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烈女怕缠郎

  最终,张彦被当成流氓赶下了床。
  屋里没有生火,乍然离开被窝,还真让人冻得慌。他双手抱着胳膊站在地上,一脸苦笑地看着李婉,缩着个脖子道:“好姐姐,有话好好说嘛。”
  “我跟你没话好说!”李婉冷着张脸,面无表情地下起了逐客令,“时辰不早,我要就寝了,你还不快出去?”
  无怪乎她会有此反应。
  想当年,她与张良平也不过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其间多以书信往来,从未有过太多的逾礼之举。哪怕是那寥寥几次的私下相会,顶多也就是牵牵小手什么的,便是连亲嘴都不曾有过……
  眼前这小子倒好,便宜全让他给占去不说,现在又想更进一步诱导自己,简直岂有此理!他当真以为,自己也与那等不知廉耻的女人一样么?
  越想心中越是委屈,不觉已泪湿眼眶,只感到自己当初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让个男子如此轻薄……
  张彦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眼见她突然抽泣起来,不由得慌了神,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想想也是,这年代的女子,本就观念保守,若非自己对她死缠烂打,哪能进展如此神速?
  当下又是上前,好一阵温言软语的安慰,哄了好半天,李婉才哭声稍止。
  突然,她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张彦问道:“你是否觉得,妾身是个不知检点的放荡女子?”
  “怎么会?”张彦紧紧将她搂住,宽慰道:“你见过哪个放荡女子,能做出上吊自尽的蠢事?”
  “这岂能说是蠢?”
  “不蠢还会轻生?好吧,那就是傻。”
  “你……”李婉为之气结,懒得与他再做争辩,冷哼一声道:“夜深了,你回房休息去罢。”
  “等你睡了我再走。”张彦抱住她不放。
  “……”李婉把他推开,然后径自躺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我现下要睡了,你还不赶紧离开?”
  张彦涎着脸道:“我房里被窝太凉,就在这儿睡罢。”
  “不行!”
  “师太,你就从了老衲罢!”张彦坐着不动。
  李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板起脸道:“不许亵渎佛祖,拿这个来开玩笑!”
  “是是是,娘子说啥就是啥。”
  “……”李婉干脆两眼一闭,不再搭理他。
  张彦见状,趁机又在她白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才起身准备离开。
  不料还未走出两步,突然发现步子迈不动了,扭头一瞧,一只小手不知何时从被窝里探了出来,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衫后摆……
  再看李婉,仍然闭着眼睛,双颊却是再次泛起了红晕。
  见此一幕,张彦心里不由一喜,立即一口吹熄了烛火,而后外衫一脱,‘哧溜’一下钻入了被窝……——
  张彦觉得,自己可能误解了柳下惠,正人君子应该也是有的,尽管数量极为稀少。比如自己昨晚,居然又一次选择了禽兽不如……
  丢人呐!
  从李婉的口中,他也终于了解到,龛山张氏为何要陷害自家老爹了。
  原来,当年李、张两家有意联姻,缔结秦晋之好。不料张良平从中截了个糊,险些就把李婉给拐带私奔了……
  如此夺妻之恨,自是不共戴天,张家那位秀才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李婉,甚至俩人连面都还没见过。关键是,这让一个男人很没面子,何况人家出身高贵。
  有道是‘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张良平如此行为,无异于把他的脸给按在地上狠狠摩擦,怎会不招人记恨?
  如此一来,李婉的事情就不能一味的拖下去了,否则极有可能出现意外。
  那位张秀才一直都在暗中对付自己,万一一个不慎,让他打听出了李婉的来历,情况就对自己不利了……毕竟,张彦自认还没那么丧心病狂,做不出杀人灭口、牵连无辜的事情。
  翌日一早,他便去到了李文斌的新宅。
  按说新婚燕尔,李文斌未必会在城里待着。然而他们夫妇二人,似乎琴瑟不太和谐,这才没几天功夫,小年青就已经与妻子分居了……
  宾主落座之后,李文斌随口问道:“府试将至,张兄怎会有暇来此?”
  “自是有事托你帮忙。”张彦望他一眼,忍不住问道:“大婚不久,你怎会一人独居于此?”
  “嗨,别提了,那女人跟个木头疙瘩似的,哪有别的姑娘那般情趣?”
  “别的姑娘?你还藏有外室?”张彦大感惊奇,瞪大了眼睛瞧他,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那倒没有,我说的是烟花地里的姑娘。”
  “……”张彦嘴角一阵抽搐,心说你是不是傻?脑子没问题吧?
  青楼女子本就受过调教,又见惯了生张熟魏,自然懂得如何讨得男人欢心。反之,你这婚姻又没有感情基础,哪能对上一眼就激情燃烧的?你当自己在拍岛国动作片呢?
  话虽如此,张彦却也明白,这是当下社会的常态。
  很多时候,年轻男子留恋烟街柳巷,未必真是有多贪恋那些女子的肉体。更多的,只是在寻求一种有如恋爱般的感觉……
  想了想,最终只能安慰他道:“感情这东西,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李文斌点了点头,仍是一脸忧郁之色。忽而,他又想起了昨日城中的流言,不由长叹一声,说道:“张兄不也与我同病相怜么?”
  张彦心说,我就这么点儿破事,怎么搞得人尽皆知了一样?
  李文斌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反而误会了什么,一脸同情地道:“张兄无须为此挂怀,我倒识得一妙手名医,或可治好你的隐疾……”说着,忽而若有所悟,“张兄寻我,莫非正是为此一事?”
  “……”
  张彦恨不得朝着他那如花俏脸来上两拳,叫他开得更加鲜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隐疾?你才有隐疾呢!
  你全家都患有隐疾!
  深呼吸几次,强抑住了体内的洪荒之力,没好气道:“我身子没问题!”转而又问,“你们李家的话事人是谁?”
  “话事人?”李文斌不明所以。
  “最有权威的族老。”张彦简单解释一句,又道:“我想请你代为引见,有事与他商谈。”
  李文斌感到很是奇怪,心说你一少年人,找我们族老商谈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张彦于他们李氏一族也算有恩,想要见见家中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倒也不是不行。
  思量一番,李文斌轻轻点头道:“我这便回去问问家中长辈,张兄还请稍待。”
  “静候佳音。”
  “不过张兄,你当真不请郎中看看?”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