃伸出一个大拇指,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尴尬道。
  纪长恭狠狠瞪了萧弃一眼,缓缓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唉!你以为为师这么多年的掌教是白当的!对于你的身世,早在你拜师之前,为师就已经查探的一清二楚!原本想留你在山中安心修炼,现在看来,你的心已不在这了!”
  萧弃神情大震,登时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眼帘低垂,羞赧道:“弟子非是有意隐瞒!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纪长恭一摆手打断了萧弃接下来的话语,面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毫不在意地说道:“弃儿!你多虑了!为师想告诉你的是出门在外万事当小心谨慎!有什么事别硬扛着,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为师和宗门站在你的身后!”
  “师尊!”
  “噗通!”
  萧弃眼中噙着泪水,双腿一屈重重跪在纪长恭身前,泣声道。
  “莫做小儿之态!”
  纪长恭上前将萧弃扶起,欣慰地在其肩膀上拍了拍,随后收回的手掌一翻,多出一张人皮面具与一块玉符。
  只见那人皮面具薄如蝉翼、晶莹透亮,其上有一股特殊的遮掩之力,使萧弃也瞧不出此物是何种材料练制所成!
  而那枚玉符两寸长,三指宽,上面刻满了赤色禁纹,构成了一个繁杂的法阵,一道道柔和的光华在上面流动,仿佛流水一般。
  “这替身玉符与这面具你拿去吧!”纪长恭将两物递予萧弃。
  萧弃默默接过慢慢帖在胸口,眼中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纪长恭见此微微一笑,笑骂道:“没出息!走走走!看到你这副样子就烦!”
  纪长恭微闭起双眼,侧过头挥袖摆了摆,示意其赶紧走人。
  萧弃用袖子擦了擦脸庞上的两道泪痕,一咬牙迈出门槛,没走几步,又回头偷偷望着师尊的身影,萧弃眼中又泛起两朵泪光,萧弃不在停留,疾步向山下而去。
  这时,纪长恭回首望向山下那道形单影只的身影,心中百味杂陈。
  良久,纪长恭回身渐渐离去,似有一丝落莫深藏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