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暗访
现在是出征在外，不比在宫中时生活那样方便，李炽便将膳食的标准下调了许多。将一顿饭由原来的一百多道菜，下调到十二道菜，连在宫中时的零头都达不到了。
虽说标准已经降到了这么低，但随侍军中的御厨还是颇为发愁：眼下军中的存粮已经不多，时令蔬菜、水果之类的就更别提了，一样也没有。只剩了一些谷子、黍子、高粱之类的谷物。现在又是寒冬腊月的天，连野菜都没的挖，该拿什么凑齐这十二道菜呢？
左思右想之下，这些御厨只得以谷、黍、高粱为原料，用蒸、煮炸等方式做成不同风格的食物，勉强凑成了十二道菜。
李炽对眼下军中的状况也十分清楚，因此他在用膳时，对此种情况只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也并不说些什么。
见李炽什么话也没有说，这些御厨这才放下心来。
在师南风最初离开的那几天，御厨们还可以用三样食材，作为原材料做出食物，到后来军中就只剩下黍子这一种食材了。
黍子这种东西虽说跟谷差不多，但用它做出的食品，比起用谷做出来的食品要粘稠上许多。吃了用它做成的食物，到还颇为扛饿。
眼下餐桌上虽然还照例摆着十二道菜，但这其中有十道菜，都是御厨们拿黄土块儿雕刻出来的，只能看不能吃。能吃的只有，放在李炽面前的那碗黍子粥，并一枚茶叶蛋。
军中养的鸡早已被杀光，这已是御膳房存留的最后一枚鸡蛋
默默喝完这碗黍子做的粥，李炽换了一身普通将领穿的盔甲，又将桌上的那枚茶叶蛋揣在怀中去巡营。
此时军中将士们也正在用早餐，每人一碗黍子粥，外加一个糠饼子。
一个大个子士兵，如风卷残云般，三口两口便将手中的糠饼子与粥吃下肚去，口中碎碎念道：“就这么点儿吃的哪能吃饱？吃不饱又怎么有力气去打仗？”
“现在还能有口吃的你就知足吧，总比没有吃的强！你就别抱怨了！”他身边一名年长的士兵安慰道。
“唉！我到不是抱怨！”
大个子士兵叹道：“挨饿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怕我们会饿死在这里！到时候到了阴曹地府，见到那些老早就牺牲的兄弟，我们又该怎么说？人家问一句，‘兄弟，你是怎么牺牲的？’我能回答说我是饿死的吗？我也丢不起这个人不是！这仗打得未免也太憋屈了！”
就在这个大个子士兵说得正起劲时，他身旁的另一名士兵，突然对他挤眉弄眼起来。
看到这一幕，大个子士兵立刻打住不说了：看来是有旁人过来了！
他一回身，只见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青年将领，正率领着一支队伍向他的方向走来。
李炽将这名士兵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不由一阵难受：连一名普通的小兵都有这种羞耻心，朕就更丢不起这个人了！
他走到大个子士兵身边，从怀中掏出那枚茶叶蛋，递到他的手上：“你放心！不会让你这么憋屈赴死的！”
他又拍了拍这名大个子士兵的肩，这才率队继续向前走去。
“这个人哪部分的？怎么没见过他！”
看着手中的这枚茶叶蛋，大个子士兵狐疑道。
“吃你的吧！以后少说话就是！”
他身旁年长的士兵教训道：“幸亏这人脾气好！否则定会治你一个惑乱军心之罪！你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被砍了头，岂不是比起饿死来更丢人？”
“会有这么严重吗？你就吓唬我吧！”大个子士兵不以为意道。
“当然会！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你以后嘴上把点儿门！”
那名年长士兵一边教训他，一边将手中的糠饼，掰下来一大块儿递给他道：“我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么多，分你一点儿吧！也没见过这么粗的嗓子眼儿？这么噎人的糠饼，你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谢谢伍长！”
接过糠饼，大个子士兵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李炽回到营帐中，又来到地图前默默观察了一会，心道：或许南风提到的这个办法可行！朕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就在李炽刚刚拿定了主意时，有人进来报道：“启禀皇上！石将军回来了！”
“太好了！宣她进来！”
听说师南风回来了，李炽高兴地几步便飞奔到营帐门口。
“臣参见皇上！”
重新见到李炽的面，师南风也很高兴，心中竟然升起一种，终于又重新见面了的庆幸心理。
“不必多礼！起来回话！”
李炽一把将师南风扶起，又挥手命一众侍从退下。
待帐中只剩下他二人时。李炽一把抓起师南风的双手，关切问道：“你此趟押粮之行可还顺利？有没有受伤？”
“托皇上鸿福，臣女一切都好！多谢皇上关心！”
师南风笑着挣脱开李炽的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鸭梨递给李炽道：“皇上，这是臣女特地给皇上买来的，您尝尝？”
李炽接过鸭梨，反复在空中抛起了几次，就放到了一旁桌子上，“梨者离也，其寓意不好！朕不吃！”
又问道：“你还带来什么别的稀罕物了没有？”
师南风一笑道：“稀罕物没有！稀罕的人，臣女到带来了一个！”
李炽也笑道：“除了你，可再也没有让朕稀罕的人了！”
师南风斜了李炽一眼道：“那西梁大皇子朱行算不算稀罕人物？”
“朱行？你抓到他了？”
听到朱行的名字，李炽还真是被惊讶到了。
“是的！”师南风正色道。
“快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抓住他的！”李炽像个孩子一样兴奋道。
“回禀皇上，臣女施了个诱敌之计，臣女……
听完师南风所述，李炽不由哈哈大笑道：“也就是你鬼点子多！遇到你算他朱行倒霉！他那天出门前肯定没看黄历！”
朱行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师南风的手上。当日在与她的对战中，明明是他先占的上风。
经过一番较量，终于被朱行先行抓住了一个机会。趁对方撤枪不及时，他先是一刀将她戴在头上的面罩给劈开，随后反手又是一刀，将她的头盔给劈飞。就在他正欲再补一刀，好结果对手的性命时，他突然发现，露出真容的对手竟然是那样的美丽，美的有些雄雌莫辨。看得他不由有些失神。
趁朱行愣神的空，师南风抓住机会，快若闪电般挺枪一刺，一枪便刺入他的铠甲之中，紧接着又两磅一较劲，便将他挑落马下。
不等朱行站起身来，师南风已经用枪指在了他的喉咙上，“别动！”
“你到底是男是女？”
此时身处险境的朱行还不忘问这个问题。
“你猜！”
师南风笑着回了一句，她的右半边脸上突然浮现出一块疤痕，霎时让她的美丽大打折扣。
“你是人还是妖？”看到眼前这一幕，朱行不由大骇道。
“你再猜！”师南风仍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