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当年是我与冷程对不起她。”泠烨摆动一下凳子的方向，调整与床沿的距离。面对面朝着沐莜坐着，挨着很近，泠烨将头轻轻地枕在沐莜腿上，记忆瞬间将自己拉回到上千年前。
“她与莫玥的事，有何关联？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最后三个字，会不会揭开了泠烨藏在心间的伤口，在结痂的地方，硬生生地撕开。很残忍。沐莜说不出口。
“起初我也以为她早已死去了，但随着你的到来，西方火妖的出现，我逐渐感受到了她的气息。”泠烨说的坦然，合上的睫毛却微微有些发颤。
“那她，还活着？成为了契灵师？”认识之后活着的方法只有三种，但成为契灵师应该是最有可能性的。
“没有。”泠烨摇头。
沐莜心跳漏下一拍，惊愕地看着泠烨。
若非成为契灵师，也不是死神。那么，王青青的灵魂，便只能是魔化成为恶灵或变成了妖怪。
“那只火妖，便是王青青？”沐莜感到泠烨的身体在随着自己的猜测说出时，不禁颤栗。随即明白了几分。
“我和莫玥被神魔之井盯上，其中有那只火妖的作用？”沐莜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半信半疑地问道。
“嗯。”泠烨抱着沐莜的腰，将整个上身都靠在她的身上，生怕沐莜会离开，缠着她。
“你……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沐莜说不清自己是愤怒还是气闷，总之心里发堵，想站起身子把泠烨推开。
但这两只手仿佛早有预料，黏人的很，沐莜无奈，皱着眉头表示自己的不满。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沐莜充满不解。
猛然，沐莜瞳孔放大，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一直在寻找那只火妖，是因为觉得亏欠王青青，想要帮助她。但因为种种原因，她一直躲着。”
“所以，我和莫玥，都是你来找到她的诱饵吗？”
空气开始凝固，气氛降至冰点，沐莜怎么愿意去相信这个推测。但这一切，却又是如此合理。
“莫玥身上的印记是被火妖看上的记号，也必须找到那只火妖，才能够真正解开，使莫玥远离烈火焚烧之苦。”泠烨没有否认沐莜的揣测，沐莜心惊。
“可是我们已经从神魔手中救下了沐莜啊。”沐莜的声音有些失控，变得尖锐而颤抖。
“火妖的印记，依旧没有消除。”泠烨的声音平和却陌生，传到沐莜耳朵里，像是针刺。
沐莜发怔，两人陷入沉默。
“怎么会这样？”沐莜愣在原地，双目失焦，无神地看着远方。
莫玥那般，自己竟全然没有察觉到。
“但我确实抱有私心，对不起。”
“那莫玥被吞噬的那天，你去了哪里？”心疼与苦涩溢上心头，沐莜仿佛正面对着那般无助痛苦的莫玥，回到那个时刻，犹如梦魇，一直缠绕在沐莜心头的噩梦。
“是我大意了，自负了。本以为自己能够两边都处理好，结果还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那一幕，于泠烨而言，又何尝不是剧毒，日日煎熬着他呢。
“你遇见了王青青？”依着泠烨的实力，能够将他拖住的，定是只有她了。
“她与那只火妖结契，将灵魂寄托在火妖体内，成为半鬼半妖的东西。而现在，她的意识与火妖的意识相互争夺，形成双重人格。”
泠烨说的慢，沐莜知道他心里的痛苦与自责，便不再开口询问。
如果将王青青换成母亲，自己又会如何抉择呢？
沐莜嘲讽地想着那种不可能存在的假设，抬头看着灯光，在泪水的隔膜中，忽暗忽明。
明知道不可能两全其美，我们却依然如此奢求着。即使做了死神与契灵师，这份人类的本质，也从未改变过呢。
两人陷入微妙的缄默，沐莜只是发着呆，泠烨提心吊胆地等待着沐莜的判决。
“沐莜。”泠烨抬起半个身子，捧住沐莜的脸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认真地说道：“不要离开我，好吗？”
声音那般低微卑下，甚至带着一丝祈求。
沐莜心疼，回看着他，微微点头。
对方的脸近在咫尺，还在越来越近，最后重叠，唇舌交织的瞬间，两颗心化作一潭春水，揉进两人彼此的身体，闯破最后的领域，宣告自己的权力，将堆积着十年的感情，全部倾泻而出。
翌日，窗外的鸟儿的名叫声叽叽喳喳地将沐莜吵醒，沐莜探出脑袋向外往往，随后缩紧被窝，环抱着泠烨，在他的胸前蹭蹭。
“你醒了？”泠烨轻轻吻过沐莜眉间，笑的俊朗而温柔，满眸子的春水。
“黑森现在如何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泠烨蹙眉。感情吃干抹净了之后就如此这般急着赶人走了吗？
“想什么呢？我只是问问。”沐莜捏捏泠烨的脸蛋，翻了个白眼，面色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潮红。
“那边又开始有动作了，我得赶快回去。东方这边的工作人手不够，我打算在这届多与几人结契。”泠烨说着自己即将的一些安排，忽而转头看着沐莜：“你准备好了，就快回来吧。新人还需要你带带，至少关于学院的事情，只有你才能接替黑琪与莫玥。”
“黑琪？你为什么还要留着黑琪？”沐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盯着泠烨的眼睛，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倔强和强迫。
“黑琪是关键的一步。由是她与夜魅之间还有一段故事，所以夜魅的动作，有些时候需要她来牵制住。”泠烨不知道这样说沐莜会不会不开心。
虽没有欺骗，但也藏得很多。
有些事情，沐莜不知道，或许才更好。
“你与白魅之间……”提到夜魅，沐莜的脑海中忽然窜出另一个早已封存的名字，不禁好奇地打探着。
提及白魅，泠烨平静如水的眸子闪过一瞬的杀气，随后便是一个甜蜜而轻柔的吻。
“不愿意说？”沐莜强制性地推开他。
“嗯。说出来，你可能会嫌弃我。”泠烨低眉顺眼的样子，像个被沐莜欺负惨了的小媳妇儿，引得沐莜哑然失笑。
“你不说，单凭那天他对你的爱恨缠绵的执着，我也能猜出几分。”沐莜虽不介意，但始终有些不爽。
嗯，很吃醋。
“我知道，我做的很卑鄙。”泠烨垂下眸子，沐莜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感受到他因此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我不会嫌弃你的。”沐莜揉揉他的头发，非常柔软，手感甚好。但一想到会有其他人也享受过这般待遇，沐莜就觉得心里有团火苗，忍不住地窜动。
“你和他，发展到哪一步了？”沐莜承认，自己的小肚鸡肠。不仅吃醋，还很嫉妒。
“你在想什么呢？”泠烨才发现这丫头的思维居然跑的这么远。
“啊？没发生什么？”沐莜一时未反应过来，惊讶地半张着嘴巴，不知该闭上还是继续张着，或者再继续说点什么。
“既然要利用对方的感情，自然是要稍稍给点甜头之后，便一直吊着。这本就是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泠烨吐了口气，终是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完完全全是我的咯？”沐莜忍俊不禁。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调戏泠烨。
话说，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沐莜抿着嘴，正在陷入思考，便被身侧之人翻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