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远望
季札路过徐国,国君喜欢季札的剑,季札虽然为难看到国君真喜欢就答应了要把宝剑赠给徐国国君,可是他因为有任务在身就没给。后来任务完成返回徐国,但是要剑的国君已经死了。
季札要把剑给继任的国君,可是继任的国君不肯收。季札不想失信于人,就把宝剑从腰间解下系在了前任徐国国君坟前的树上。
齐静姝以赠剑典故提点齐天宇,也证明她着实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学习的。齐天宇心里很欣慰,却不得不了冷淡道:“去吧。”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情,而今南风青衫翩翩的走在去往朱宫的路上,便代表至少在这一刻、一切可以暂时了结……
塞外某处荒原之上
十年沙场点兵,热血犹自涌。他渴望着再次跃马提缨枪可是他现在却只能被困在这里,陪着他的只有她。他的妻子,当初他们是一起来这里的。
她一身蓝色的翠烟对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白色狐裘,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她折纤腰微移步,皓腕半掩于轻纱之下。眸含春水,顾盼生清波,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步摇,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她香娇玉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她转头看向身边他,柔荑轻附上人手臂。那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朱唇轻起,眼前白雾一片: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夕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的歌声穿透这岁月风雪,更白头。陪着他在这茫茫旷原上,虽然毛毡房里很暖但是这儿不是故乡。
“已为囚徒过十年,卧薪尝胆岁月迁,待到来年破冰日,扬眉热血三军前。”他生了感慨,叹气道。这是他被奴氏国扣留的第十年,也是他在八荒度过的第十个年头。
十年前他被奴氏扣留时不过才志学之年,而今却届乎于弱冠和而立之间了。更让他的妻子,出身于高贵的杨农氏家的嫧媖陪着她在这茫茫荒原上一起吃苦。
他记得清楚,当时杨农氏不肯放他的妻子来陪伴他。她就鸿雁传书,表达心意。引用前代唐时杜甫的诗《新婚别》来表达情丝: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结发为妻子,席不暖君床。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
父母养我时,日夜令我藏。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
君今往死地,沈痛迫中肠。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
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
自嗟贫家女,久致罗襦裳。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夫君,终有一日我们会回去的。到时候,一切都值了。只是少年将军两鬓斑,归来不复尚饭年。”杨农嫧媖从毡房内拿了一件毛裘给夫君披上。
她的夫君本是岭南李家少年郎,十五从军露锋芒。可是却因为参与党争被待罪逐出,然后遭遇了奴氏国的骑兵被虏至奴氏。
一年后,他的妻子上表朝廷和杨农氏断绝关系。最终得偿所愿的来到奴氏国。奴氏国的人敬她敢于为情勇敢,所以送她和他团聚。他们在荒原一待就是十年。
奴氏人每月都会来买牛羊送物品给他们,这也是他们表现的好机会。十年,北齐和奴氏一直小的战争不断。可是他们却像被遗忘了一般,没有人寻找没有人提起。
不过,一切在这落雪后的一天发生了改变。虽然这一天看起来,和往常的任何一天都没区别。这一天,他和妻子刚把牛羊赶回羊圈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喊:“李元卓!”
他惊愕的寻觅而去,却见一穿着交领右衽袄裙的女子,摘下风帽欣喜的看着他。是中原口音,久违的中原女子。可是他并不认识女子,所以十分惊讶的问了一句:“姑娘,你是谁?”
女子莲步轻移款款走到他面前,此时杨农嫧媖听到动静也迎了出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来人。女子莞尔一笑,灿若春花:“南冠之人,不识旧人之子了么?我是苏焓焰,苏家的女儿。”
她就是消失了好几个月的苏焓焰,朱宫里的惨烈当然是她的。至于还有谁的,应该是跟苏家有关吧。水至清则无鱼,苏家不是至清之地、所以难免会有几只漏网之鱼。
“你是新一代的女先生?”李元卓十分意外,他当然知道苏家。可是苏家一向是传男不擅女的,所以他疑惑。南冠的意思是代指囚犯。
唐代的骆宾王有诗云: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所以后来,南冠就代指囚犯了。“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还记得吗?那时候家君还在苏家,你因为党争之事被牵累,入狱时曾经愤而提笔引用此联句。”
苏焓焰随着李元卓和杨农嫧媖进了毛毡房,她哈了口气说道。从皇宫出来后,她一直在找李元卓的下落。后来还是徐浅璃出手相助,不仅帮她找到了线索还动用魔冥宗的力量送她来到了奴氏。
这不奇怪,奴氏国里有北齐庙堂安排的暗棋、自然也会有魔冥宗安排的暗棋。“你是三君的侄女?”李元卓想了想,肯定道。
“是了,算起来我们是世交。我这次来是请你帮忙的,当然不是白费力。这次的忙帮了以后,你就能回故土了。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那是你的故土难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