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绣眼画眉
“这话该我问你”，我盯着她，“你想怎么样？为什么靠近杜若男？”
“我……”她一皱眉，刚想说话，有几个人走上楼来。
她看了那些人一眼，小声对我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办公室吧。”
她绕过我，向办公室走去。
我嘴角一笑，跟着走了过去。
进了办公室，她把门关上，看看我，“坐！”
我走到沙发前坐下，“说吧。”
她在我对面坐下，打量我一番，问我，“你……就是京城的锦先生？”
我一愣，“怎么？我的名气都传到妖界去了？”
她嘴角一笑，“两个月前，东北妖尊虎爷的小女友白狐朵朵被五真太乙门杨家的小姐夺了妖丹，你也参与了这件事？”
“你误会了，我可没夺朵朵的妖丹”，我说，“我只是受人之托，去救人了而已。”
“哦……”她点点头，“好吧。”
“你为什么靠近杜若男？”我看着她，“别跟说我这是巧合。”
“妖就不能有生活，就不能有朋友了么？”她反问我，“我和若男一见如故，脾气相投，成了好闺蜜，这也不可以？”
“你觉得我会信么？”
“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事实就是这样”，她看着我，“锦爷，你是若男的男人，我不为难你，也请你不要为难我。关于我的身份，你不要告诉若男，她虽然也是风水师，可让她知道我是妖的话，我俩这姐妹就没得做了。”
“你靠近若男，是奉命保护她”，我盯着她，“你奉了谁的命令？妖界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巫师的女儿？杜若男的母亲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我和她只是朋友！”她强调，“风水师先生，你不要乱猜，好吗？”
“你也知道我是风水师”，我嘴角一笑，“所以，你瞒得了我么？”
她一皱眉，冷冷一笑，“你虽然是风水大师，可你没有神通，真要是逼急了，你能打得过我？锦爷，我劝你一句，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知道的也不要知道，不然的话，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你这是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想，我是为你好！”她轻轻一笑，“我看得出来，若男很爱你，只要你对她好，我保证你以后会更好。至于其他的，你别管了，也别问了，若男的身世很复杂，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糊涂些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站起来，转身准备走。
“帅哥！”她喊住我，“你这是答应我了么？”“这件事已经开始了，我没法装糊涂”，我说，“我答应若男了，要帮她找到她爸爸，并查清楚她母亲的事，身为男人，说到就要做到，何况是对自己的女人？”
她瞬间来到我面前，一把关上门，“你就不能给若男一个善意的谎言吗？难道非要毁了她，你才满意？”
我看她一眼，轻轻拨开她的手，“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沐婷看着我的背影，双手抱肩，长长的松了口气。
来到楼下，杜若男见我回来了，站起来，“没事吧？”
“没事”，我笑着说，“上面环境不错呢。”
“你就是去看看环境？”她不太相信。
“对呀！”我拿起筷子，看看她，“看我干什么？坐下，接着吃。”
她看了看楼上，坐下，小声问我，“是不是沐婷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我问她，“你看出她不对来了？”
“没有就好”，她松了口气，“你刚才一上楼，我特别紧张，生怕你回来跟我说她有问题。”
我会心一笑，“你想多了，这闺蜜不错，多跟她玩，比跟你师父在一起好。”
她也笑了，“要是让我师父知道你这么说她，她又该炸了。”
“哈哈哈……”我笑着瞥了一眼楼梯上的沐婷。
沐婷冲我一笑，转身上楼了。
她放心了。
回家的路上，我默默地看着外面的夜色，脑子里反复出现沐婷那句话，我可以给杜若男一个善意的谎言，但是真相，真的会把她毁了么？
沐婷说的很认真，她不是在开玩笑。
可我隐隐的有种担心，如果真相会给杜若男带来危险，那即使她不知道，这危险就会解除了么？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那沐婷还会接近她，保护她么？杜若男说认识沐婷两个多月了，而两个多月前，正是我去东北的时候，这时间似乎太巧了些，这里面又有什么玄机？
我沉思良久，打定主意，掐指一算，得了一个蛊之遁卦。
这下，我全明白了。
我平静的一笑，心里有底了。
回到家里，我换了鞋，走进客厅，看着墙上的照片沉思起来。
杜若男给我端来水果，又给我沏了杯茶，接着来到我身边，看看照片，又看看我，“哥，怎么了？”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我问。
“杜珊珊”，她说。
“你爸爸呢？”
“冷少杰。”
“你爸爸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让你随母姓？”
她摇头，“没说过，从我记事起，我就叫现在的名字。”
我看她一眼，点点头，转身回到沙发前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喝了口茶。
她来到我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我。
“沐婷不是普通人”，我放下茶，看着她，“她是得了人身的妖。”
“妖？”她一愣，“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淡淡一笑，“她本是一只绣眼画眉，是宋朝一位女道士养的宠物，那女道士一个人在山中苦修，与这画眉为伴，平日里喜欢对着它说话，给它讲道法。后来女道士没有修成正果，在山中羽化，画眉却吸收山中灵气，日精月华，变成了妖。她如今已经得了人身，虽然很年轻，但却有八百多年的修为，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师公雷煌，只怕都看不出她的真实身份。”
“妖能变成人？”她难以置信。
“能，但不是所有的妖都可以”，我说，“必须是修为高，灵性足的妖才可以。他们有的是夺舍，有的是筑神成胎，有的是化生成胎，三种方法都可以让他们得到人身。得人身而不失妖丹，这样在他们长到一定的年纪后，就会觉醒过来，然后他们的修为和神通也就恢复了。这些得了人身的妖混迹在人间，工作生活，结婚生子，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他们得了人身之后，就等于换了鼎炉，实际上是更方便他们修炼了。所以修为高的妖，都想得人身，而沐婷做到了。”
她没说话，茫然的看着我，默默的咽了口唾沫。
我会心一笑，“这些，你是第一次听到，是吧？”
她点点头。
“这也正常，你爸爸是巫师，你师父雷木兰是风水师，他们不是修仙门派出身，所以对于妖了解的不多。我是六合门传人，小时候爷爷不仅教我风水术数，修炼之法，还给我讲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我才知道这些。”
“原来是这样……”她明白了，接着不解的看着我，“可是那会，我问你她是不是不对劲，你为什么不说呢？”
“一来是我没想好，二来，她在楼梯上看着呢”，我平静的一笑，“如果我揭穿她的身份，她恼羞成怒，一定会和我打起来。你们是好闺蜜，我不想当着你的面和她动手，那样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轻轻舒了口气，“我懂了……”
我拿过她手里的苹果和水果刀，放到一边，拉住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若男，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么？”
她摇头。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因为你妈妈杜珊珊，也是妖……”
她身子猛地一颤，“你说什么？我妈妈她……”“你妈妈不但是妖，而且是身份很高的妖”，我看着她，“沐婷是你外公的人，她靠近你，是为了保护你，防止你被三神教和妖界的人伤害。”
“我外公……”她怔怔的看着我，声音都颤抖了，“三神教……妖界……哥，你别逗我好不好？你说三神教，我还能接受，可是妖界……这也太……”
“我知道，这事有点大，你需要点时间，可这就是事实”，我看着她，“沐婷威胁我，说不许我告诉你真相，还说这会毁了你。我路上想了很久，这件事没法逃避，终究要面对，既然如此，早面对总比晚面对的要好。”
“她威胁你什么？”她一皱眉。
我平静的一笑，“她说我是风水师，没有神通，不是她的对手。让我别知道太多，别自找麻烦。”
“她想干什么？”杜若男很激动。
“你放心，她不会动我，也动不了我”，我说，“只是这件事涉及三神教和妖界，尤其是你外公……”
“我外公？”她不解。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在妖界，有人想杀你……”
“杀我？”她一皱眉，“谁要杀我？”
我不说话了，犹豫着，要不要全都告诉她。
“哥，你说啊！”她满眼泪水。
我拭去她眼角的泪，淡淡一笑，“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