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装模作样

  随着哐啷一声轻响，执法者锁上了拘留室的铁门。
  “空晓先生，在正式开庭之前，你还有一些时间。如果你还想为自己申辩，希望你能想一个不那么异想天开的理由，否则法官会觉得你是在藐视法庭。”一位执法者好心劝解。
  “不不不，你搞错了两点。”
  杨空晓摆了摆右手食指。
  “第一，我没有胡说八道，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第二，我姓杨。”
  看着杨空晓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两个执法者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很快离开。
  “就这么走了？看他们的眼神，应该觉得我已经无可救药了吧。没想到有生之年还真会来这里走一遭，嗯……话说回来，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该是什么反应？好像会一边拍铁栏杆一边喊‘来人啊我是冤枉的’之类……”
  说着，杨空晓走到了铁栏杆附近。
  来都来了，不尝试一下怎么行？
  杨空晓深吸一口气，用最大音量喊了起来：
  “来人呐来人呐来人来人快来人，别躲在监控室不出声，我是冤枉的！”
  其音凄切，裂石穿云，曲折哀婉断人心肠。实在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行了行了，别嚎了，有什么冤屈等到庭审的时候再申辩，现在嚎顶个屁用啊！”床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冲着杨空晓喊道。
  杨空晓没有理她。
  “来人呐！”
  “喂。”
  “来人呐！”
  “喂！”
  “快点快点来人呐！”
  “你-给-我-好-好-听-人-说-话！”
  女生走到栏杆前，对着杨空晓一字一顿地说，用手重重的拍在栏杆上。
  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诡异声响，杨空晓甚至听见了细细的碎裂声。
  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液。
  这女的怎么这么狂躁？
  “这位大姐，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嘛。”杨空晓后背紧贴栏杆，生怕她给自己也来一掌。
  女生瞪了他一眼。
  “谁是你大姐。怎么不嚎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好好说话。不管你有什么冤屈，在这里嚎都没用，他们才不会管你这种贫民百姓的死活。”
  女生说完，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女生，似乎对执法机构有很大的意见。
  杨空晓打量着女生，心里有些好奇。
  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女生又瞪了他一眼。
  杨空晓被怼了个半死。
  这女生说话也忒噎人了吧？
  不过，说归不说，这女生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这位大……小姐姐？”杨空晓试探性地开口:“你看起来有些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听到这话，女仔细打量了杨空晓几眼，随即笑道:
  “哟～没想到都已经步入现代社会，还有人用这么古老的方法撩妹。怎么，是不是觉得凭你这幅长相，只要对着异性说几句好听的就能达到你那龌龊的目的？别天真了好吗？你以为全世界都是没脑子的傻白甜？像你这种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绣花枕头我见多了，草包一个！”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杨空晓很是抓狂，别人长得好看就干什么都有优势，怎么轮到自己就被人狂怼，还连着两次！
  “汘滟（qianyan），何必呢，人家没有恶意。”铁栏杆外传入一个男人的声音，清冽玉碎，仿若炎夏细雨，抚平心燥。
  杨空晓转头，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
  这不是昨天事故最后负责善后的人吗？
  杨空晓很快认出了他，随即意识到，他应该就是千衍辜穷对自己说的那个人。
  “你怎么来了？”女生很明显认识对方，皱眉问道。
  “来放你出来。”男人笑着打开了牢门。
  “这种事情还需要你特地跑一趟？”女生不太相信。
  “想你了来看看你。”男人对着女生温柔地说。
  咦～～
  杨空晓的白眼快要翻出天际。
  这恋爱的酸臭味。
  “得了吧。”女生冷笑一声，自顾自地走出牢门。临出门之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对杨空晓说:
  “小子，我不知道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关进来，但既然他来找你，就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儿。虽然你挺招人厌的，但我也不想看你白白被人利用。”
  “记住，不要相信那个男人的任何一句话。”
  “汘滟，我还在呢。”男人无奈地笑了笑。
  女生瞪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迅速离开。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男人转过身来对杨空晓说。“希望我们能够抛却无谓的试探，好好的聊一聊。”
  杨空晓做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男人点了点头。
  “那我就开门见山。”杨空晓说着便坐到了床上，翘着二郎腿抖了起来。
  “我可以帮你们对付孑行辜穷。”？
  男人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和你们的目标一致，没必要对我这么防备。”
  男人并没有回应。
  “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孑行辜穷，我为什么会在昨天那种关键时刻突然出现？”
  男人依旧没有回应。
  “啧，你还在担心什么？怕我们利用你们本土居民的内斗来从中获取利益？你真的认为我们[永恒誓约]会在意你们这点利益？你要知道，我们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杨空晓说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终于说出了你隶属于什么组织。”男人露出了微笑。
  “说出来又有什么，要我们家大业大，根本不怕你们。”杨空晓骄傲地说。
  “哈。”男人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见见你们的领导，来洽谈具体的合作事宜？”
  “我们队长岂是你想见就能见，他老人家开口，此次行动有我全权负责。”
  “你确定？”
  “当然。”杨空晓扬着头，相当盛气凌人。
  “好吧。那你总得介绍一下你们组织吧？不然日后展开合作，很多事情不好磨合。”
  杨空晓犹豫了一下，勉强开口道:“好吧，我们……”
  十五分钟后。
  “原来是这样。”男人整理着刚刚记录的文字，表情十分古怪。
  “从你刚刚的描述来看，你们成员来源于各个世界，由你们的队长组织号召，穿梭于无尽的世界中，惩奸除恶，伸张正义？”
  “没错。”杨空晓自豪地回答，脸上充满了热血和激情。
  这可不是在说谎话，只是和事实有一定出入……
  杨空晓心里想。
  “呃，好吧，还真是感谢你们特地跑来我们的世界来……呃，伸张正义。”男人揉了揉太阳穴。
  “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杨空晓一脸严肃。
  “你要怎样帮我们对付孑行辜穷？”男子迅速扯开话题。
  “是这样，我目前已经接近了千衍辜穷，并和他成为了好友，预计很快就能打入内部，获取到孑行辜穷的犯罪信息。”杨空晓一本正经地编着瞎话:
  “到时候我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再联系你，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杨空晓重重地挥了下拳。
  “就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男子皱着眉问。
  “越简单的计划越不容易出纰漏。”杨空晓信誓旦旦。
  “好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第一，把我放了。”杨空晓看到男子想说什么，用手势制止，紧接着补充道:“当然，不是明面上。你的手下不是把我当成了精神病吗，你可以借此机会把握押往精神病院，然后在途中把我放掉，这样我就可以化明为暗，有利于潜伏。”
  “第二，我需要一定的权限。否则在卧底的时候遇到紧急情况，找不到人手应对。”
  “好。”男人思考之后回答。
  “这是暗夜行者的ID卡。”男人从内衣兜里取出一张磁卡。
  “这是我们针对卧底所特质的磁卡，除了证明身份之外，还能根据权限调动一定数量的执法者协助。给你的这张基本上能调动这座城市所有的基层执法者。”
  “甚好。”杨空晓笑着将磁卡收了起来。
  “这是我的名片。”男人说着又递给杨空晓一张黑色的卡片。
  “我的名片经过特殊加工，能够施展一次我的心象力，可以在关键时刻帮你度过难关。”
  回想起那种修复万物的神奇能力，杨空晓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该谈的也都谈完了，你是不是该回去早点准备一下？”杨空晓说着便推着男人往外走。
  “等一下。”男人挥手制止了他。
  “不告诉我你们组织的落脚处吗？如果联系不上你，总得通知他们一声不是吗？”
  杨空晓说出了公寓的地址。
  “如果我牺牲了，”杨空晓严肃地说，“记得把我的我的骨灰带过去亲手交给律令官阁下，并告诉他‘我没有忘记誓言！’”
  “好说。”男人笑着答应，很快离开了这里。
  律令官先生，可别怪我说出了你们的地址。
  杨空晓戏谑地笑了。
  毕竟我现在可是热血上头的萌新啊。
  总不能我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你们坐在台子上看戏。
  团队，就是要充满合作意识，不是吗？
  ……
  男人在离开监牢之后，迅速走进另一所房间。
  房间内一面巨大的显示器，播放的正是男人和杨空晓之前的对话。
  “组长，他说的话能信吗？”一个执法者对男人说，正是对杨空晓进行收押的两个执法者之一。
  “不能尽信，不过他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毕竟，我们确实查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男人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十分放松，完全不像他的属下那样紧张。
  “那……放任他在外面活动没关系吗？”
  “就让他造一造吧，能解决掉孑行辜穷最好，解决不掉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我还真的挺好奇，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男人笑着说。
  “您似乎对他颇有信心？”
  “只是觉得有趣。很久没见汘滟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恋爱中的啊。
  执法者摇了摇头。
  “对了，他说的那个地址记住了吗？”
  “记住了。”
  “派人注意，自然些，不要打草惊蛇。”
  “是。你不相信杨空晓说的话？”
  “惩奸除恶，伸张正义？”男人嗤笑道:“这种话骗骗杨空晓这种小年轻也就算了，还想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