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泠烨？”不曾想到泠烨会如此迅速地赶来，九安心中焦虑，微微蹙眉，收回阴狠的表情，略显惊慌。
“你在干什么？”泠烨背对着九安，替慕歌治疗，语气不善。
“我……”九安欲言又止。她亦明白，此时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九安低着脑袋，娇嗔地看着泠烨，咬住下唇，很是委屈，带着丝丝责备的哀怨。
“若非念着昔日你的种种恩情，今日我定当手不留情。”泠烨转身，王者风范，冷冷说道。
九安感到背后生寒，嫉妒却灼烧着她的心脏。
“那份恩情理应沐莜欠着我的，与你无关。”令九安恐惧不堪的，并非来自泠烨的威胁，而是他视沐莜为己方的那份情感，她日思夜想如此渴望着的那般情感。
“好自为之。”泠烨扶起慕歌，划开一道传送门，冰冷的警告，声音嘶哑低沉，如箭刺喉。
九安看着泠烨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曾离去，耳边萦绕着他临走时的话音，尖锐刺耳。
“我怎么可能看着你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九安歪着脑袋，笑的妖娆邪魅。
“我们认识的时间比那个女人千百倍，我怎么可能，让你就这样被她抢走了？！”仿佛眼前便是泠烨沐莜两人亲密暧昧的画面，九安急火攻心，走火入魔，心中癫狂，肆意释放着心中的烈火。
竹林瘫倒，土地爆破碎裂，狂风四起，刮起一片落叶，从天而降。
“神主大人。”九生身体僵硬，无法动弹，只能伸长手臂，想要去抓住九安肆虐的双手，给予安慰。
但这段距离，远在天边。任由九生如何努力，终究一场梦幻一场空境。
“我们也赶紧回去吧。”沐莜划开传送门，扶着莫玥，带着墨青，三人便离开了。
“想不到冷程居然还活着。”女孩捂着嘴轻笑着，半眯着眼睛，笑的格外清甜。
“你不心疼？”男人干涩如沙的声音低低想起，戏谑地笑道。
“自然心疼。”女孩收起笑容，面容变换，全然另一个人的模样，早已泪流满面。
“有什么好心疼的。”男人伸手宠溺地揉揉女孩柔顺浓密的长发，轻声哄到。
“我可抗议了，你对她就这般温柔。”女孩面容瞬间转变，恢复如常，带着嗔怒。
“这有什么区别吗？”男人笑的开怀，如狂风吹响树叶，沙沙的声音。
“那可完全不一样呢。”女孩笑的单纯，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神魔之井上的千年封印，终于要破开了。”男人一步一步绕着井口走着，指腹滑过大理石粗糙的碎痕与细纹，感受沙砾在指尖处的摩擦，玩味至极。
“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女孩跳着格子，长长的马尾随风荡起，青春活泼。
“对啊，真是一部好戏。”男人喃喃地重复着，眼眸深邃，看不出情绪。
“莫玥，你身子可好了一些？”沐莜同墨青一道，小心翼翼地将莫玥扶上床，紧张地问道。
“好多了。”莫玥撑着勉强的笑容，虚弱地说道。
沐莜皱眉，更加不放心地看着莫玥。
“墨青，你先回房间休息吧。”见墨青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陪在自己身边，担忧地看着自己，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莫玥心中窃喜，感到满足，却也心疼。
“请神主大人替你也治疗一下吧。”沐莜转头看向墨青，平静地说道。
“我没事。”墨青咳嗽两声，硬是不愿离去。
“也罢。”沐莜叹气，对墨青的执着感到高兴，却也无奈。
“我替你在这里搭一床地铺，正好现在白日，我去正厅修炼好了。”沐莜边说边从衣柜中拿出棉被，在地面铺开，温婉一笑。
“谢谢。”墨青盘腿坐下，开始打坐。
“那我先替你治疗一番，发生任何变故你也能稍作抵御，等到我们赶来。”沐莜适度将灵力传给墨青，使他有气力自行恢复。
“谢谢。”墨青诚然说道，半低着脑袋。
“好好休息，那我先出去了。”沐莜与莫玥两人相视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神主大人。”
出门，泠烨面朝窗外，笔直着身躯，岿然不动。
“他跟你说了什么？”刺眼的夏日阳光射向屋内，空气变得干燥暖和，泠烨的声音显得有些哽咽。
沐莜看着泠烨后背，雪白的银发在一片阳光之下显得耀眼刺目。影子紧紧缩成小团，静止一般，时间再无任何意义，光阴随意流逝，沐莜恍然如梦，闯进这片阴影，看见那个清澈明净的少年。
“他跟我讲了很多事情。”沐莜放轻脚步，不愿打扰这片霞光，从后背环抱住泠烨，侧着脸贴在他的后脊之上。
“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泠烨垂头，将目光锁定在沐莜那双灰白的手上，神情呆滞。
“因为他的善良。”沐莜抿住双唇，吸吸鼻子，以免眼泪夺眶而出。
冷程的存在，果然还是被他所察觉。
“他恨我吗？”
泠烨说的小声，仿如梦呓呢喃，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沐莜听得不真切，却也猜到几分。
“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他请求我做什么吗？”沐莜轻声细语，缓缓道来，似是叙述一个长远的故事。
“他把毕生力量尽数传与我，只希望我能够借助这股力量，保护你，帮助你，陪伴你。”
沐莜轻柔的话音如春风拂过心间，泠烨触电一般，呆呆地看向远方，心如乱麻。
“你说的可是真的？”泠烨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是如此爱你，如此感激你。他想要带走走出灰色的世界，远离痛苦。但因为他的离去，这些都没有办法实现。所以，他将灵力全数传与我，为的便是，有个人，能够代替他，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冷烨，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那根带进你姓氏的那根尖刺，即使没有冷程的叮嘱，我也会替你拔出来。你不可以忘记自己的姓氏，那个才是真正的你。”
沐莜不觉间将手臂缩紧，闭上双眼，感受两个人的心跳，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融汇一起，节拍逐渐一致。
“我已经习惯成为泠烨了。冷烨，已经死了很久了。”
泠烨握紧沐莜的双手，凄然地笑着。
“怎样都是你。”沐莜挪挪脑袋，笑的娴静温暖。
“谢谢你。”泠烨转身，反抱住沐莜，低着头，将脸埋进沐莜脖子，揉进发梢，猫咪一般，撒着娇。
“那你现在要看看我的实力吗？”难得抓住机会，沐莜揉揉那意外柔顺的白发，迎着阳光，笑的灿烂。
“那好。”虽然答应，泠烨却抱着沐莜不撒手，嘴角带着甜腻的笑意，感受沐莜清淡的气息。
“明日便是四方死神大会了，我想跟着你一块去。”沐莜着实不放心泠烨独自一个人前往。虽不是怕他吃亏，毕竟千年时间过去，泠烨自是能够如鱼得水，处理得当。
“本来就打算带着你去见见世面，顺便端茶递水，当个小女佣。”泠烨说的清淡，但沐莜仍然能感受到他此时心中的惬意与欣喜。
“嗯。”沐莜点头，任由对方抱着，上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