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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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溪瓷有时候忍不住的在想着,裴易铮明明是这般好的人,为什么不认认真真的做一个好人呢?
  趴在裴易铮手里的那一只猫动来动去,那一只猫脚边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响着。
  陆溪瓷歪着脑袋看,低头看着自己黄色的毛,忍不住又想着,怎么她偏偏不是那种白猫呢?那般多可爱,小花猫哪里都有,并不稀奇,就如同她。
  裴易铮目不斜视地走过稀稀疏疏的人群。有人抬头看去,仿佛看到了一袭白衣一晃而过,仔细看去,分明那处什么都没有。
  长乡镇的结界坏了没有修,所以裴易铮出了长乡镇简直是易如反掌。陆溪瓷后来想了想,就算这长乡镇的结界没有坏,裴易铮应该也可以行动自如地走出去。
  毕竟裴易铮这么大的本事的人,一来就可以从天而降,将这多年没有维修过都依旧好端端的结界给砸了穿了。
  陆溪瓷抬头看着那温柔的侧脸,真的很想知道裴易铮究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清楚地看到阳光打在他的皮肤上,给他镀了一层淡黄色的柔光,美好的样子,就如同是落入世间的嫡仙。
  陆溪瓷想啊,裴易铮估计也是跟了不得的人结了什么仇怨罢,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唉,裴易铮,我们去哪里呀?”
  出了这长乡镇,陆溪瓷可是半点的不识路,看到周遭的情况都是陌生的。
  “你忘了前事,我没忘,所以我说了算,是不是?”裴易铮徐徐的笑了笑。
  “是。”陆溪瓷抬起了一只爪子搭在裴易铮那白的发光的的衣袖上,陆溪瓷的爪子刚走过不少的路,爪子搭在裴易铮衣袖上的时候便留下浅浅的脏脏的印记,陆溪瓷见此,笑了一下,如实回答。
  陆溪瓷本身认路就认的就不是特别的好,况且外头都是陌生的地盘,裴易铮再怎样也不会把自己卖了,不是吗?
  陆溪瓷想,她想要去找陆家人就必须得出世。
  陆溪瓷的手从裴易铮的袖上缓缓滑落,又缓缓抬起抹了抹眼睛:“你仇人多么?”
  竟然行走江湖,当然是朋友多一点好,仇人少一点好。
  裴易铮仔细想了想,原主的仇人多吗?当然多了。
  裴易铮藏在袖口的那一团黑气不安的动了动。
  裴易铮笑了笑,低头看着陆溪瓷的时候,不由自主看着陆溪瓷的杰作,目光似乎露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嫌弃。“你是不是很想找回你的玲珑心?”
  陆溪瓷听着裴易铮这般直白的语言,心头一紧,裴易铮果然知道这颗玲珑心的存在,或者说,裴易铮一直都知道,那么裴易铮居心何在,难不成裴易铮也想得到,但是却最终没有得到,所以还惦记着。
  陆溪瓷心头拔凉拔凉的,早期所看的那一些古早书瞬间的踊跃出自己的脑海中。各种血腥玛丽苏,融化成了一个淡淡的悲哀。陆溪瓷想,众所周知,这颗心以前也不是她的,只是靠着她来活命而已,如今她,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你不必这般防备着我。”裴易铮轻轻的笑了笑,“我总归不会害你的,不是吗?”
  陆溪瓷:“………”你不害我,还有谁害我?
  陆溪瓷瞬时间就觉得待在裴易铮的怀里不太安全,忍不住地挣扎了一下。
  “你还想走,走去哪里?”裴易铮不急不缓地看着陆溪瓷闹。
  “你是陆家人,你是不是还想回去?光凭你自己找不到的,
  况且杀害你的是容沉,你以为他会不认得你?
  他能够杀你第一回也就能杀你第二回。所以你只有跟着我是稳妥的。”
  陆溪瓷感觉裴易铮这是赤裸裸的恐吓自己,但是她怎么可能向强权主义屈服呢,“喵~”又不是在她的神魂上打上印记,况且她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让人有什么所图的,裴易铮以为自己会信他?
  陆溪瓷的确是陆家人,但是陆溪瓷是曾经是,可能现在不是,现在的她还没有出生,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出生了。
  但是这一切并不妨碍陆溪瓷想回去看一看。
  陆溪瓷觉得自己可以跟着裴易铮,但是不必一路跟到底。
  毕竟陆溪瓷现在不知道裴易铮对自己有什么所图,她恐怕是自己给不起的东西,更怕裴易铮顺势的将自己送到陆家之后,打起了陆家的东西。
  裴易铮听着她的叫唤声,掏出了她的猫粮,语气带着一丝纵容。“饿了吗?”
  这是裴易铮临走前向邻人打探的消息,听说猫喜欢吃猫粮,于是他也准备了一些。
  陆溪瓷突然觉得跟裴易铮沟通觉得好难。
  陆溪瓷:“………”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的讨好吗?
  陆溪瓷沉默以对。
  裴易铮顺手的将陆溪瓷的猫粮喂进陆溪瓷的嘴中。
  陆溪瓷出于一种本能,对口中的食物并没有放过,但是咬着的时候,陆溪瓷心中暗暗的想着,你以为堵住了我的嘴,我就不能说些什么吗?
  “你跟着我,还能学会你忘记的本事。”裴易铮给完了一颗糖之后,瞬间地抛出了一颗橄榄枝。
  陆溪瓷暗暗的想道,跟着裴易铮学什么本事,火烛银花吗?陆溪瓷想起了在第八重秘境的时候,那反弹到自己身上的伤势。
  陆溪瓷有些止不住的尴尬。
  裴易铮初闻陆溪瓷的想法的时候觉得有几分好笑,然后徐徐的给见识少陆溪瓷解释道。
  “修仙界的中门三千,其中东大陆以第一门派无虚门派为道首,其中出名的门派有十余家,近年来风头正盛的为守真派,你可不知道从前守真派风头正盛的时候的名字叫什么,叫“首正道”。”
  裴易铮冷笑一声。
  “中十九域之中各家的门派林立,以十三大门派为首。其中三家并列上流,这三家之中有你陆家一份。
  陆家世代守火,与十三家轻家守水相克。
  西域隐世门派若凡。
  在往上的便是十八重天,得大道的人可以去一探究竟。
  这世道鱼龙混杂,哪,你跟我走,我带你去个能打听到消息的的地方,如果你要自己走回陆家,你要走你的阳关道,我也绝不拦你。
  这世间的法则也各门各派都有不同的秘法,你防之又难防,唯有提高自身的修炼,你可不知道,当你的品阶比别人高一级的时候,他的法则并不适用于你身上。”
  “秘法?”陆溪瓷忍不住的对这两个字咀嚼了一番,然后默默的看着裴易铮,若这样的话,那不就是每一家法诀其实是并不外传,那裴易铮怎么会知道陆家的火烛银花。
  难不成是偷学的吗,还是杀人夺宝,罢了,温和一点便是传承。
  陆溪瓷又想起了另外一桩事。“陆家的法诀是只有陆家人能炼?”
  “也算是吧,也不全是。”裴易铮垂眸敛目,只道。“陆家世代都是最纯正的火灵根,自然适合练习这种属火的法诀。”
  陆溪瓷忍不住打量裴易铮神情,裴易铮他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命中带水吗?
  陆溪瓷着实思虑了一番,才迟疑着慎重的转移了话题。
  “那何谓宗门?”陆溪瓷自长乡镇的话本里听过不少这些,隐隐的心生向往。那这样的话,她陆家算上一份。
  “宗门林立,以前有可称之为大家的大门大派,底蕴深厚的人门派可以叫做宗门,自有道理。但是如今宗门倒有些参差不齐,你听听不妨,但不必较真。”裴易铮笑了一声,似乎不以为然。
  陆溪瓷心头顿时一凛,心里已有了计较,在抬头时,对上了裴易铮的面容,刀凿斧削,眉飞入画,嘴角朱色潋滟,端端的看着却是好的。
  陆溪瓷就这般听裴易铮讲这些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岁月静好。
  说话间。
  裴易铮自怀里凭空地掏出了一个玉简,往空中的一甩,玉简上浮现出了许多的字,裴易铮随意的扫了一眼。
  陆溪瓷不知道裴易铮在鼓捣着什么,但是隐隐的觉得不安,她是自然不想跟裴易铮的路走。但裴易铮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陆溪瓷翻身准备跳下去,裴易铮摇摇一指直接地抓住了她的脊背:“去哪?”
  陆溪瓷被突然一压,不自觉地微微弯了腰。正想从他的手里逃脱出来,只见裴易铮随意的往那雕刻的精致的玉简扫了一眼,点了其中的一行,咚的一声,下一瞬间,陆溪瓷感觉到了自己仿佛置身了一个虚幻的空间,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眼前的一切事物忽然的模糊不清,自己的周身腾起浓浓的白雾,目光所及的房屋渐渐消失,直至听不见,看不见,呈现出了一种天地茫茫的感觉。
  片刻后,眼前出现了一条路。
  “闭着眼,跟着我往前走。”裴易铮方才还平和温煦的神情,顿时冰冷。
  快要掉到地的陆溪瓷见势不妙,顺着裴易铮的手,往上又爬了爬,安稳地缩在了裴易铮的怀里。
  陆溪瓷总觉得裴易铮这人变脸变得太过得轻易,好汉自当是能屈能伸。
  眼前有雪亮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恰似刀光剑影,堵得他一愣一愣的,顿时间也不敢动了,依照着裴易铮先前嘱咐的那一般,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
  裴易铮见陆溪瓷终于安分下来了,道,“此处道路并不太平,若是太过的分心,容易被勾走了魂。尤其像是你这般的,寄魂于其他物什身上的。”
  陆溪瓷才不信裴易铮是为自己好,但是此时她不敢吭声,爪子扒着裴易铮的衣服扒得更加的紧呢,裴易铮低头,似乎有些嫌弃,微微的伸出了两只手指,捏住了她的前爪,移开了一些。
  陆溪瓷:“………”
  藏在了裴易铮衣袖上的那一团黑气,似乎感受到了有些刺痛,也隐藏的更加的涂了。
  眼前的白雾很大,脚下土地松软,每走一步,眼前的路便驱散了白雾显现出来。
  裴易铮那般的人每走一步都极其小心。
  陆溪瓷你不知道走到何时耳朵里头似乎听到了有人交谈的声音,雾越来越薄,陆溪瓷望见高大的青砖城墙时有些恍惚,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看得这正专注着,猛地被人一拍了脑袋,顿时惊了魂。
  “莫看,莫听。”
  裴易铮将她放到地上的时候,陆溪瓷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是一片开阔的平地,热闹非凡,却是黑夜,可近来这玉简的时候分明是白天,陆溪瓷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这是何处?”陆溪瓷紧紧的跟着裴易铮,这时便怕他丢了自己。
  “别有洞天。”
  陆溪瓷:“………”还真的是别有洞天。
  望楼上挂着许多奇的风铃,风铃的旁边似乎携着一块精巧的玉牌,有灯笼明晃晃地照在这里头,陆溪瓷却始终看不清楚那玉牌上刻着的字。
  有一排一排的火把在点着,所照之处,白雾如遇到了天敌一般逃窜开去。
  陆溪瓷的视线之中终于出现了人影,他们打扮得奇奇怪怪,仿佛并不是中原人士。
  或是白衣飘飘,或是红衣恋恋,或是黑衣丙然。却始终只有这三个颜色,他正纳闷着,眼前突然之间浮现了一个恢宏壮大的城门,城门有浮夸的浮雕。
  城门无人把守,也没有刻字城门。
  城门是大开着的,透过那一扇门可以看到里头有卖酒的客栈,客栈的门口挑了面黄旗子,旗下写了几行大字,谓之“生死门。”
  那字是用鲜红的字体写就,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尤其是那最后一笔的文字,仿佛留下来似是一滴鲜血一般。
  “那一面旗子啊,是引路旗,这个城门你可以进去,但是我不能,你懂了吗?”裴易铮注意到陆溪瓷的眼神滞留在那一面酒肆里的旗子冷不丁的说道。
  陆溪瓷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什么意思?难道她为鬼魂,他为生人。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鬼门关。
  陆溪瓷看了一眼不敢多看,立马都转移了视线。
  陆溪瓷踏着小碎步东张西望着,陆溪瓷感觉所路过的人行色匆匆,眼神冷漠,一股劲地涌向了城门。
  裴易铮慢悠悠地走着,如同闲庭信步,是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唉着一声,“跟着。”
  陆溪瓷乖乖地跟着裴易铮,不知为何,陆溪瓷总觉得来往这里的皆不似生人。
  这别有洞天究竟是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