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神主。”得令，莫玥半跪于地，低头应道。
“学院最近有些不安宁，先不要伸张，我倒要陪他们好好玩玩。”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泠烨的语气很是惬意。
但莫玥他们清楚，这样的死神，有多可怕。
“是，神主。”四人半跪授命，颔首低眉。再抬头时，人影早已不再，只留下那安乐椅来回摆动。
“哇哇哇，吓死我了，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感到如释重负，莫玥忍不住地大口喘着气，手作扇子，轻轻扇着，缓解刚刚的紧张和恐惧。
“呵呵”季悦捂嘴笑道，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媚眼含春，波光粼粼。
“那到底是为什么呀？上次我说了之后，那几乎是把我往死里整啊。”莫玥痛苦地回忆着五百年前年前的噩梦，当时的自己，就差口气，魂飞魄散。
“那你还敢说。”慕歌打趣道。
“五百年才有一次戏弄死神大人的机会，即使牺牲性命，也万万不能错过啊。”莫玥笑嘻嘻地说道，拍拍心口，仍心有余悸。
“在下佩服，实在佩服。”慕歌作揖三下，玩笑说道。
“那你们也还没有说原因呀，死神大人心情好像还不错。”对莫玥而言，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便是最优美的旋律。
“那你应该要好好感谢一个人了。”慕歌暧昧地说道，笑得有些鸡贼。
莫玥微微红了脸颊，唯唯诺诺地走到墨青身边，诚恳而温顺地说道：“谢谢墨青。“
墨青温儒一笑，沉稳地说道：“该谢的不是我。”
“哈？”莫玥迷惑地看着慕歌，明白自己被他戏弄了之后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问道：“那会是谁？”
“好好想想。”季悦温婉地提醒道。
“再给点提示好吗？”莫玥拽着季悦的衣襟，撒娇道。
“美人如画。”慕歌轻轻敲打一下莫玥的脑袋。
莫玥灵光一闪，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嚣张一笑，一脸八卦。
回到寝室，沐莜决定好好收拾一番屋子，再开始训练。
打开行李，竟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关于契灵师魔法的书籍，古老而厚重。
这不是自己的行李箱。
沐莜皱眉，冷静地想着。
是一开始就拿错了还是他人故意给错了？
许多事接踵而至，令沐莜十分烦闷不安。
而这些魔法书的真实性自己也并不了解，断不敢擅自修炼。
等找个机会，请墨青先看上一眼，再做论断。
“咚咚”听到敲门声，沐莜打开房门，一只灰白色的灵鸽衔着一本灵巧的小册子，拍打着翅膀，吃力地等着沐莜拿去。
“谢谢。”沐莜嫣然一笑，接过小册子，锁上门，随意翻看。
上面大概记载着这个学院的校规校纪以及身为灵魂的注意事项，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很是啰嗦。
看了几页，内容沐莜已是一知半解，便合上小册，扔到床上，继续整理着。
把行李箱拉链拉好，沐莜将其侧放在一边，顺手打开衣柜，便猛然一阵阴冷潮湿的气流从衣柜深处蔓延开来，带着浓浓的水雾。
沐莜蹙眉，凝神看去，柜里只有款式颜色均各异的长纱裙。
作战时只会是一种累赘罢了，沐莜无奈地摇摇头，无意揣摩学院为自己准备这样华丽而唯美的衣裙背后的深意。
冷气仍在不断向外涌出，沐莜感觉后背发凉，察觉到从衣柜深处传来的浓浓的寒意与杀气，不禁警惕起来，凌厉地看着衣柜底部那片深深的黑暗。
不觉间，屋里早已雾色蒙蒙，被白色笼罩着。
“谁在里面？”沐莜冷冷问道，紧握双拳，眼神犀利。
“汝力可强，竟能感知吾的存在？”柜里传出几声诡异而略带虚弱的声音。
说话间，雾色愈加浓郁，弥漫在屋里，挡住视线，尽是令人惶恐不安的白色。
沐莜退后几步，靠着床边，与衣柜形成一段距离，微扬下颚。
即使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力量如何悬殊，亦不能先在气势上便输了几分。
“甚是有趣，哈哈”伴随着凄厉的笑声，一抹黏稠的黑紫色液体缓慢地从衣柜中蔓延至沐莜脚边，黏在沐莜的鞋底之上，很是恶心。
沐莜暗自凝结力量，看准时机，道：“破”
声音从衣柜中传出，那么，本体理当也在那里，即使攻击不至于致命，也能给对方一些必要警示。
沐莜掩饰住内心的惶恐和畏惧，顺着液体的方向，出其不意地采取攻略。
气流顺着手掌的方向瞬间改变集成一束，形成一道锋利的利刃，向着衣柜的方向砍去。
巨大的爆破形成强烈的旋风和四处乱射的气流，将雾色驱散不少，趁着这份清明，沐莜的目光四处搜索，欲看清对方的真实面貌。
乘风而上，沐莜立于半空中的结界内。
放眼望去，屋内一片狼藉。破碎的衣裙和石灰木板凌乱遍地。行李箱难免其害，早已破烂不堪，书籍散落于四处。
而对方仍藏于暗处，即使衣柜已倒，却也不曾出现。
黑色的液体毫无起点，像是被人随意泼洒一般，溢至沐莜脚下。
不一会儿，白色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升起。
沐莜感到一阵恶心，不禁收回目光，凝神思考。
“汝有几分力量，可谓天才矣。”毫不吝惜的夸奖令沐莜一愣。
对方的声音明显增强了几分，空气中的气流也随之加强。想到此，沐莜暗叫不好，却不表露。
见对方无意露面，沐莜对此嗤之以鼻，嘲笑道：“来自一个只会躲在暗处之人的夸奖，小女子可谓深受不起。”
“激将法？”对方不怒反笑，使沐莜感觉像是一拳打到海绵上一般，有力却不能宣泄，气恼不已。
“随你。”沐莜恢复心情，平静地说道，带着几分狂傲。
“从这一点，汝与泠烨到有几分相像。”对方冷哼一声，淡淡开口道，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隐忍和哀怨。
闻言，沐莜微微一愣，随即一笑。
听这语气，对方定是与泠烨十分熟悉。
“即是相识，又何必躲在这里不见天日？”沐莜反问道，环视四周，保持警醒。
“吾所遭困苦，皆因他所赐。”憎恨、不甘、愤怒、凄怨和爱慕夹杂其中，令沐莜不禁想入非非。
沐莜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带着抹讽刺的笑意。
“这些汝不懂，汝不懂，几百年了，几百年了，吾方能得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只见屋里狂风四起，魔触变得无比狂躁起来，犹如带刺的长鞭，肆意地抽打，毫无目的。
沐莜无意参与战斗，退回角落，加强结界的硬度和厚度，缩小其范围，以便闪躲和保护自己。
“啊”
见对方逐渐失去意识，沉溺于自己复杂的情感世界之中，沐莜不禁冷声喝道：“住手。”
狂乱的黑影愈发阴狠猛烈，似一头早已饥饿不已的野兽，嗅到血腥而开始疯狂。
无处可躲，沐莜只得竭尽全力与之对抗。奈何法术微薄，单是苦苦硬撑，便已精疲力竭，到达极限。
“你想报仇吗？”唯一能唤醒他的理智的，也许只有那如万丈深渊的仇恨吧，沐莜如是猜想。
果真，对方突然安静，收回所有的魔触，嘶哑着声音问道：“借汝之力，吾可有转机。汝意为何？”
沐莜继续安抚对方的情绪，点头道：“你先说明原因和你与泠烨之间的纠葛，我便会帮你。”
“逆者亡。”气氛瞬间降至零点，充满了愤怒与杀意。
沐莜站定，收回结界，冒险一试，道：“死神何其强大，我若不清不楚就帮你试险，早晚一死，不如现在来个痛快。”
“汝意吾不可杀你？”黑色魔触瞬间变为一只健壮有力的手钳制在沐莜的脖子上，使得其沐莜无法喘气，涨红了脸。
早知如此，在被墨青以这样的姿势威胁自己时就应该学会不呼吸的方法。
沐莜懊恼地想着。
这是一场赌注，即使沐莜现在感到痛苦万分，亦不可投降认输，倔强地不做任何挣扎。
忽然，另一只魔触化为一把利刃，从天而降，刺穿了沐莜的肩臂，犹如剔骨之痛。
额头冒着密密的汗珠，沐莜连呐喊的力气都不再拥有，双手紧紧拽着裙角，强忍着痛苦。
沐莜明显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皮沉重，全身无力，仅仅凭借着那只手的力量撑住身体不往下坠而已。
“汝果为其人。”声音好似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巍巍弱弱，沐莜听不真切。
恍惚间看见一穿着白色素衣的翩翩少年，忽隐忽现。
沐莜难受地闭上眼，陷入一片黑暗。
“借汝之力，吾方得以人形出现，力量亦恢复不少。”白魅冷眼看到躺在墙角的沐莜，不觉邪魅一笑。
“汝留于世尚且有用”说罢，白衣少年便翩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