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

  我从荒无人烟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朋友们,你知道么?当我衣衫褴褛地向那些路边的姑娘打招呼时她们便没有那么爱我了,甚至用一种厌恶加怜惜的眼光看待我,这种感觉很特别吧?
  当然不,在我漫长又枯燥的生活里,为了寻求刺激,常常会做出比当乞丐更加荒唐的事,但是我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我的原则就是不去伤害他人。
  当然,人们喜欢美名其曰善良,但对我而言,善良就是狗屁,我才不在乎什么是善良不善良的,我在乎的是好不好玩。
  我常因寻衅滋事被关进牢狱,说实话,那里有着很多和我一样不正常的家伙,他们倒是好玩。可惜关在牢狱的那种丧失自由之感让我极度反感,你要知道,于我而言,最怕的就是失去自由和感到无聊。
  今日的阳光真是可爱,它将女孩子们的大腿都晒了出来,要知道虽然冷天里她们也喜欢露着大腿,但是却没有阳光灿烂时这么漂亮。
  我看着阳光下脆弱的人们,真是说不出的羡慕,她们定是可以感受到这温暖的春光,可惜我连这些感觉都没有。
  我说过的,我的感观很不灵敏,这世界上人该有的多数感觉,我都没有。
  我也不晓得走了多久,反正我又感觉不到累。我只知道我从太阳没那么耀眼,走到了太阳很耀眼,耀眼到街上除了我便少见其他的行人。
  我依旧一路走着,又从它灿烂燃烧,走到似要熄灭,当阳光不再炽热之时,人们又活跃起来。当然,这种炽热我感受不到,只能凭借亮度来判断,虽然不见得准确,但是看人们的反应总是没错的。
  终于看到了我家那该死的房子,说实话,这一路并不劳累,更多的却是一种孤独,虽然路上的风景不断,但我这种话痨怎么可以没人聊天呢。
  走进院子,老妈的品味常常让我感到头疼,我家那满院子的波斯菊让我有种再次到了荒郊野岭的感觉。院内五颜六色,这花是什么味道你们知道吗?
  我猜它们的味道定是和它们的颜色一样俗艳,那味道定是五颜六色的,像闹眼睛一般地闹鼻子。
  我“咣咣咣”地锤着门,也不知道这群家伙都在家不。
  这时门打开,是我那可爱的妹妹,她可是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爱我,想念我,依赖我呢。
  她手肘杵着门框,皱着眉头狠狠瞪我,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深刻的兄妹情所致。
  “你回来干嘛?还以为你死外面了呢!”
  “借你吉言,我的宝贝妹妹!”
  “不客气,祝你早日成功。今天我朋友在,别给我丢人!”
  “放心,你帅气的哥哥会用他的人格魅力征服她们。”
  说罢,我便上楼,当然此时最重要的是给自己洗个澡,虽然我不知道肮脏会有多难受,毕竟我的皮肤没有什么感觉,就算是爬满了跳蚤也不会感到瘙痒,但是我觉得那不符合自己绅士的身份。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说实话,人们常说泡澡很舒服,只可惜这种舒服我只能通过臆想来达到,你知道的,毕竟我的感觉不灵敏。但是泡澡时那种无人打扰的自由却让我深爱,虽然我漫长的一生里有许多无人打扰的自由。
  我简单穿了一件粗麻布的裤子和一件白色的纯棉T恤,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
  我很想知道我这个蠢妹妹又交了什么朋友,难道她不在乎我们身份泄露需要在夜里承受的惩罚吗?
  当然,关于我们的真正身份,还有夜里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相信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走下楼梯,看到个穿连衣裙的女孩正站在走廊里看我画的那幅画,这幅画大概画于500年前,具体是哪一年我忘记了,但是爱我的爹妈将它视若珍宝,用精致的画框裱起来后挂在家里。
  无论这些年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它依旧挂在我家的墙上。
  “你喜爱后印象派的画风?”我走到女孩身旁准备卖弄一番。
  “偏爱高更的风格,可惜眼前的这幅不似于后印象派,这副巴洛克的风格过于严重,我有点难以欣赏。”她语气不缓不急,却字字扎心。
  虽然后印象派有种巴洛克的感觉,但是直接被说做是巴洛克风格我的内心还是有点小小的戳伤,于是我问道:“美女你是觉得这幅画很夸张,繁艳,低俗吗?”
  她冷静地回道:“低俗谈不上,但是画的内容充满夸大和扭曲,你看这两个人,他们的姿态和表情可真是夸张。”
  “他们的表情当然夸张,因为他们仅仅是犯了偷盗的错误,却要和耶稣一样钉在十字架上。他们就是耶稣行刑时旁边的那两个人,你看出来了吗?画的是他们。”
  “在那个变态的年代,人们喜好残忍的刑罚,但是将他们和耶稣共同行刑听说也是对耶稣的一种侮辱。”
  “对啊,他们一个是小偷,一个是强盗。其中一个说:‘如果你是弥赛亚上帝的独生子,那么请你救救你自己和我们吧!’而另一个却说:‘如果你是弥赛亚上帝的独生子,我只求你能够记得我。’当然,耶稣答应了后一个人的请求。”我看着她的侧脸说道。
  “你了解教徒的故事?”她扬脸问道。
  “并不,我是在网上搜的。你学过美术?了解印象派画风?”我想聊聊艺术领域的话题。
  “并不,我也是在网上搜的。”说完她笑了一下,转身离开。显然,她没有和我聊天的兴趣。
  “我哥的这幅画怎么样?还不错吧,他这疯子常常喜欢画这些。”我那不识趣的妹妹定是没有听到我们刚才聊了什么。
  “还好,天快黑了,我要回家,改日找你。”人类朋友有礼貌地笑道。当然,这是对她,并不是对我。
  这时她又回头,没有说话,只是很礼貌地微笑着向我点了下头,意思她要离开。我不知道该发挥自己什么样的魅力,只能笑着冲她摇了摇手。
  当大门关上的时候我掐住妹妹的脖子,将她举高按在墙上问道:“耐不住寂寞了哈?开始和人交朋友,还敢带到家里来?”
  她重重一拳将我扪倒,骑在我的胸上揪着我的衣领说道:“放心吧,她刚来,还不会对我们产生什么怀疑。”
  我抱住她的腰,一把将她甩向旁边,她被重重地摔躺在地板上,我依旧躺在地上说道:“你知道吗?跳楼失败了,今晚又逃不掉了。”
  她爬到我的身边,枕着我的胳膊问道:“哥,你真的活够了吗?”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这个问题两千多年以前你就问过了。”
  她翻过身来,搂着我说:“真不知道今晚面对的又是什么”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今晚会过去的,我们也会熬过的。”
  我们没有感觉,且长生不死,你会觉得很羡慕吧?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夜晚需要承受些什么,我忽然觉得俄国女巫给起的名字最是恰当,“门”。因为,一到夜晚,那敲门声便会令我们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