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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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易铮的容色让人想起山色空明,十里烟柳,烟波浩渺。而见着那人,关乎那些华丽的美好的字眼便坠入眼帘,是花遍落,暮云和雨入黄昏的世中仙。
可惜陆溪瓷恰好看不到,只是单单听这个嘶哑的声音,陆溪瓷脑海中勾勒的一个画面,便想着这人可能就是个丑东西。
陆溪瓷甚至还想着,还好她看不到………
不过,难道这些东西难道是她想的?
“………”
不过地裂了,她看不到该怎么办?万一直接掉下去呢,陆溪瓷感觉到有扑面而来的灼热的气息,严重的怀疑下面是不是有岩浆。努力着驱赶着脑中火山爆发之后流岩遍地的场景。
“裴易铮,在吗?我看不见……”陆溪瓷在心头紧急的呼救。
结果,裴易铮好像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
陆溪瓷:“……”
果然,关键的时候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陆溪瓷感觉在这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当中,忽然的有一道冰冷的气息向自己靠近,虽然听不到脚步声,但是她能感觉到那块东西离得自己有些近了。
陆溪瓷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只觉自己一颗心忽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攫住,连气都差点喘不上来
陆溪瓷像一条丑陋的虫子一样向后挪动着,两只手在后面探着路。
“烛火银花!”
陆溪瓷有些绝望的想着,她就只有这一招啊。硬着头皮打了岀去,但是不知道为何,感觉到她的招式被反弹回来一样。
砰的一声。
陆溪瓷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已经烧焦了,可能脸也有点黑,她忍不住的去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可能这是一件法衣,刀枪不入的那种,不禁的有些怀疑,她原来便是穿着这般的衣裳吗?
被人打的感觉的确不是很好,她又呼儿的庆幸着还好她的法力低微,要不然够她喝一盅的。
陆溪瓷又吃了满口的土,在地上趴着。她不用想都知道,此时的情况着实有些狼狈。
“你是何人?”那道声音又问了一遍。
从小大人就告诉陆溪瓷,若是有人来问她的名字的,绝对不要如实回答。说不定是惑人心神的妖精,下场很是凄惨的!
陆溪瓷感觉有一道微弱的冰凉的气息向自己靠来,满怀的恶意。
陆溪瓷惨白着一张脸,瘫坐在地,不说能不能逃得过,就说她根本就走不动了,难道是要她爬着向前走?
她现在毕竟是凡人之躯,被抓了几爪的腿又泡足了水,还在流着血,已经走不动了。
陆溪瓷闭上眼,却忽然感不受不到任何气息的,甚至觉得先前的全都是幻觉。
是做梦吗?
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是疼的,不是做梦?
要不就是那人走了,要不然就是那个人敛了的气息在自己的附近观察着自己。
陆溪瓷相信是后者,她战战兢兢地又捡起了自己的剑。反手就是一刀。
陆溪瓷了一个空,她知道自己像是浮游撼大树,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陆溪瓷便觉自己浑身都被浸在冰水里。
来不及多想,陆溪瓷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只放着凉气的手拍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那是一只修长的、骨相极好的手。
然而,陆溪瓷脑袋一凉,只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陆溪瓷甚至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只手朝自己移动的速度,全身的牙齿打颤着,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尝到鲜血的气息,让她稍微的清醒了一点。
陆溪瓷的脑袋仿佛承受了千斤的力度,似乎下一瞬,那只冰凉的手就要直接的将她一掌的拍到地底下,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陆溪瓷是头皮一炸,心里一个激灵。
忽而,那只手放松了一些。
陆溪瓷感觉那人不是要轻易的饶过自己,反而是在研究着另外的一种死法,她觉自己浑身都被浸在冰水里,整个人几乎没了知觉,手指慢慢放下。陆溪瓷想,自己的头盖骨可能会被掀掉,没有任何修辞手法的那种。
陆溪瓷终于醒过神,颤抖的手握住剑柄。
那人有自己的行为,也就是说可能是开了灵智的妖精,那么她应该可以尝试着跟那人沟通一下。
“等等,手下留情!”陆溪瓷吼道。她毫不怀疑那人切了自己就如同切菜一般的容易,但是对生命的渴望让她忍不住的垂死挣扎。
陆溪瓷露出一个诚挚的微笑,她眨了眨眼,声音有些恍惚:“请容我死前,说一句话。”
“你说……”那道声音如同含着冰雪一般冒着凉气,虎视眈眈的,如同黑暗中的一只锁定着它的猎物。
“我知道你生前是个善良,温柔,美貌大方,玉树临风,灵力超绝的一个人,我知道我误闯了你的地盘罪该万死,死不足惜,只是这样的话太污您的手了,可是………能不能看在我在年纪轻轻就这么死掉的份上,可不可以在我死前答应我一个要求。”陆溪瓷说着说着,虚假的哭了起来,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好不可怜的样子。
“不只一句话了。”那人冷静的说道,似乎声音里暗含着叹息。
陆溪瓷:“………”这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吗?
陆溪瓷感觉到那人似乎朝自己的头顶看了一眼,她突然闭嘴不言,怂成了一个鹌鹑,反派死于话多。安排……
陆溪瓷有些欲哭无泪,随着那人的力道加重。人的天性便是面对死亡的时候本能求生,她忍不住地垂死挣扎,强硬的将这句话气吞山河说了出来,这话说得又急又快了,咬字却是非常的清晰。“我想知道我为什么而死!”
没人说话,那人似乎没有生命了一样,明明手就搭在自己的头上,但是陆溪瓷却感受不到那个人任何气息。
陆溪瓷悟了一下,似乎悟出了他们能力的差距。
可能那东西不是人,连呼吸都没有。
凉凉的,那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是冰变的?
难不成是自己抢了他的莲子,所以自己就是非死不可。
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这莲子自动的跑到自己的身上的。
可是凭着陆溪瓷的第六感,又隐隐的觉得不是这样的。好像是有别的原因,那人第一眼看到自己,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对自己散发着恶意。
陆溪瓷觉得自己在等死,时间一滴一点的流着,那人却没有了动作,只像是单纯的把手搭在了她的脑袋,但是陆溪瓷的危机感并没有减轻,只是神情更加的麻木不仁了些,不知道为何,陆溪瓷在这等死的过程中竟然生出了一种不耐烦。
陆溪瓷:“………”她觉得自己有病。
莫非那个人还喜欢猫和老鼠的游戏,喜欢看着猎物在自己手中垂死挣扎?
可能是死过了一次,有了经验了。到底让不让她死痛快一点,大佬能不能给一个准话,说不定死得快,她没有感觉。
难不成还要现场研究弄死她的一百种做法。
结果等着等着,那个人将手移开了。
那人似是“嗤”的一声,笑了一笑,伸出手来在陆溪瓷的脖颈上轻轻一划。
凉凉的温度,令人不寒而栗。陆溪瓷怔愣了片刻。
陆溪瓷差点被那个冰人一爪戳穿天灵,劫后余生,她跌坐在地。
“玲玲心。”
陆溪瓷合上吃惊张开的嘴巴,“玲玲心?”那是什么东西?
陆溪瓷脑子嗡嗡的响,转的飞快,却半点没有头绪。看过的这么多书,好像都没有提到过这种东西。
陆溪瓷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头生了出来,难不成,是自己这颗跳动的心。
总归……不会是夸她的心七巧玲珑。
那人轻轻地掀了一下眼皮。
陆溪瓷脸色一白,不知为何,即便看不见那人脸,也触不到他目光,可这一刻,她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那人是朝着自己心口的这边方向看来的。陆溪瓷全然怔住,感觉自己身体失去了温度,控制不住的在战栗!
陆溪瓷似乎隐隐的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脸色苍白苍白的,当真日子过得比她做鬼还难!
那人……是想挖她的心!
字面上的挖?!她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牛鬼蛇神的世界呀……
难道她是注定了死的一次比一次惨烈??!!!
那冰人眼神嘲讽的,饶有兴趣的看着陆溪瓷的眼里划过有着强烈的不甘、不解,还有对生的渴望,讽刺的笑了笑。
“你是凡人之躯,可是这玲珑心,却是半仙的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陆溪瓷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听罢,整个不动了。
这番话回荡在耳边,再回想起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陆溪瓷抬起了自己的手,覆在自己脖颈上时,才发现手指尖早已失去了温度,在战栗!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自己心脏这里鲜活的跳动的心是………别人的心?
这是什么奇怪的话,闻所未闻,天方夜谭。
他是不是……搞错了?
陆溪瓷觉得她现在必须得开口为自己的辩解,否则她这条命势必是保不住了。平时本就不机灵,遇到事情舌头更是像打结似的。哆哆嗦嗦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那冰人的眼珠子很是漂亮,澄亮如人间银河,眼角平直,那带着散漫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扩散。“玲珑心可以使人长生不老,永远的定格在那般的年纪,不仅如此,可以修复世界所有的病痛和伤口,说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并不为过。我也找了很久,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话到此处,已显出几分森然。
那冰人静静地看着陆溪瓷,陆溪瓷身上有好几道伤痕,有剑留下的,也有其它痕迹,胸口一道被什么东西烧的,血肉模糊。
人类的生命当中的脆弱,可这般的脆弱就像是离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有着令人费解的顽强。
那人笑了笑,看着陷入恐慌的陆溪瓷,这回笑得倒是真心实意。
————这是一颗属于半仙的玲珑心。
如果她现在的这句身体是真实的,也就是说这颗心一开始就不是属于她的。
这,怎么可能?
陆溪瓷脑袋轰的一声,周遭好像所有的话都听不清楚,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陆溪瓷头皮都麻了一下,背脊窜上一股寒气。
品着那人的话,陆溪瓷觉得假的不得了,此刻又莫名觉得很真。
这让陆溪瓷想起了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甚至的怒气与怨念都有了一个明确的对象和出口。
那人竟然笑起来,一副和善的神情,似乎全是为陆溪瓷着想,道:“不该你的东西,自是………该还回去。”
还,怎么还……
恐惧升腾上来,将陆溪瓷整个人攫住了。
“裴易铮!”陆溪瓷拼命地呼救着,但是那头似乎已经失联了。
那似冰雪的人微微显出几分苍白的面容上,却浮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
陆溪瓷面色微微煞白,心念电转,却偏偏什么也不能做,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犹如砧板上待宰着的那只鱼。
难道这就是这具身体的秘密,难道她不是胎穿,她是夺舍,或者魂穿?
可是她照过镜子,这具身体分明长得同她上一世的身体一模一样。
这………又是何故……
这一幕是不是有点眼熟?还是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熟。
陆溪瓷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在一声突兀的响动过后,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是皮肉被洞穿的声音。
隐约似乎有“嗤”地一声,在人脑海中响起。
可实则无声。
陆溪瓷张着嘴,瞳孔紧缩,从中透露出一丝属于正常人的迷惘和不可置信……白皙、修长、如同冰雪一般洁净无瑕。
一掌下去,鲜血几乎立时顺着手缝涌流出来。
骤然袭来的痛楚,让陆溪瓷两道眉蹙紧了,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然而陆溪瓷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压在肮脏的土地上的手指几乎用力地蜷缩,手背上也陡然浮现出了几道青筋!
那只洞穿了她心脏的手抽了出来。骨相极好,端端的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就如同上帝造的一个最美的艺术品一般,不染一丝尘埃。
那冰雪的人站在污秽的血腥中,浑身却一尘不染,只有眼瞳血一样红。肮脏的血水在他脚下微微摇晃,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那人托着那颗心脏,再轻轻一握,那颗还在微微跳动的、消失在幽昧中。
那人怔怔地望着那一滩血,仿佛那赤红的颜色是流淌在他眼底一般,一直投射到心底去。
乍惊之后,那人却是忽然自心底涌出了万般的惊喜,甚至没有忍住大笑起来。“原来这就是玲珑心呢……”
然而,陆溪瓷再也不能说话了。
陆溪瓷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她却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惨叫,能听见自己惊慌,也能听见自己绝望……
可心里却空荡荡的。
仿佛只是有一阵狂风,从她心头穿过。
陆溪瓷以为自己心底本该如浪潮翻涌,然而事实是,心里面只有一片平静,仿佛心头吹刮过去的风罢了。
那人静静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风吹起了他一袭玄色的衣摆,烟雾笼罩着他的周身,他勾起嘴角愉悦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
*
“宿主,终于等到你了。”一道声音在陆溪瓷的脑海中沉浮着,是冰冷的机械的声音。
陆溪瓷已有些力竭,眨了眨眼,抬起头来,世界一片漆黑。
她这是……死了吗。
这是地狱?
有声音尖锐地进入陆溪瓷的耳中,可只是最终只是无意义地交杂在一起,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一股混乱的嗡鸣。
陆溪瓷的脑海中忽然之间融入了许多的画面,却快如流光一闪而过,想要捕捉却已消失不见了。
陆溪瓷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世界世界随之塌陷。
听说要死的的人死前一瞬总会在脑海中回顾着自己的平生,果然如此……
“拥有玲珑心的人,是可以成为不死的人……”
陆溪瓷带着一丝茫然,是谁,是谁在说话?
“宿主………”
**
直到陆溪瓷真正的死亡,灵魂离体,陆溪瓷才发现她不是穿越,而是穿书了。
陆溪瓷穿越了一本打怪升级的书。
四四方方的一本书,它轻轻的重量,却承载着这整个世界的命运。
陆溪瓷面无表情的一页一页的翻着那陈旧的书,密密麻麻的字,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可是不知为何拼凑起来却是半个字也认不了。
陆溪瓷的手指屈了屈,愕然的发现,翻到了末尾,她竟然在书的末尾堪堪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陆溪瓷将铺满灰尘的书擦了又擦,擦了又擦。
陆溪瓷无奈的闭上眼睛,陆溪瓷只是书中番外之中聊聊提到的一个人物。
汗湿衣衫,陆溪瓷被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冷风一侵,觉出恶寒。
陆溪瓷穿越到了一位同名同姓的炮灰身上,连生辰八字都是一样的。
可是,她的名字却是在这个故事完结的二十年后。
书中的陆溪瓷是陆家掌门的嫡孙女。
陆家是修仙界的十大门派之一。
陆溪瓷从一出生便是一个天生的废人。因为在胎儿的时候的先天性的不足,所以无法引气入体。祖父最是疼爱陆溪瓷,死的时候将自己的全身灵力传给陆溪瓷。
陆溪瓷虽然是一个天生的废人,但是令人万万的没有想到的是她却有灵根,她是陆家的一个奇葩,千年只岀金火灵根的陆家竟然是岀了的一个同整个陆家相生相克的水灵根,还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天灵根。
这种情况闻所未闻。
可是陆溪瓷的父母非常的疼爱这个独女,为她抵挡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陆溪瓷体内两股灵气,他们如同初生牛犊的顽童一般,第一次进入到经脉里面,不管不顾的到处是乱撞两股灵气,一旦相遇就像仇人见面一般分外的眼红,在体内互相斗殴。所以,陆溪瓷从七岁开始,陆溪瓷便同常人不一般,她有一个怪病,到夜里总是睡不着觉。所以一直到十五岁那年,她从未睡过一个觉。
无乡长老曾说陆溪瓷是早夭的命。她的确实该早,不过无乡长老算错了。陆溪瓷不是夭于十八岁,她是夭于十五岁。她在十五岁得了大病死去,再醒来便是十八岁生辰,胸口跳着颗别人的心。
一颗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一颗半仙的心……
陆溪瓷年少聪慧,可是自陆溪瓷醒来之后,脑子不好使,想事情慢,学东西慢,尤其一写字就开始画符,一副天长地久会是文盲的傻模样。可是陆家的人都很疼爱她。
十八岁那年,大批魔族人从炼狱中走来,第一站踏平了陆家。
陆溪瓷将自己献祭。
可是就连陆溪瓷死,她都无法得知,陆家究竟有没有在那一场劫难之中度过来。
陆溪瓷感觉自己自十八岁醒来的使命便是为自己的家族贡献出最后的一抹余晖。
陆溪瓷的母亲曾说,若是没有祖父的灵力,陆溪瓷早该在她三岁的时候便死去了。
许,这就是命。
*
不知为何,陆溪瓷看完了书中人物,却能是感情共鸣,仿佛屋里书中描写的那一缕香,那一个炉,那陆家庭院外的一草一木,那些人那些事都曾经亲眼见证过一般。
她怔怔地望着那薄薄的一张纸,那被消磨的有些泛黄,连字都变得暗淡,可那泛黄的书卷上的那字迹似流淌在她眼底一般,让她觉出了一种刺痛,一直投射到心底去。
寥寥的几句话,一页纸,便勾勒出了她的一生。
“原主……有些惨。”从原主平淡平静的一生中,陆溪瓷品出了浓浓的悲哀的气息。
“宿主,你是胎穿哦~”
她怔愕,却莫名的想要泪流的冲动,命运里的颠沛和流离在她的指尖碰撞开来,铮铮的刺进脑中,努力的在脑海中思索着,却是空茫茫的一片。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陆溪瓷有些不可置信,汗湿衣衫,被冷风一侵觉出恶寒,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因为宿主死前将自己所有的记忆封锁了。”那东西悠悠的叹息。“宿主,你回来了,你回到了二十年前。”
“你是说我来到了二十年前……”陆溪瓷更是头皮一炸,心里一个激灵。是,二十年前,那此时,按照故事的发展,这个世界的自己还没有出生,她爹甚至还没有遇到她娘。
陆溪瓷:“…………”
不对!
陆溪瓷忽儿的想起来,自她有记忆起,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她清晰地记得,她来到长乡镇的时候,当时的年龄是十八岁,这样的话,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她了。
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逻辑,她在这个世界,她已经一岁了!
“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因为你重新回来,回来的时间不太对,你是一个这书中正文里,也就是这个世界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人物,所以打乱了原来该有的秩序。
宿主,你回来之后遇到了你爹,并且阴差阳错地救了你爹当年短命的好友,本来这一段是你娘和你爹的初遇,当年你爹正是因为好友的离世而郁郁寡欢,才遇到了你娘。因为你的相救,你爹好友的这个劫难落到了你爹的身上,你为了救你爹,从无尽渊一路的滚到了长江镇。
因为你的出现打断了你的爹因缘轮回,所以这个世界不会有你。”
回溯人类诞生的过程,两组生命基因的嵌合,更是充满了人所不能把握的偶然性。我们每一个个体,都是机遇的产物。
常常遥想,如果是另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就绝不会有今天的她……
即使是这一个男人和这一个女人,如果换了一个时辰相爱,也不会有此刻的她……
即使是这一个男人和这一个女人在这一个时辰,由于一片小小落叶或是清脆鸟啼的打搅,依然可能不会有如此的她……
陆溪瓷捂着自己的心口,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她了……
陆溪瓷的心口空洞洞的,一阵风吹过,她蓦然醒了神,眼神呆呆地看着虚空,问道。
“我那颗心是怎么来的。””那颗心便是一个落难的半仙人的心。”
“那………我的心是怎么来的。”陆溪瓷却像是岸上一块石头,动也不动,只是固执的又重复了一遍。
是非法手段得来的吗?是这个世界里的她爹她娘为了让她活下去对那个落难的半仙人做了什么吗……
“这个……因为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后,书中所提及的内容甚少,许是真相有所出入。”
听完了之后陆溪瓷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将那一口气又高高的提了起来。她背脊窜上一股寒气,指尖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陆溪瓷想起了那人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不该你的东西,自是………该还回去。
陆溪瓷极力平复涌上来的万般思绪,眨了眨眼,抬起头来,转移了自己注意力,“那……正文写的是什么?”
陆溪瓷翻开来又看,轻轻翻过一页,无名指的指腹习惯性地顺着书页边沿轻轻一划,垂眸,原本那些看不懂的字,如今却出现了许多的代码。
这书还要打马赛克,当真是高端。
难道是解密?
“…………”
默了许久,陆溪瓷有些唏嘘不已。
“所以,你便是天命吗?”陆溪瓷悲哀的笑了笑。“你便是所谓的天机。”
系统似乎有些害羞声音小了下来,“宿,宿主,可以这样说啦~”
陆溪瓷:“………”
“不过,宿主,若你想知道这书中的内容必须得要闯关哦,每过一关书中的内容便会清晰地显现下来。”
“那既定的天命,我可以更改吗?”如果书中的内容是写好了的,系统所说的所谓的闯关也不过是沿着原来的具体线来走,那这样有什么意义?
帮助纠正剧情吗?陆溪瓷讽刺的笑了笑。
“可以的,但是不能改得太离谱哦,否则,系统有义务强制的回归剧情。”
陆溪瓷没什么反应,淡淡的垂下了眼眸。“我可以知道世界上的所有大事?”
“不是哦,这本书主要是围绕着男女主角的感情线来写的,如果书中有提及过的什么秘境,倒是可以剧透给宿主。”虽然说这个剧透需要一定的权限,系统忍不住地看了一下此时如此弱小的宿主。
罢了,它的宿主是成长型的,毕竟越早绑定宿主跟系统的感情越是深厚,免得像它上一个宿主那般感情淡淡的,似乎安上一任的宿主对它还是极其的不信任了呢。
“书中男主是谁?”陆溪瓷轻轻地勾了一下嘴角。
“这是一篇流量的炒股文呢。”
“没完结?”没完结番外怎么就有了呢?而且炒股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男主是不确定还是不只有一个?
她还小,已经承受了太多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
“可,可能写这本书的人也不知道选哪一个,最后不了了之了吧……”
陆溪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可以这么敷衍的吗?
陆溪瓷默了一瞬,“女主呢。”
“梁启雪。”
好熟悉。
经典的渣男台词在陆溪瓷脑海中涌现了,这位姑娘,好像在哪里听过一半。
宿主当然觉得熟悉了,因为在二十年后,也就是宿主的那一个时代,她常常的被人们当做一个传奇人物提起。
“你可以知道我内心的想法?”陆溪瓷静静的望着虚空,仿佛要像它望穿了一样。
“可以的,如果宿主不想让我知道,可以屏蔽我。”是一种非常贴心的说道。
陆溪瓷:“怎么屏蔽?”
“只要宿主对我聆听您的想法生出不悦的情绪,或者明确地表达了命令,我就听不到了~”
陆溪瓷有些怀疑,“你会不会藏私。”
系统欢快的说道:“不会的,我生是宿主的人,死是宿主的鬼~”
“现在我们是在哪里?”
“第三世界。”
“除了书和这个世界的现实世界外,都可以算是第三世界,比如宿主所原来居住的那个世界也可以叫做第三世界,不过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是撕裂了虚空单独存在的一个世界。”
陆溪瓷似懂非懂,干净的面容无波无澜,她问,“杀我的那个人是谁?”
“正魔大战漏网之鱼,一个苟延残喘的纯魔,容沉。”因为它的宿主一路的遥遥领先,阴差阳错的赶到了第八重境,因而在第刚刚好遇到了在第八重境逗留的大魔王。
那个曾在三十年前响当当的人物。
系统看了一看自己如此弱小的宿主,充满了同情。它的宿主如今对力量还是一无所知……
“他来长乡镇是什么目的,是为了天机吗?”陆溪瓷眉头皱了起来,在这短暂的一刹那,陆溪瓷脑海里所有与这人有关的记忆,全部以恐惧的姿态,翻腾上涌,比骷髅头对她的伤害还要更甚。
容、沉……么。
“不是的,容沉因为受了重伤,隐姓埋名地回到了魔界,潜伏在魔界少主身边当一个护卫,此次他就是为了寻找魔界少主而来,但是因为邪神的缘故,他感应到了天机所在,顺势打起了歪主意的哦。”
“他打的是你的主意,你……”眼睁睁的看着他?
陆溪瓷有些欲言又止,莫非它这也是一个战五渣,中看不中用?
“在遇到宿主之前,我一直是陷入沉睡的。”系统:“………”宿主麻烦您屏蔽一下您内心的活动,好吗……
“那别人得到你,你也会为他服务吗?”
“不会,我只能感应到第三世界的人。”系统说着,又补充道。“不过在我沉睡的时候,能感受到外界所发生的事情。”
“是………以上帝的角度感知这个世界所发生的大事吗?”陆溪瓷犹疑。
“不,我所能得知的范围的是在宿主所存在空间的范围。”
“裴易铮在书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陆溪瓷目光转了转,那般的好相貌在书中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是……备胎?
“我不可以剧透的啦~讨厌!”
“那你不是还跟我透露了X×………”陆溪瓷反驳。
“主要的剧情人物不能透露了啦~”
陆溪瓷沉思,裴易铮是重要的剧情人物?容沉是炮灰喽,噗。
“你可不可以换一个语气说话……”
“好的~宿主想要怎样的语气呢?甜美的,温柔的,严肃的,冰冷的,应有尽有哦~”
陆溪瓷无语,“正常的语气。”
“这就是人家正常的语气呢。”
“………”我不能剥夺你的天性,但是我不能将就自己,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镇子上的人怎么回事。”陆溪瓷想起了正事。
陆溪瓷对于这些虚幻的事情,总是格外的好奇。
“比如镇子上那些人做的梦,比如让我念念不忘的又诡异非常的梦。”
“因为邪气难以控制,那些很魂魄飞在半空中的时候掉落在人们梦里的,有很大一部分他们梦见的是真实所发生的。但是也有一小部分是有些人因为自主能力强,也会扭曲别人的掉落在自己梦中的记忆。”
所以他们都想错了,这并不是什么梦魇兽,而是他们死前所残留的回忆。所以那些回忆是真实发生的,如此一来,那这样有人梦见了别人家里院中的一物一景,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梦见别人的死期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任家人真的是一无所知吗?
陆溪瓷不知为何陷入了怀疑。
如果是他们一早知道的话,为什么会放纵……
“那么我又怎么出去,在现实世界中,我如何呢?”陆溪瓷手指敲了敲,不会连收尸都没有人替她收尸吧。
“宿主,在现实世界中你已经死透了哦~”
陆溪瓷有些心酸,系统你幸灾乐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那………”
“宿主,你可以踏入大道,重塑肉身。”
陆溪瓷失落的情绪还没有酝酿起来,听闻此话“………”
你怎么把话说到一半,真令人难受。
不过,修道啊……
“由天地至凡之躯引入修真,引气入体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败则为蝼蚁,成则摆脱轮回,一步登天,踏入长生。
这是修仙者的根骨,同样也是考验修仙者的意志力,是否坚定修仙本来就是一件逆天而行的漫长的道路,连洗髓伐毛都疼痛的,忍受不了,何谈脱胎换骨以证大道,但是宿主的身体实在太孱弱了。”
“说人话。”陆溪瓷静静的凝视着空中飞舞的那一颗莲子。
这是系统的原型吗?
系统有些委屈。“宿主,我这边建议您修妖道。”
妖可以修道吗?平时人修道就已经够难了,如果妖修道那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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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众生平等,好吧,她还是想做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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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就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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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溪瓷莫名的想起了她以前大院里头前来讨食的那一只膘肥的大猫。大橘为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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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修行多少年才能获得人形……”
“若是宿主修行要到的话,我们这边建议您先绑定一个聚灵体。”
陆溪瓷:“?”能不能讲几句她能听得懂的话?
“宿主修行当然不是修行普通的妖道,您这妖,不仅可以吸收日月的天地精华来成长,还可吸食别人身上的灵气来成长。”
陆溪瓷倒吸了一口凉气,“传说中的吸功大法?”
系统:“………”
裴易铮的容色让人想起山色空明,十里烟柳,烟波浩渺。而见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