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沐莜咬紧嘴唇，待确定莫玥离开之后，猛地睁开眼睛，狠狠地盯着天花板，为自己的薄弱的力量而感到羞愤和自责，同时，深深的迷茫笼罩着沐莜的心头，令她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应该如何变强？
沐莜才发现自己竟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学校，不了解死神，不了解契灵师。
她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
不知不觉，沐莜竟懵懵然地睡去，脑袋沉痛，陷入一种恍惚而痛苦的梦境之间。
雾色弥漫，四周白蒙蒙地一片，依稀能够看清前方。
沐莜侧着身子，瞻前顾后，极其警觉，放轻脚步，慢慢向前走着。
越往前走，土地愈发潮湿松软，水洼也有所增加，仿佛失足之人瞬间便会深陷其中，沉入地表之下。
沐莜环顾四周，却发现空气渐渐变得清晰，视线竟也明了了起来。
原来沐莜早已走到一条清浅悠悠的小溪前，溪岸边长着低矮丰茂的水草，泥土浸在水中，十分肥沃。
对沐莜而言，这地方十分地似曾相识。这样的感觉令她神色不禁放松了许多，平静安宁地看着细细的流水，在空净明亮的蔚蓝天空下熠熠生辉，有些微微失神。
“你终于来了。”小溪对岸传来一道优雅而温婉的女声，笑意盈盈，打破沐莜的沉思。
沐莜抬头，诧异不已。
女子身着古服，牡丹花端庄大雅地绣与宽敞的袖口之处，栩栩如生。盘着发髻，插着钗花稍作点缀，神色安详温柔，娴静而温儒。
待沐莜看清来者，立马被对方的容貌深深吸引。
那长相竟与沐莜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个发型和装饰罢了。
“你是谁？”沐莜微微颔首，一种熟悉的亲切感涌入心间，使她语气也跟着亲和了几分。
对方挽起长袖，半遮着脸颊，明亮的双眼含情脉脉，笑意盈盈。
“沐莜你好，我是阡熙。”阡熙温和而诚挚地向着沐莜点点头，接着以长辈的语气欣慰地说道：“原来你已经长到这般大小了。”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沐莜皱着眉头，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惊讶。
“你的名字是我起的，我怎能不知？”阡熙笑得明媚。
沐莜对她虽心存疑虑，却也由不得好感倍增。
“你现在还小，当然不懂得。等时机到了，你自会知了。”说罢，阡熙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眼看就要消失不见。
“等等。”沐莜急忙大喊一声，想要留住阡熙，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跨出，踏进溪水之中，伸手想要去抓住那么逐渐变淡的身影。
“怎么了？”耳边传来关切的声音，沐莜睁开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浸入发根，一种浓郁的悲伤满上心头。
莫玥的手轻轻搭在沐莜的额头，见她无任何大碍，便放心了许多。
“你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吗？”看她在睡梦中的痛苦和挣扎，莫玥很替沐莜担心。
“没有呀。”沐莜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木楞地说道。
这般如潮水猛然涌进心坎里的悲痛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是是阡熙的感情吗？
沐莜想不明白，只得作罢，把最近经历过的种种事迹深埋心里，等待最重要的点出现，然后将其串连起来，找到事情的脉络和方向。
“你是莫玥吗？”沐莜疑惑地问道。
“对呀。”莫玥抿嘴偷笑。虽然明白沐莜的问题另有所指，见她如此小心谨慎地问到自己，偏偏想要逗她一番。
“你去过现世？”沐莜循环渐进地问道。
“肯定呀，要出去做任务嘛。”莫玥俏皮地说道。
沐莜微微蹙眉，暗自伤神，很是难为情，不知如何开口。
“我们以前见过？”沐莜忍住性子，惴惴不安地再次问道。
却见莫玥正色，严肃地说道：“您终于想起我了呀。”随后放声大笑。沐莜有些脸红，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耍了一道。
“契灵师可以接触到现世之物真好。”沐莜羡慕地感慨道，带着难以描述的忧伤和失落。
见莫玥困惑地看着自己，在考量了利弊得失之后，沐莜决定把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灵魂并想成为契灵师的原委统统告知于莫玥，希望她能给予自己一些意见和指导。
最后说道：“我想要变强，但是我一点方法也没有。”
莫玥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沐莜，最后沉浸在无边的混乱和纠结。
“每个学生的录取通知书都是我亲自用灵鸽发过去的，为什么你会收到呢？”细思极恐，莫玥惶恐地说道，带着歉意和愧疚。
“可能只是单纯地搞错了吧。”沐莜不忍心怪罪于她，这般安慰道。
要怨的，也只是自己的无知。沐莜冷冷地讽刺着自己。
“对不起。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莫玥牵起沐莜惨白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前，低着头，闭上眼睛，内疚万分，虔诚地说道。
“没关系。”沐莜虚弱地笑笑，想要把手抽回来。无奈莫玥拽的有些紧，沐莜挣脱不了。
“都怪我，我的下属中一定出现叛徒了。”莫玥含着泪水，眼神透彻清亮，自责地看着沐莜。
“实在愧疚，就告诉我如何变强成为契灵师吧。”
“就这么简单？”闻言，莫玥不禁喜出望外，收拾好愧疚的表情和情绪，笑嘻嘻地看着沐莜。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你千万别跟其他人说。”莫玥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与沐莜耳语道。
“你说。”沐莜趁机收回自己的手，藏进被子里。
虽不排斥与莫玥的近距离接触和交流，但也难以真心实意地接受，很多年前，她便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
“炼狱有一本死神炼册，一共分为上下两卷。众所周知，死神是天地间最强大的神明，拥有绝对的力量，而那本书，就是专门写给死神修炼的。如果你能得到它并以此为基础学习，说不定可以敌过死神大人呢。”
沐莜若有所思，点点头，偏向莫玥的方向，半眯着眼睛，带着几分感激和一丝警惕。
“为什么告诉我？”沐莜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的性格。”莫玥调皮地嘟着嘴唇，随即嘴角扬起，两颊粉嫩可爱，发丝柔顺地顺着脑袋而偏移，语气真挚。
那抹如四月朝阳一般灿烂而柔和的笑颜让沐莜心底也变得格外柔软起来，足以使沐莜撇开所有的疑虑而全心信之。如此缺乏理智的信任，使沐莜都感到几分诧异。
沐莜放下心来，浅浅笑道：“谢谢。”顿了顿，然后羞红了脸，惭愧地说道：“炼狱是什么地方啊。”
“就是学院内部的惩罚室。”莫玥挠挠脑袋，怪自己没有解释清楚的模样。
“谢谢。”沐莜真诚地笑笑，以此表达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