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究竟是谁带自己进来的呢？
还刻意把行李箱和书包的灵魂也带到了这个世界。
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翻来覆去好一阵，沐莜睡意全无，坐起来，走到镜子面前，端详着自己的五官和惨白的肤色。
忽然想起那个叫淅羽的女孩，和自己好像。
即使知道毫无血缘，沐莜也忍不住想要窥探一番究竟。
或许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妹妹？
沐莜笑笑，觉得自己有些犯傻。
或许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又遇见了一个与自己长相几分相似的人，还是会有点落寞吧。
“请大家到操场集合。”一个俏皮而动人的女声在沐莜的脑袋里一闪而过。
惊讶之余，声音再次响起。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杂碎又混乱的脚步声。
沐莜打开门，看见走廊上的女生三三两两的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她们应该都是应声而去。
顾及不得其他，沐莜将房门锁上，混迹于人群之中，跟着走去。
站在操场上，沐莜环视四周，发现这个学院里的灵魂的年纪竟如此小，平均莫约在十七八岁，而自己差不多应是年龄的上线。
人数竟也很少，男女各站一边，人数相近，大约各有两百人。
灵魂与灵魂之间没有嬉笑声和打骂声，只是偶尔的简单而平淡的交流，男女之间互不干扰，不曾懵懂暧昧，与现世中的学院完全不同。
沐莜打心里排斥这样的氛围和环境。
大家彼此沉默着，闷在心里思索着，时刻警惕着对方，与他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在宽广的操场上，竟显出了几分凄凉。
放眼望去，除了不远处有一个约一百平米的高磊平台，其余尽是平平坦泛白的水泥地。
平台之上站着一个年轻女孩，与沐莜年龄相似，留着一头乖巧可爱的齐肩短发，既清爽，又干净利落。
阳光有些刺眼，沐莜半眯着眼睛随意地望去，却被女孩深深吸引着。
女孩生的明眸皓齿，说话时下颚微扬，眉眼弯弯，带着丝桀骜不驯的自信。
虽然只是简单的牛仔裤搭配白色T恤，却让沐莜觉得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朝气。
更重要的是，沐莜感觉这个女孩十分眼熟，似曾相识。
“嗨喽，大家好。首先，欢迎大家来到黑森魔法学院。”女生没再使用传心术，而是站在台上，拿着话筒欢快地说着，还不时挥舞着手臂。
“我是你们的初级导师，莫玥。大家可以叫我莫莫哦，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呢。”说罢，莫玥咧嘴一笑。
她的调皮与活跃与台下的清冷和沉默形成剧烈的反差，让沐莜觉得更加压抑。
“莫玥”沐莜的脑袋里不断地重复着这这个曾经绝对有听到过名字，却始终记不起来。随后摇摇头，放弃做多余的思考。
“哼哼”莫玥轻声咳着，以便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继续说道：“接下来的半年呢，你们上的课程都是像这种集会似的大课，每月一次，将会由我来教大家契灵师的基础，灵气的运行和咒术的使用之类。”
沐莜感到有些无聊，不禁打着哈欠，注意到人群中的骚动不安。
这种竞赛决斗的规则，沐莜很是厌烦，不悦地撇过脸去，望向一边。
“咱们这所学院是伴随着第一代东方死神的诞生而诞生，即人类的诞生。并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变化着模样和教育体制以适应新的灵魂和现世社会的发展。”
“而契灵师，在精不在多。”
“在座共有四百人，半年之后通过抽签决定彼此的竞争对手。各位老师会在同学们半年后的战斗的过程中选出最有天赋的三十五名学生成为他们的关门弟子。而其余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转世，要么灰飞烟灭。”
“战斗是残酷的，虽不是一定要你死我亡，但名额有限，大家必须用尽全力，才有一线可能。”
“还有疑问请现在问我，过时不候哦。”莫玥笑意盈盈地说着，沐莜只感觉无比心寒。
成为契灵师对其他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为何一定要为了它不惜灰飞烟灭?
沐莜无奈地笑笑，很是讽刺。
成为契灵师意味着死神会赋予你作为人而存在于现世的能力，与现世有最直接的接触的能力。
从某个角度出发，即相当于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沐莜的眼眸明亮地闪烁着，仰头望着天空，内心没有丝毫起伏。
“莫莫，您还没有给我们介绍死神大人和其他老师呢？”闻声而去，刚刚说话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战斗中的女生。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公主裙，高傲地仰头问道。
“哦，对哦。”莫玥嘟着嘴唇，随即展开一笑，似春日里地朝阳，温暖而干净。
莫玥故作思考，一会儿，说道：“那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高雯”高雯昂头挺胸，自动忽视周围包含着嫉妒、羡慕、钦佩和仇恨的各种杂糅在一起复杂的眼光。
“好吧，看来我是不得不把我的男神女神分别介绍给大家咯。”莫玥含笑说道。
“众所周知，死神是由天选定具有绝对强大灵力的灵魂，而契灵师则是被死神选中拥有强大灵力的灵魂。死神的工作则是斩断灵魂与现世的联系，使其转世；而契灵师的工作则是听从死神大人的安排，辅助死神的工作。”
“死神的轮替方法只有两个，一是天的降罪；二则是被更强大的灵魂所消亡。所以，在座的各位如果拥有足够的信心，死神大人说他非常欢迎大家过来挑战。”说罢，莫玥轻声笑笑，继续道。
“毕竟，他老人家活了好几百年了，要是有个人能取代他，他求之不得呢。”莫玥捂住嘴巴，笑得贼兮兮地。
“不过呢，就算打赢了也需要天的认同，不然下场貌似有点生不如死。”
“哈哈，开玩笑的啦。”
原来是她，灵光一闪，沐莜突然想起那个借给自己笔记本的女生。
名字一样，样貌也十分相似，声音也有几分耳熟，只是……她为什么会是契灵师？
沐莜想不通，只得摇摇头，不让自己深究下去。
“咱们的死神大人名叫泠烨，有兴趣并且不怕死的小伙伴可以叫他小烨烨试试啦，反正我没有这个胆。”莫玥欢快的声音消去了人群中的几分沉闷，很多人都被她的这番话给逗笑，沐莜也是其中之一。
想想泠烨那张冰冷英俊的脸和那阴狠的眼神，小烨烨这个名字与他反差太大，让沐莜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是其他人并未见过泠烨，所以笑点与沐莜不尽相同，只是微扬嘴并未作声。
倒是沐莜清爽的笑声，打破了人群中异样的平静，像寂静的夜晚突然从遥远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银铃的碰撞声，清脆而悠扬。
沐莜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心中阴翳的乌云也瞬间被驱散了许多，笑得格外动人。
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沐莜连忙打住，收回笑容，低头看着鞋尖，脸色微红，有些尴尬。
“能博得这样一位美女的笑颜，我想死神大人应该不会怪我拿他开涮了吧。”莫玥双手合十，朝天叩拜三下，以夸张的动作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然后喃，继续咱们的话题吧。”见大家的目光有所收回，便继续道：“目前，帮助死神大人收归灵魂的契灵师只有四人，墨青，慕歌，季悦。当然还有我啦。”
莫玥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憨笑道。
“其余契灵师则分布于东方各地，保护特定的某个区域，化妖除魔。”
莫玥顿了顿，又道，“因为我们人手不够，所以将来还要仰仗在座各位啦。三年之后，最强的三人将会真正留下。期待你们的表现哦。”
话毕，莫玥深深地叹了口气，清清嗓子，笑盈盈地看着大家。
“大家还有疑问吗？没有的话，那咱们就在此解散咯，下个月不见不散。”
莫玥说完后，便与沐莜相视一笑。
恍惚间，沐莜好像看见莫玥冲着自己使劲地眨眼。
人群开始攒动，散开往回走。
站在最后的沐莜不得不顺着人流往回走。想起来时走的漫漫路程，不禁皱眉。
如果现在可以使用法术便好了，但她不想在此张扬，只得作罢。
跺脚在木屋门前，莫玥迟迟不敢开门。心虚地拍拍胸口，为自己打气。
想想死神大人现在会有的表情，一定颇为阴森，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虽然自己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进来吧。”门突然打开，墨青把着门把，隐隐含笑。
连一向最温和沉稳的墨青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莫玥带着赴死的心情踏进木屋。
“神主大人？”莫玥亲昵地唤道，满脸的谄媚，很是殷勤。
“辛苦了，喝杯水吧。”季悦莞尔，端着一杯水向莫玥走来。
“不会有毒吧。”莫玥脸色瞬间苍白如瓷，上一次的惩罚历历在目。
莫玥怀着深深的绝望，幽怨地瞄了一眼那枕在安乐椅上那冰冷又悠闲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诅咒着。
“没有毒的。”季悦会心一笑，端庄而大气。
莫玥挠挠头，她知道季悦从不说谎，不禁腼腆起来，傻乎乎地笑笑。
墨青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带着笑意，很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