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亏了，谁赚了

  “他逃走了？”
  林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满脸不可置信。
  穆左点头，接着向他解释到。
  十多天前，平芦城外的一处庄子发生了一起惨案。
  城主派捕快前去调查，不仅没有得出论断，反而觉得疑点重重。
  其中最古怪的遇害者的尸体，被送到了城中。
  寻常仵作经验不足，判断不了这样的疑案，便由穆左验尸，最终得出结果：溺亡。
  “死因”查明，但案子还没被破。
  这件事被判定成了诡异，那人的尸体，也被存放在城里的停尸房，由护卫看管。
  之后张家的事发生，穆左因为同样的原因被请了去。
  “初次验尸，我发现张家的人，除了死状奇怪，倒也没有其他异常。
  我虽认为此事古怪，却也没有头绪。
  这也是我昨晚，为何提醒你，这段时间要小心谨慎的原因。
  可没想到，仅仅是一晚过去，今早我再去检查，却发现，张家院内摆着的尸体，少了一具。”
  少的一具“尸体”，并不是长期居住在张家的人，而也正是这点提醒了穆左。
  他正打算找之前溺亡的那具再验，底下的护卫就来禀报。
  说是那具溺亡的尸体，在护卫眼下，起身跑了。
  不是被偷走，而是起身逃跑了。
  林安听完，目瞪口呆。
  任谁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也要生出怀疑。
  穆左和城主李修平同样如此，但简单一查，他们就确定护卫并没有说谎。
  最终也就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验“尸”结果的错误，也让穆左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以至于回到家中，他一直紧皱着眉头。
  解释完之后，穆左继续说道：
  “张家的案子，和庄子里发生的那起一样，都和诡异有关。两者之间有着不小的联系。
  我要离开几天，配合官府的人查探。
  这几天你一人小心点，除了平常去的地方，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是，师父，我知道了。”
  灯火熄灭，看着窗边洒下的月光。
  林安心里感受到了一种紧张感。
  张家和那处庄子，两件本来并不相关的事，如今却有了牵连。
  这让林安觉得，自己仿佛是身处一块棋盘上，而那些发生的诡异，就是一个又一个浮现的棋子。
  他永远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更多的棋子浮现，将他包围，扼杀。
  “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千言万语，终究化成这一句话。
  带着对实力的期盼与无奈，林安进入了梦乡。
  ……
  城中，一处荒废的小宅院。
  胖瘦两人，正在月光下，举杯畅饮。
  杯酒下肚，矮胖子有些愤愤不已地说：
  “表哥，那吸血鬼真是太贪了，两百两的东西，只肯出五十两银子。
  轻轻松松一转手，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比我们两个担惊受怕折腾一晚上赚得还多。”
  “赚了，也就让他赚了吧！
  谁让那公子没带现钱，我们的身份又见不得光。
  这平芦城有点怪，早点脱手，早点离开，就算亏一点，也是好事。”
  高瘦表哥喝了口酒，淡然说道。
  若是林安此时在这里，他必然能够发现，这人便是下午，在张叔的店里，出售玉貔貅的那人。
  两人同为表兄弟，是活跃在这周边的梁上君子。
  因为手艺还算不错，行事也有分寸计较，倒也是赢得了一个胖瘦双雄的称号。
  两人来到平芦城已经有些时日，却一直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直到昨天，听说了城南张家出事的消息。
  “一家三十多口人，全都死了，没有护卫，没有丫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多好的机会啊！”
  这是胖表弟听说了张家的事之后，兴奋之余所说。
  两人当即做出决定，立下计划，趁着晚上无人看守的机会，到张家狠狠捞了一笔。
  胖表弟气不过，他咬牙切齿地说：
  “也就是看我们急着离开，那吸血鬼才敢狮子大开口的。
  要不是我们见不得光，不愿惹事，我还真要让那吸血鬼知道我们胖瘦双雄的厉害。
  对了，表哥，你昨天晚上看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张家院子里，真有一具尸体动了？”
  话题突然到了这里，瘦表哥听到，面色变了变。
  “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不过这平芦城是当真诡异，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嘿嘿，要是还有这么好的机会，表哥你舍得放弃？
  光是真金白银就上千两，出手一次，够我们逍遥快活大半年。
  这样的机会，我可舍不得放过。”
  胖表弟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依我看，像张家那样的事，多来几次才好。
  没有护卫，没有丫鬟，不用担惊受怕。
  遍地黄金，伸手就能捡钱，啧啧啧。”
  哗——
  此时，一道水落声响起。
  胖表弟听到，他转过头，看到身边的景象，疑惑地问道：
  “表哥，你头呢？”
  只见，瘦表哥正坐在椅子上，伸手作饮酒的模样。
  只是，那本该是嘴的地方，放在项上的人头，已经消失不见。
  而身体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以至于酒水落地，激起了响声。
  瘦表哥放下酒杯，身体做出动作。
  若是他的头还在，那应该是一个扭头的动作。
  没有声音响起，一切都显得有些怪异。
  胖表弟呆愣了一下，随后酒意清醒不少。
  他正想喊叫，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声。
  ……
  白天的平芦城，依旧是一副和平的模样。
  早早地，已经收拾准备好的穆左，离开了药铺。
  林安的生活与往日并无不同。
  因为十多天前发生的诡异，穆左已经将药铺关闭，只留下送药的业务。
  再加上张家发生的事，他又削减了一部分业务。
  林安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是空闲。
  将罗家武馆的药材送完，林安关上院门，开始了今天的出拳任务。
  时间一点点过去，正当他沉浸在出拳之中时。
  两个人来到了他的院门外。
  是他的好友陈貔，以及侍女小思。
  因为林安的皱眉表现，陈貔谨慎地中止了与高瘦男子的交易。
  但他对于这玉貔貅实在是心动。
  回到陈家后，他派人前去调查。
  得到的结果，是那名出售宝物的高瘦男子，他来到平芦城已经有些时日。
  而这一天的时间过去，城中也没听说有人报案，宝物失窃。
  综合判断，他认为那件玉貔貅的确如张叔所言，是无主之物，不会有人上门讨要。
  心里按捺不住，便想再去一趟，查看情况。
  若是那宝物还在，便将它买下来。
  走到林安院门口，陈貔正想喊人，却是突然间有了些犹豫。
  “安子平时也挺忙的，昨天叫他，他还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而我这次去，也只是为了看看玉貔貅还在不在。
  要不，就不麻烦他了。”
  这样想着，他放弃了叫上林安一起的打算。
  两人从院门口悄然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