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照不宣
大师冒汗了。
监控室内，我俩冷场了足足半分钟。
林晓拧开瓶子，喝了几口水，看我一眼，“锦，就当我求你，帮帮她，好么？”
“你们认识？”
“不认识，可是我不想让这老人失去老伴儿”，她看着我，“你说的，那老头本该活到七十五，现在如果去世了，那就是横死，他会死不瞑目的！”
实话实说，我没法拒绝她。
我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她，“你陪我去。”
这下换她沉默了。
我俩之间有一条心照不宣的约定，在一起相处不能连续超过三天，这样比较好控制自己的内心。那天我俩在一起一天一夜，虽然之后分开了两天，可如果今天明天都在一起的话，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故意说。
她看我一眼，故作轻松的说，“好，我陪你去！”
我微微一笑，“行，有你陪着，辛苦也值得了。”
“切！”她白我一眼，打开密室话筒，用藏语对大师交代了一番。
很快，我从那女孩口中听明白了林晓的意思。
“你丈夫的事，不是我能为你说明白的”，女孩翻译，“我有一个朋友，我会请他来，帮你解决你丈夫的问题。”
老太太千恩万谢，不住的磕头。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林晓，“你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林晓胜利似的一笑，继续对大师交代了一番，然后站起来对我说，“我让她晚上再来，走吧，咱们吃饭去！”
“你和我一起吃？”我纳闷。
“当然不是了，我得和那几位有钱人去吃”，她凑过来，双手捧着我的脸，满眼歉意的看着我，“大叔，委屈你了，我让杨娟陪着你，多吃点，好么？”
我早就习惯了。
有时候常有一种错觉，似乎林晓和我的亲密，多少有那么一些利用的意味。每次来灵修中心，办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很有位置，办完之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吃饭了，心理上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过错觉就是错觉，我知道林晓对我的心，她是这里的主管，陪那些人吃饭是工作的一部分，作为她的亲密好友，我该理解。
从监控室出来，她把我送到楼上餐厅，然后就走了。
杨娟早就在这等着了，见我来了，冲我一笑，“锦爷，这边请。”
我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走进一个很豪华的房间内，坐下之后，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
灵修中心的餐厅是不对外的，这里供应的主要都是精致的素食，肉食只供应给特殊的贵宾，比如我这样的。每次来办事，林晓提了裤子就把我甩给杨娟，但是她也不是不心疼我，每次的菜单都是她亲自给我选定的，基本都是我爱吃的菜。
这次也不例外，干煸大虾，梅菜扣肉，清炒菜心，红烧日本豆腐，外加一个海鲜羹，两荤两素一个羹，一个人吃，很丰盛了。
我看看杨娟，“坐下一起吃吧。”
“谢谢锦爷，我就不吃了”，杨娟笑着说，“林小姐让我在这陪着您，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随时安排。”
“不用了”，我淡淡的说，“你去忙吧，我吃完了就回去了。”
杨娟明白我的意思，会心一笑，“那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我在外面，你有事随时叫我。”
“好！”我点点头。
她转身走出房间，轻轻给我带上了门。
我端起碗，抄了筷子夹了一块扣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吴家的规矩，办完事之后不吃客户的酒食，不过林晓不一样，我的客户是那些进密室的有钱人，林晓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女人。
我胃口大开，一桌子菜被我吃了个干净，然后我喝了碗海鲜羹，打了个饱隔，起身走出房间。
杨娟就在门外，见我出来了，她冲我一笑，“您吃好了？”“嗯，告诉林小姐，我回去了”，我淡淡的说。
“好的！”杨娟一侧身，“锦爷，我送您。”
下楼的时候，我们在林晓她们吃饭的房间外经过，恰好有服务员进去给他们送菜。我看到了林晓，她正和李文杰有说有笑，那孙子很装逼，但是那双眼睛里却像长在了林晓身上，兴奋的直冒光。
我心里有点失落，转身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打开了手机，十几条微信涌了进来。
我拿起来瞄了一眼，两条秦虹的，一条林晓的，剩下的全是孙涛的。
我先听了他的，大概意思是，梅姐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约我今晚见个面，说要请我吃饭，亲自向我赔礼道歉。他对梅姐说，这个事他定不了，得问问我的意思才行。
“你就说我最近忙，以后再说”，我回复。
“好！”他很快回复了过来。
秦虹的微信很简单，就是两句话，一句是，“哥，我找到合适的石头了。”
另一句是，“下午我给你送家去，你方便么？”
我回了一句，“方便。”她说，“好咧！”
最后我看了一眼林晓的，她也只是一句话，“生气了？”
我没理她，直接把她的信息删除了。
接下来这两天，好几件事，够我忙的了。
风水师就是这样，也许几个月什么事都没有，环游世界去都行；可是一旦忙起来，事情就容易连上。苏琳有一次对我说，感觉风水师的工作规律和娱乐圈的人们很相似，我说那就对了，两个圈子，本来就不远。
回到家里，我洗了个热水澡，接着往床上一躺，感觉浑身酥软，右小臂阵阵刺痛。这种痛是调用地煞气造成的，一般来说，在地面上调用地煞气没什么影响，可是在地下室调用，很容易有阴气入体，然后就会有这种刺痛。
在灵修中心的时候，我一直没能静心调息，现在这阴气开始发作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坐起来，左手掐指诀按住右小臂，略一凝神，将那股阴气缓缓地自掌心推出，然后就没事了。
我重新躺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上，很快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楚楚来找我，我刚要说话，却发现林晓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我冷笑。
我想解释，一着急，醒了。
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一听那节奏就知道，秦虹来了。
我起身下床，来到客厅给她开门。
秦虹看我睡眼惺忪的，有点纳闷，“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揉着眼睛，“进来吧。”
“哦”，她走进来，回身关上门，接着来到客厅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块红布铺到桌上，接着在红布上摆了十二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我在厨房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接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来到客厅，往她面前一放。
她打开可乐，喝了一小口，对我说，“哥，石头都在这了，你看看行不行？”
我坐到沙发上，打开雪茄盒子取出一根，用雪茄剪剪了，拿起火柴点着了，吸了一口，看看那些石头，“还行，哪找来的？”
“我去了趟密云，在那找的”，秦虹说。
我拿起一块石头仔细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嗯，任务完成的不错，明天早上你过来，跟我去办事。”
“早上？”秦虹一愣，“不是说晚上么？”
“还有别的事”，我放下石头，“早点过来。”
“好！”她很痛快。
我站起来，“我下午还得去林晓那儿，你自己玩会吧，我去睡会。”
秦虹一努嘴，“你俩在那干嘛了？”
“什么干嘛？”我一愣。
“没干嘛你干嘛这么累？”她看着我，满脸的不服气，“我就知道，她一找你就恨不得掏空了你！”我被她逗乐了，“你懂什么呀，小屁孩！自己玩吧，我去睡了啊！”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雪茄盒，问我，“这也是她给你买的吧？”
我平静的一笑，没理她，转身走进了卧室。
秦虹在我客厅里玩了整整一下午的体感游戏，蹦蹦跳跳的，丝毫不怕吵到我。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但我没在意，继续睡我的。
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了。
她十七岁开始跟着我，在她的世界里，我就是她的依靠。女孩子嘛，总觉得哥是她的，不想让别人抢走，所以我经常带女孩回家她不生气，可是林晓一和我接触多了，她就不舒服。
她知道，楚楚那样的女孩是我生命的过客，就算和我上床，不过一场风花雪月而已。可是林晓不同，她知道林晓在我心里是有一些位置的。因此对于林晓，她也很矛盾，每次林晓问她我在哪，她都会如实相告，但是说完之后，她又会心情不好。
我对此不予理会，小姑娘有情绪是正常的，不理她，她自己就没事了。
傍晚时分，林晓的电话把我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喂？”“为什么不回我微信？”林晓很不高兴，“至于么？这点事就生气？”
我没说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坐起来，拿过刚才没抽完的雪茄，不慌不忙的点着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什么意思？”她气呼呼的。
我抽了几口，拿起手机，“我刚睡醒，没看手机。”
这个理由实在是没有技术含量，但是女孩子就是这样，你给她个真实的理由，她要怀疑；你随便给她个理由，她也许就信了。
林晓也不例外。
她松了口气，语气也柔和了，“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是不是累着了？”
“又累又伤心，就睡着了”，我淡淡的说。
她扑哧一声笑了，这才满足了，清了清嗓子，“这还差不多……对了，钱给你打过去了，这次一共收了四百二十万供养，给你打了一百二十六万，你查一下。”
我看了一下短信，有一条是银行下午发来的，数目的确是一百二十六万。
“收到了”，我起身下床，“洗个澡，去找你。”
“嗯，路上慢点开，我等你。”
我平静的一笑，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走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