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神魔似乎感应到危险的存在，稍微有所收敛。瞬间之后，开始变得更加兴奋。
“沐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泠烨化作结界，将沐莜护在其中，保证她的安全。
泠烨看向远方的九头神兽，心中困惑不解。
为什么它会出现？
是敌是友？
火妖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并与九头神兽作战。看来两人果真狼狈为奸，配合倒是默契。
泠烨冷冷地讥笑着，虚眯着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攻击性。
巨坑之中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上，幽然清冷的绿色光芒从线条之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扩张，像是无数个沉睡之中的眼睛，抬起眼皮，即将睁开，苏醒过来。
“还差一点。”沐莜蹙紧眉头，集中心力倾注于全部灵力，吞噬着神魔的肉体，进入它的灵力，融进它的力量。
绿油油的光线化成半圆，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黑暗之中，犹如嗜血的幽灵，诡异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带着兴奋与狂。
泠烨心中错愕，迅速落下，搂住沐莜的腰，将其抱起，腾入空中。
“怎么了？”沐莜的工作被强行打断，回过神来，被狠狠吓了一跳。
“神魔完全醒过来了。”泠烨低头看着数百米浓稠黑暗的魔物，线条迅速扩张，猛然睁开，从半圆变成圆形，蓝色的眼珠犹如宝珠，狂妄地转动着。
绿色的眼白区域凸出，兴奋嗜血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嘻嘻嘻哈哈哈”神魔狂妄地笑着，层层叠叠的笑声，男女不一，嘈嘈杂杂，仿佛无数个人的声音，夹杂糅合在一起，听起来格外阴森诡异。
沐莜睁大双眼，倒吸一口气，抿住双唇，完全沉浸在震惊之中。
“看来，我们只能博一死战了。”泠烨握住沐莜的掌心，表情冷酷无情，仿佛生死与之无关。
“泠烨。”
沐莜回握住泠烨的掌心，转头看向泠烨，心中百感交集，承受着对莫玥的亏欠与愧疚，感到自己背叛了莫玥一般痛苦。
但另一方面，她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他犯错了。
面对生死与即将的生离死别，憎恨与心寒被爱与心疼紧紧压制下去。和他在一起的心情，浓浓地拽着沐莜的心与灵魂，让她难以控制。
这样的心情，莫玥，你能原谅我吗？
沐莜抱住泠烨，贴在他的耳后，将脸埋进他的脖子，感受着柔软的长发轻轻痒痒地挠过脸颊，非常温暖舒适。
泠烨微微垂下双手，有些木楞。欣喜之余，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沐莜身为化灵师之时，为了灵魂不惜以身相搏的情景一遍一遍地回现在泠烨脑海之中，他感到害怕、恐惧，再次失去的痛苦揪着他的心，撕裂着，破随着。
“不要离开我。”
泠烨回抱起沐莜，紧紧地，缩短所有的距离，融进自己的身体，成为一个部分，永远不再分离。
沐莜不曾想到泠烨会如此脆弱地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所有的情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生气、不再心寒，只想告诉他，自己爱他。
但是，这个承诺，要实现，真的好难啊。
沐莜仰头，吻住泠烨柔软的薄薄的唇瓣，宠溺地笑着。没有点头承诺，也没有摇头拒绝。
“嘭”
脚下传来的爆破之声将两人惊醒，沐莜与泠烨对视，默契地点头，便转身离开。
神魔的头颅瞬间爆炸，漆黑肮脏的污泥一般的粘液粘附在地面上，形成一团又一团的魔物，而每一团中间，都带着一个绿油油的大眼睛，仿佛正是因为它而分离。
眼睛凸出得厉害，幽暗的天空中弥漫着绿色阴森的光芒，衬在翠绿的竹叶与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大小不一的坑坑洼洼，团团魔物开始移动，并在转瞬间，挺拔而起，长成足有五米之高的巨人，头颅上便是那颗眼睛，最为显眼。
眼球之处伸出一条长舌，席卷而来，吞噬着竹林与泥土。
巨大的人形魔物疯狂地地奔跑着，朝着每个方向，似是在寻找食物。
“这是？”沐莜不安地望向泠烨，却没有在期待一个答案。
“万年来，神魔的确受了太多的苦了。”泠烨没有在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随后看向沐莜，笑的很温柔，眼神中满是宠溺，如水一般，滋润着沐莜的每一寸肌肤。
沐莜看得有些痴迷，愣在原地几秒，片刻地失神之后，沐莜被泠烨宽厚的双手轻轻拍醒。
“走吧。”
泠烨吻住沐莜的额头，带着狡黠的微笑。
“南方是姽婳园，里面契灵师众多，得保护他们。”沐莜看向远方灯火辉煌的城堡，在黑夜之中，烨烨生辉。
“我去北方，那边是现世，一定要阻止。”说罢，沐莜便准备转身离开。
“一定要，活着。”泠烨抓住沐莜的手，不敢松手。
“我爱你。”
说完，沐莜轻轻甩开泠烨的手，轻轻笑着。
笑着笑着，泪水便顺着脸颊流出，滚烫的，落入泠烨手背，已变得冰凉。
看着沐莜的慢慢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那道弱小的身影逐渐与另一个身影交叠重合，泠烨心如绞痛，恐惧在记忆中灼烧着他的灵魂。
出发之前，泠烨再次看向那个空无一物的巨坑，狠狠地瞪着，一扫而过，在一片绿色光芒之中，忽略了中间那道细缝大小的蓝色光线。
风刃狂乱地砍着，人形神魔的四肢、身体、头颅，残碎破乱削断，却迅速地增长着，愈合着。刹那之间，身体恢复如初，仿佛一切没有发生。
泠烨皱紧眉头，惊异地观察着那些吞噬着一切，胡乱吃着啃咬着一切的怪兽。
“眼睛吗？”泠烨冷冷地看到，虚眯着眼睛，阴狠地笑着。
一道风刃将一只眼睛一分为二，人形神魔瞬间倒下。泠烨带着几分不屑，开始有目的地进行攻击。
突然，倒下的人形神魔开始愈合，摇晃着脑袋，痴呆地站起，凸出的眼球直直地看着泠烨的方向。而带着绿色眼白的另一半，竟在迅速地生长，从手到脚，最后长至三米高。
较于其他人形神魔或许有些矮小，但依然犹如怪物，令人不爽之余，更感到一阵惊愕与茫然。
小型人形神魔站起，学着母体的动作，直直地看着泠烨，却没有眼球，只剩下空洞的绿色，幽森的绿色，仿佛要吞噬一切。
“哼”泠烨明白过来，不屑地笑笑，收回风刃，集中趋势砍掉眼球。
仿佛早已预知泠烨的动作，眼球瞬间消失，藏进身体之中。借助昏暗的绿光，泠烨勉强能够在其不动作的情况下，发现一个凸起部分，找到它的藏身之处。
人形神魔的身体部分本就是黑色，与夜晚融为一体，移动之中想要找到那个拳头大小的凸起，非常困难，基本不可能。
泠烨烦躁不爽地对上那双眼睛，握紧拳头，面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