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身临绝境
金玉罗冷冷说道：“不知阁下四位前来我牵机门可是有何贵干？”
吴所谓说道：“金……啊你束手就擒吧！”
“让我束手就擒？这真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杨凝风叹道：“哎，我就知道不会那么顺利。”说着，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与此同时，上官、吴所谓、徐冰也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兵刃。
金玉罗鼓了鼓掌，说道：“你们的勇气很令我敬佩，但你们即将为你们的不自量力而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只见金玉罗闪转腾挪，双刃闪动。陈幽、紫翼行者和红翼行者也亮出各自的兵刃，与天下四杰交起手来，八人展开了一场大混战。
金玉罗身形敏捷，穿梭于四杰的剑尖掌尾，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般悠游自在，似凌波微步、蜻蜓点水。双刃不时地出手，闲庭信步间，好似只使出了自己不足五成的功力。她的穿针引线神功显然已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紫翼行者面对的是徐冰，手握双刃。徐冰运用的则是一双肉掌，虽无兵刃上的优势，但掌风呼呼作响，紫翼行者一时也不易占据优势。
红翼行者面对的则是上官若水和吴所谓。上官若水虽然之前曾败给红翼行者，但此时吴所谓在他身侧相助，二人攻守互补，一时倒也是平分秋色。
打斗最为激烈的当属陈幽和杨凝风了，二人的身形完全笼罩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陈幽每一招都是直取要害，但同时又给自己留好了后路，攻守相得益彰。而杨凝风那边，招式沉稳，不轻易出剑，一旦出剑，便能封锁住陈幽每一招攻击，防守坚如磐石。
许龙飞看得不禁暗自焦急，因为他看得出来，金玉罗尚未出手，只是依靠她的轻功，胸有成竹地在战局中游走。——她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他长呼一口气，看了一眼掌中之物，——那是洛晓佳临走前留给他的——这是个不大不小的药丸，看起来和一般的药丸并没有任何的区别。许龙飞不假思索地便吃了下去，味道倒也不怎么苦。许龙飞闭上双眼，静下心来，只觉得四肢渐渐地变得轻松起来……
许龙飞睁开双眼，却见杨凝风等人情势危急，随即挺起长剑，想要趁陈幽不备直取其要害。
却只听得“当当当”三声，饶是许龙飞的剑够快，然而金玉罗的双刃来得更快，轻轻巧巧地挡住了许龙飞的突袭。
金玉罗冷笑道：“终于忍不住了？”
许龙飞点头道：“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
“请，出招吧。”
只见许龙飞深吸一口气，长剑斜刺，捏了个剑诀。随即，十字剑法、天辰六剑等各路剑法被许龙飞连绵不断地使了出来。每一招都做得滴水不漏，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下一招一定比上一招快。——如果他的对手不是金玉罗的话，只怕这世上是没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的。
所以许龙飞在速度上并没有占到什么优势，金玉罗的速度并不比他慢，而且似乎还留有余力，好像刻意没有使出全力。
许龙飞虽然发现了这一点，但他已然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了，只得放手去拼，他知道，对他而言，即使最终会失败，现在也绝不能罢手……
这真的是一场激烈、惨烈的较量，以至于时隔多年，还有人对此津津乐道。天下五杰、天下第一神、牵机门掌门及其护法、谜一般的洞窟、奇怪的神功……
“爷爷，别停啊，快继续讲啊！”
老人轻轻啜了一口手中的红茶，微笑地望着坐在自己身前的一个孩童。那孩童眼中放着光芒，满心期待地等着那老人的讲述。但老人并没有如他所愿。
“爷爷你快说呀，许龙飞前辈他们最后怎么样了，那个牵机门又怎么样了，你快说呀。”
“哎，别着急，你忘了我当初跟你说的要心如止水吗？”老人说道。
“哦……”孩童的声音小了许多。
老人轻轻拍了拍他，笑道：“最后，当然是许龙飞赢了。”
“啊！？他们怎么赢的啊！”那孩童又变得兴奋起来。
“心境。”老人只说了这两个字。
那孩童显然没有明白老人所说的含义，疑惑地问道：“啊？什么心境？”
老人闭上了双眼，说道：“随遇而安、心无旁骛、安之若素、物我两忘的心境。这心境便是我一直要求你锻炼的，所以我也知道你现在并不懂这些。”
“我不懂，那你就继续给我讲嘛！”
九个人打了将近一个时辰，虽然胜负未分，但局势已然明朗了起来。
徐冰虽然仍和紫翼行者继续在缠斗，但他依靠的毕竟只是一双肉掌，时候久了，体力早有不支，只得封紧了门户，兀自强撑着。
吴所谓虽然想要帮助他，但一旦他脱离了上官若水和红翼行者的战局，那么红翼行者面对只会进攻不会防守的上官若水，只怕不到三个回合，便可揭晓胜负。一时间，三人虽占人数上的优势，却又左支右绌，进退失据。
再说杨凝风那边，从始至终，杨凝风都未主动出击，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从未看到陈幽的身法有丝毫的可乘之机。这一个时辰里，陈幽的每一招都未有丝毫的重复，而杨凝风的防御也是滴水不漏，两个人都是越战越勇，究竟谁胜谁负，倒也难以预料。
而许龙飞那边，攻势虽然凌厉，但速度和节奏已然有所变化。即使如此，与其说节奏依然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倒不如说是金玉罗主动地将节奏交给了许龙飞，自己只是紧紧地跟着许龙飞的每一次出手。
许龙飞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明明武功在你之上，却从不主动出击；紧紧地跟着你的节奏，却又不想着如何对其进行干扰；你明明占据着主动，却占不到丝毫的便宜……这样的对手，倒像是一名出色的猎手，比起收获猎物的成就感，更喜欢那种将猎物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忽然间，金玉罗短刃轻轻磕开许龙飞的长剑，随即两个起落，奔到紫翼行者的旁边，连续两剑，迅捷无比，砍中徐冰的左肩；随后马不停蹄，奔到红翼行者旁边，仅用了一招，便刺中上官若水的左腿，右手一扬，发出一枚梭子，打中了吴所谓的左眼。许龙飞想要跟上，却发现虽然气力犹存，脚步却是怎么也跟不上。
吴所谓痛不欲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痛苦地喊了起来。与此同时，徐冰、上官若水也已然受制。
而金玉罗的攻势也受到了遏制，那便是来自杨凝风。
金玉罗想要在三招之内制住杨凝风，但她显然低估了杨凝风的防御能力。连续几招下来，金玉罗和陈幽竟然没有占到杨凝风任何的便宜，不禁心头有些急躁。而这时，许龙飞挺剑刺了过来，许龙飞杨凝风两人，一攻一守，张弛有度，相得益彰。
“说实话，我从没见过你那般赌命的打法，也从没见过你打出过那般凌厉的攻势。”杨凝风坐在长啸山庄的暖阁上，轻轻地说道。
“像金玉罗那种武功的人，我没有在十招之内死掉，我就已经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她是曹孟德，我是赵子龙。”
“哦！所以你的每一招都是那么拼，就是因为她有所顾忌、不愿伤你性命？”
许龙飞笑着点了点头，答道：“所以，她才会对你们几个痛下狠手，就是为了让我投鼠忌器，臣服于她。多亏了你啊，要是你也被她打败了，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所以她那两个护法也并没有对老徐他们痛下杀手，只是制住了他们。”
“对，他们的尸体，对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金玉罗和陈幽使出的每一招，若是杀向杨凝风，那么便凶狠毒辣、内力悠远浑厚，但杨凝风似乎骨子里就不懂得进攻一般，一味地去防守，从不想着出手制敌。而就当似乎下一招就能将杨凝风逼入绝境时，许龙飞的快剑又能打乱他们的节奏，让他们二人不得不由攻转守。
金玉罗以前当然遇到过比他们二人武功更高的前辈，但这是她第一次开始对自己过去这些年的神功，开始有些不自信。她从没想过世上竟然会有像杨凝风这样的年轻人，从不想着如何进攻，只懂得如何防守……
这是她向整个武林复仇的重要一步，但她从未想过在这样一步中，她便要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她是个自负的人，她相信自己过去的这些年创造的武学足以令全天下的人为之侧目。所以她更相信自己在面对这样的对手时，根本不需要全力以赴。——然而，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