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一个清朗的早晨
咦，好可怕。
完成这些杰作的始作俑者，其中一人正趴着，另一人则仰面躺着。
饥饿，疯狂的袭来，让仰面躺着的那人瞬间睁开了眼睛，捂着空落落的肚子，露出痛苦的神色。
除去饥饿，侵袭他的还有之前一直未曾注意过的寒冷。
他哆嗦着伸出手，凭空划了两下，慢慢的觉得身体舒服了很多。
“王晓阳，醒了吗？”
仰面躺着的那个人衣着完好，唯独领口有些不整，他僵硬的转过头来，嘴巴里吐出一口白雾，向着身旁不远处，趴着的那人说道。
“李子鸣？你他娘的好狠啊，下手这么重。”
把脸埋在草地里的那人全身果体，唯有一条破了洞的内裤遮盖住羞羞的地方，他头都没抬，声音经过泥土传出来，像是使用了变音器，有些低沉。
这俩，就是昨天晚上在草原里大战一场的李子鸣和王晓阳。
穿了衣服的那位姓李，只穿了内裤的那个流氓姓王。
“啵~”
王晓阳双手一撑，把自己的脸从草地里拔了出来，像是从模子里拔出一个橡胶制品一般，发出一声脆响。
他抹了抹脸上的泥土，翻了个身，随后又躺了下去，两臂张开，两腿叉开，摆出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字。
随后，他呼出一口白雾，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肋骨没断？
“喂。”王晓阳偏过头，看向李子鸣，“既然你那么厉害，犯得着让我打一顿？”
“嗯？”
自从醒来之后，李子鸣就一直在思考，我是谁，我在哪，我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向着王晓阳轻声问：“谁赢了？”
“你啊！”
“我怎么赢的？”
“你把我暴打了一顿呗。”
“痛吗？有把你打坏什么零件吗？”
“痛，很痛。”王晓阳摇了摇头，“但是零件没坏，唯独内裤有些顶不住了。”
“哦。”李子鸣点了点头，继续开始思考刚刚的哲学三大问题。
“喂。”王晓阳见李子鸣好像不想说话了，继续挑起话题，“我说，你要是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我暴打一顿？”
“你喜欢被暴打？”
“不是。”
“那就让你先爽爽吧。”
“……”
这天没法聊了！
王晓阳嘴巴一撇，把头转了回去，睁眼望天。
就这样过了一阵。
真没劲，蓝了吧唧的，一朵云都没有。
“喂。”王晓阳又一次把脑壳偏向了李子鸣：“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答应我来这里K架。”
“你没打赢，我不告诉你。”
“……”
王晓阳像是吃了十斤过期辣条，绷着脸又把脑壳转了回去。
就这样过了一阵。
“喂。”他再一次看向李子鸣，“你能不能不要不说话啊！”
“说什么？”
“什么都行！”
“哦。”一旁的李子鸣传来了不想说话的声音。
“切。”王晓阳又把脑壳转了回去。
蓝蓝的天，没有云。
就这样又过了一阵。
“喂……”
“行了行了，我陪你聊……”李子鸣也把头转了过来，翻了翻白眼，算了，干脆不去想了，反正也想不通，王晓阳这小子还真烦。
“哎！”王晓阳脖子上的肌肉顿时发力，把他的脑壳撑离了草地将近十公分，“这才像话嘛！”
李子鸣说：“聊什么？”
“你说你是万什么系统？售后什么的？”
“万千系统售后服务公司，售后服务员，工号810101。”
“哦。”王晓阳眼珠子一转，“那你这回就是冲着我来的？”
“嗯。”李子鸣点了点头，“我这次是来找你做跟踪回访，想听听你这些年使用系统的感受，评测一下目前你能将系统用到什么程度，然后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听到这些话，王晓阳想了想，自己好像以前在哪听过？
哦，对了，这些话，前两天李子鸣才跟他说过，可能昨天晚上被打了一顿，脑壳有些不清醒。
他说：“那我要怎么做？”
“你现在愿意配合了？不再弄什么幺蛾子了？”李子鸣有些惊异，客户居然愿意配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愿意配合的客户呢。
王晓阳点了点头：“咱们说好的嘛，你打赢了，我就配合你的工作。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李子鸣点了点头，这小子不犯浑的时候还挺不错：“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李子鸣想了想：“咱们校长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王晓阳听到这个问题，双唇动了好几次，到了嘴巴边上的话却总是被吞了进去，像是无从说起的样子。
最后，他想了想说：“神秘而强大。”
“神秘而强大？”
“嗯。”王晓阳点了点头，把头回正，看向天空，“他是一个非常耀眼之人，同时也是极为可怕之人，就连说出他的全名都像是触犯了禁忌。
可是，只要出了学校这个范围，就不再会有人提起过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能跟着一起沉默，不去说。
另外，他可以轻易的无视我的系统，让我感受到极其强大的压迫，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我拥有系统，并且想借此威胁我，或是直接压制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才发现，我想多了，他可能只是想让我了解一个事实。”
李子鸣见他不说了，追问到：“什么事实？”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叫我夹起尾巴做人。”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王晓阳提高了声调，似乎对自己从一开始就决定低调为人表示骄傲，“但是……但是我心里也有些激动，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漫画主角一样获得一个从天而降的金色光环。”
李子鸣看出来了，王晓阳这小子，本来就挺精明，而且也被校长敲打过一次了，或许将来还真能成大事。
至于是不是金色光环，那还真的难说了。
具体的事情，等到了租的房子再说吧，那个时候好好谈谈。
他话锋一转：“我昨晚上是怎么赢你的？”
对于昨天晚上的记忆，直到掉到面粉堆里之前，还是完整的，自此之后，李子鸣脑海里就只有一些碎片化的东西了。
他只记得自己很困，很累，很冷，然后好像听到了系统传来的机械音。
再往后，似乎就不怎么真实了，有些梦幻，记忆碎片里的某些片段显示出自己拥有强大无匹的力量。
动不动一个起跑就让草地破开一个大坑，动不动就跳到几十米的高空，还能调整姿态暴揍王晓阳。
松软的泥土毕竟不同于坚硬的冰面，与之前在南极洲放肆一回相比，两者区别很大。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王晓阳嘴里所说的二段跳。
不知道把什么东西聚集在脚底，凭空就产生了一个借力的平台。
让他在空中都可以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系统对于宿主之外的东西产生影响？
那得多大的消耗啊！
王晓阳有些发愣，李子鸣这么问，像是不太记得晚上暴打自己的经历了。
失忆了？
还是装的？
又或者……
想着想着，王晓阳逐渐兴奋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壳里慢慢形成。
又或者，像是少年漫画的主角那样，李子鸣身体里有什么特别牛逼的东西，只是他自己目前还不知道！
随着猜测的不断深入，王晓阳从兴奋渐渐转变为沉默，最后变得有些失落……
如果真的是这样，拥有都市狂少系统的自己算得了什么，人家李子鸣或许才是少年漫画的主角。
自己这一年来引以为傲的主角资本，顷刻间化作泡影。
李子鸣见王晓阳脸上阴晴变幻，开口说：“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王晓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带着复杂的眼神看向李子鸣，“昨天晚上，你很牛逼，但是我感觉那不像你，像是一个陌生人。”
随后，他把自己是如何被李子鸣暴打一顿的故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只不过，他把自己的猜想藏在了心底，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还轮不到自己来瞎猜。
另外，关于这些东西，或许，祸从口出，少说为妙。
李子鸣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很久，想了很久，脑壳都想到痛了，还是不能完整的记起来当时的感受。
他觉的自己像是一个浑身捆绑着铁链的旁观者，自己做出的事情，竟与自己没有半点关联。
算了，不去想了，只要今后的跟踪回访能够顺利，也就罢了。
“你上次去见校长，他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王晓阳突然问道。
“跟你差不多，叫我低调一点。”
“嗯。”王晓阳脸色变得好看些了，至少在校长面前，两人受到的待遇还是差不多的。
李子鸣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正了正领口，低下头看向浑身果体的王晓阳，并且朝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起来了，你饿吗？”
“饿！”王晓阳双手撑地，瞬间坐起，裤头上的蝴蝶结也随之抖动，“先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