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打酒的青年

  女子的声音从之前的平淡瞬间仿佛沉入万丈冰原之下,整个屋子渐渐结出薄薄的冰花。原本站起的何湘神色大变,灵火直接弥漫了身躯,可那薄冰依旧从他的脚底开始向上蔓延,眨眼间便覆盖了其半个身体。
  何湘眼瞳放大,黑色的火焰翻滚而出,与那薄冰相抗衡,可却只能减缓薄冰覆盖他身体的速度。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真是不少啊。”女子端起碗,走进了厨房,片刻间就传出洗碗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薄冰上传来的寒气即便是何湘的肉体也依旧有些受不了,也再次确信了这女子的实力必在元婴之上,“怕是只有元婴才有这样的实力吧。”内心有着感慨,但葬火的翻滚却丝毫不敢减弱。
  “你不用挣扎了,就凭你小小筑基修为,这薄冰不是你能破解的。等你被薄冰覆盖的那一刻,你就不会再有任何疑问了。”女子甩干手上的水。走上了二楼,“提醒你,二楼不是你可以随意查看的,这只不过是给你的一点小小的惩罚,三日之后,薄冰自会融开,那时你可自行离去。”
  当女子说出这一句话时,何湘一愣,就在这一愣神间那薄冰直接将其完全覆盖,保留了何湘那愣住的神情。
  “哼。”女子在屋内静坐。
  那薄冰在冰住何湘的身体时,同时也冰住了何湘的意识。
  就在何湘被冰住的片刻,何湘身体周围的薄冰渐渐融化,只剩下何湘一座冰雕静静的立在那桌椅之前。
  这三日内,女子时常出去,路过何湘身旁时都会狠狠的盯其一眼。
  直到三日后,太阳下山的一刻,那覆盖在何湘身体上的薄冰缓缓消散,何湘也恢复了意识,看着二楼有烛火的房间,欲言又止,“在下何湘,之前多有得罪,望姑娘原谅。”何湘朝着那房间一拜,“受姑娘两字教诲以及姑娘告知在下此地位置,何某不甚感激,留下神识竹简一枚,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必当前来报答姑娘。”
  说完何湘推门离开了,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在淡淡的月光之下,何湘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离开家的游子,显得那么萧条与孤寂。
  看着那离开的何湘,女子嘴角露出了笑意,“何湘,这家伙有些意思,受姑娘两字教诲,两字,难道?”女子摇头,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没有太过在意,来这医庐的人太多,多到她自己都不愿去记住他们是谁。
  或许何湘这样一个人会在其记忆中留下一丝痕迹,或许不会。不为什么,即使何湘很是特别,在她的眼中,比之更为特殊的人多了无数。
  这里是医庐,在这七上岭的深处,后面是一片海,没有名,只是一片平凡的海,有很多很多的人依赖这一片海生存。
  西北边则是蜀地的交界,东北边则是一片山丘,有数座城池,最近的则是田隆城。在这里没有宗门,有的只是无数被宗门通缉,不容的人,因此说这里很乱。
  也是最能锻炼一个人的地方。
  过了这片山丘,有两个方向,一边是荒漠,一边是一片连环山脉,过了这两个地方则是破天夜都,一个距离东洲只有数千里的庞大都城。都城距离东洲最近的城池就是青城,一个何湘不知晓此刻正发生着令东洲皇城都有些不能不闻不问的事情的地方。
  在何湘离开七上岭的途中,何湘脑海中有着自己的打算,“蜀地暂时不能回去了,不如就在这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待我结丹之时,方有自保的实力,说不定还能遇见李小清。”
  何湘在龙之墓地时就在想那人到底是谁,为何相信自己一定会再遇到那个人,从那之后就消失在了自己的体内,任凭自己如何寻找也无法找到,但何湘总感觉在自己体内有一丝不属于自己的魂,对自己没有影响,却能让自己冥冥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气息自己在李小清身上感受到过,那是血脉的气息。再加上李小清那里于自己的关系特殊,自己如今没有什么牵挂,除了殷青以外,就剩下李小清了,若说还有谁值得何湘在意的话,也只有那曾经相遇的小玉了。
  至于殷青那里,有毒神宗的庇护,小玉一介凡人,虽然身中画咒,但也被自己解除了,唯独李小清那里,自己寻过整个天承国,却无半点发现,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他离开了天承国,去了其他的地方。
  此时家族紫兰大殿之上坐着家族家主,其下数十人坐立,一位中年人整个人萎靡不振,其胸膛之上有一个黑色深凹的拳印,仿若是被一个火焰拳头留下。拳印四周的皮肤都焦黑如炭。
  “家越武,你的伤怎么回事?”大殿之上家族家主家诸子闭目,斜坐在大椅之上。
  那家越武身体壮朗,满嘴的胡渣,面相有些粗犷,“家主,我是被那之前本家的奴才所伤。”家越武在说起那奴才时眼中充满了怒火,可却又蕴含了一丝骇然。
  “胡说,那个人几年前不过才一介凡夫俗子,以你结丹巅峰的修为怎会被其所伤。”说话的不是家诸子,而是一个长相文雅的堂内在座之人,名叫家纹,修为在结丹巅峰。
  家越武冷哼,“你不信你可以去试试,估计你只能躺着回来。”
  “说说你是如何与他遇见,且如何与其斗上,包括过程。”在家诸子的身旁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老者皱起眉头,说道。
  家纹没有再说话,家越武脸上露出回忆,“当时我在外执行家族任务,路过城外的一家酒馆就进去准备喝些酒,当我喝了数坛的时候,有一个青年走进酒馆打酒。当他走进酒馆时,我看他眉清目秀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修为却是在结丹初期。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好像也发现了我,我本着好奇请他过来喝一碗酒。但他竟然连话都不说一句,我顿时有些火了,上前本想教训一番,不想我竟然抓空,我一结丹巅峰,再有一步就是元婴,竟然连一个刚迈入结丹的小子都抓不住。于是就直接对其出手。”
  “小子,老子乃是家族之人,请你喝一碗酒也不领情,活得不耐烦了?”家越武挂起膀子,露出那结实的手臂,粗犷开口。
  青年在其说出家族之时脸色顿时一变。
  “哎呀,这小子今天看来要倒霉了,家族在这青城千里范围内势力最大,族人更是张扬跋扈。”四周的一些人议论纷纷。
  家越武看见青年脸色变得难看,认为他是害怕了,于是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爷爷今天高兴,给爷爷跪下磕三个响头便饶过你。哈哈哈哈。”
  青年眼中顿时有火红之色弥漫,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上升,还不待家越武反应,直接就是一拳袭来。虽然如此,家越武也是结丹巅峰,直接就是一掌接住了青年的一拳,大力将其甩开,在酒馆内的桌椅之间碰撞十数下才停下,青年面色红润,显然是受了些许伤。
  家越武面色一变,“你是在找死。”
  青年站起不语,眼中依旧火红一片,手中猛的爆发出一团火焰,那火焰出现时四周的空气都发出响声。
  “那是什么火。”不仅是家越武有些吃惊,就连周围的一些人都震惊。
  此时酒馆的老板从楼上出现,见二人正在欲出手相斗,“哟,这不是家族的家越武吗?怎么有空来我的酒馆啊,在下不甚荣幸。”老板是一个小老头,头发花白,手中拿着一根烟斗,整个人露出精干。
  家越武见老头儿出来,手中的动作收起,“刘前辈,这小子不给我脸,还请您不要管。”
  “哟,这可是在我的酒馆,我不管岂不是以后没人敢来喝酒了。”老头儿从楼上走下,余光看过青年,没有说话,这青年他见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打酒,不过话语很少,每次来修为都有所精进,这也使得老头儿对他有一丝印象。
  青年手中的火焰渐渐消散,拎起地上的酒坛转身就离开了酒馆。
  “那小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里的主人欲保他,他却不领情。他出了这酒馆定然会被家越武所追上,到时说不定性命也会不保。”
  “我倒不这么觉得,他应该是有所依仗吧,不然怎会连家族都不放在眼中。”
  “你们说他不会是皇城中的势力中的人吧。”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
  家越武此时心中无比的憋屈与愤怒,有那刘姓老者在这里,他确实不敢太过放肆,他知晓这老者有着化神中期的实力,家族势力虽大,但对于一个有着化神修为的人还是不愿因为一些小事不合的。
  再说自己不过结丹巅峰,在元婴修士眼中都不值一提,更何况化神的修士。元婴与结丹之间的沟壑到底有多大,他只知晓一个筑基的修士或许可以撼动结丹,但一个结丹修士除非是有着强大的法宝外,根本不可能撼动一个元婴修士,即便是一个刚迈入元婴的修士也可轻松灭杀一个结丹巅峰的修士。
  老者见青年走出去,倒是微微一笑,吸一口烟斗,“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家越武冷哼,“这下看你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