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朋友
“感觉，你晚上比下午厉害了不少啊！”张冲捶着夏炼的胸口说：“刚才连赢我三局也！”
“总的来说还不是你赢得多！”夏炼故作不服气的样子说道。
“哎呀，游戏而已嘛，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啊！”张冲哈哈地笑着道：“看得出来，你的意识还在，只是手法生疏而已，多玩玩就好了。再说了，你输给我不丢人了！”
夏炼也笑着摇摇头：“呵呵，还真没觉得你有多厉害！过几天，我分分钟虐杀你！特别是你的草薙京！”犹豫发现这个张冲很好相处，一起玩着也拉进了关系，夏炼和他说话也渐渐随意了起来。
“要虐杀我的草薙京？等你能打赢再说吧！”张冲拍着夏炼的后背：“走，我请你吃宵夜！”
“都这么晚了，还吃？！”夏炼担忧地扫视四下已经开始冷清的街道：“我可能得回去了！”
“别扫兴嘛，我难得这么大方！”张冲依旧盛情邀请，看来和夏炼玩得十分投机。
夏炼还想说什么，张冲突然正经地说道：“正好有些事和你说，走吧。”
见张冲这样邀请，要是再拒绝就不太好了。夏炼答应了下来，两人便一起走向不远处的美食街。
虽然许多商场已经开始打烊，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离商业街不远的美食街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几乎每家店铺都坐满了人，一边吃得眉开眼笑，一边和好友聊天碰杯，热闹的气氛和和空气中的美食香味让走进这里的人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张冲带着夏炼走进一间桌子已经摆到了街上的烧烤店，还没开口，老板娘便热情地迎了出来：“来了老弟！”
“今天带我一个朋友过来尝尝，老样子啊。”张冲笑着说了一句后，老板娘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摆了一张新的桌子后进了厨房。
“看来那你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啊！”夏炼环视着四周问道。
“这家店开了十几年了，老板是一对夫妻，他们手艺不错，而且价格也便宜，这么多年都没怎么涨价，比周围的都便宜许多。”张冲介绍着：“从小我就在这儿吃，老板都认识我了。”
正在张冲介绍的时候，老板娘提了一箱啤酒放在他们边上，又端来了一盘水煮花生：“先吃点，菜一会儿就来。”
“谢谢老板啊！”张冲和夏炼几乎同时道谢。接着，张冲直接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夏炼。
“喂，我不会喝酒也！”
“这有啥不会的，往肚里倒就行啊！”张冲说着把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自己也举起杯说道：“来吧，就为我们今天打了场胜仗，也为，我认你这个兄弟！干一个！”
张冲碰了一下杯子，将酒一饮而尽。夏炼也不推辞，虽然从没喝过啤酒，但还是学他一样，一饮而尽。微苦而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一种强烈的刺激感从腹部直冲上头，瞬间让人有些兴奋。
不一会儿，老板娘将烤好的菜端了上来，张冲拿起一串羊肉，招呼道：“吃吃吃，别跟我客气啊！”
夏炼点了点头：“今天，我真得感谢感谢你出手帮我。”
“唉，谢啥！”张冲咬了一大口肉说道：“我认你这个朋友，当然我也看不惯有人以多欺少。”
“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就因为，我能和你玩游戏？”夏炼抿着酒问道。
张冲笑了笑，很随意地道：“交个朋友就这么简单，在一起舒坦就行，而且，和你玩游戏，我是感觉真爽！而且，我觉得你人值得交。你，不嫌弃我这个混混吧。”
“哪里的话！”夏炼和张冲碰了碰杯，说道：“兄弟，今天这顿其实应该我来请你！要不是你今天帮我的话，我可能还真没办法。”至少从目前看来，这个张冲十分好爽耿直，为人也仗义，而且，他在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甚至一见如故的亲切感。
“不存在的，以后呢，有时间就一起玩，你在学校呢，有什么就跟我说一声。另外，我有一个很好的兄弟也在六中，待会儿我给你个电话，有时间去认识一下。”张冲一边倒酒一边说着：“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你们学校的情况啊，不过今天这件事，可能还没结束。黄旭和他那表哥可不是一般人，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你自己小心一点。”
“恩，我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夏炼又喝了一口酒。现在他发现，其实啤酒配着烧烤，还真是不错，小时候家里不让吃这种路边摊，更不可能喝啤酒，后来在那小山村里，也几乎没见过这种东西了，现在算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既然以后都是兄弟，有什么事就别不好意思了！”张冲说着：“我今天看你打架的样子，是练过的吧。你看起来应该是本地的吧，以前也没听说过你，看来你够低调的啊。”
“也不叫什么练过，只是学学电视游戏里面的。”夏炼并不想把自己被拐卖的事说出来，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你就吹吧你！”张冲骂了他一句，两人都相互笑了起来。
这天，两人一直玩到近十二点才离开，加上酒精的催化，两人的关系很快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勾肩搭背，兄弟相称，似乎像两个久别重逢的亲兄弟一般。期间，夏炼趁上厕所的时间悄悄买单。只不过还是被张冲发现，并抢过了钱，甚至声称继续这么客气，就是不认他这个朋友。夏炼只好不再坚持，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到了家，夏炼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压着脚步准备溜进自己的房间。
“小炼！”母亲略带严肃的声音让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随着，客厅的灯也亮了起来，闪得夏炼有些刺痛。他感觉站直身体，将缠着纱布的手背在背后，用拉长的衣袖遮挡起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母亲有些生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夏炼扫了眼摆在桌上，已经完全没了温度的菜，默默地低下了头。他知道，母亲一直在等他回家吃饭。
“我理解你跟同学正常相处，但你应该告诉我一声，或者早点回来！”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夏炼面前。
夏炼想后退，但客厅并不宽敞，母亲很快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味。
“你喝酒了？”母亲的脸再次变得阴沉起来：“你怎么就学会喝酒了，你才刚回家多久啊！而且，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说着，就拽出夏炼背在背后的手，看着手上厚厚的纱布，以及脸上一些不太明显的清淤后，母亲的脸色由生气又转变为了担忧和心痛。
“妈，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分寸。”夏炼认真地回答道。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啊！”母亲提高了声音说道：“你最近到底在学校经历了什么？回家什么也不跟妈妈说，我真怕你哪天……”母亲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着戛然而止，带着那无奈的神情撇过了头。夏炼能看到，母亲的眼睛开始渐渐湿润。
“妈，学校没什么事，问题在我自己，我以后会注意，更不会再让你担心了！”夏炼不想过多解释，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在相隔十年之后，他和母亲已经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及陌生感，虽然他很清楚母亲仍然是那个关爱自己的，最伟大的亲人，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交流沟通，在他们之间似乎有一道巨大的鸿沟，挡住了彼此。那或许叫做代沟，对夏炼来说，那似乎比代沟更可怕。
母亲慢慢退回沙发上，双手托着脑袋，身体微微抽泣着，那消瘦且逐渐开始衰老的身体，像是承受了太多承重的压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短暂的发-泄。
“妈妈，你放心，我不会再这样了。”夏炼诚恳地说着，不过，这也是回答母亲唯一的话语。
母亲慢慢稳定了情绪，擦了擦眼角说道：“明天去给你买个手机，另外再去医院看看伤，还有，我会给你班主任打电话，问问你在学校的情况！”
“妈妈不用，我身上都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这种小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吗？”
“我是你妈，你在学校有什么我必须要知道！”母亲有些激动地说着。在夏炼失踪的十年，她经历过人生最大的绝望，如今她找回了儿子便不想他再出任何事，也不愿他受到任何委屈。即使现在以她的能力和条件无法让夏炼过上舒适无忧的生活，但也会尽全力满足他的一切。
“那我失踪的十年呢？那时候你又帮了我什么？”母亲那带着命令的话让夏炼也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重，于是立刻闭嘴躲开母亲的眼神。
母亲的表情僵住了，微微抽动的眼角再次溢出了浅浅的泪珠，好半天她才继续开口：“我知道，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现在会很不适应现实生活，但你遇到什么难处，妈妈会尽力想办法！”
“我知道！但我自己能管好自己！”夏炼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直接转身进了房间并反锁了房门。他并非厌烦母亲的唠叨，而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母亲的话。
“告诉你别这么晚，你之前喝着酒一直不听我的！”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责备着说道。
“你怎么也开始啰嗦了？！”
“难道你想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活吗？”
“行了，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问题，什么是真正的生活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绝不是我们现在这样。要想得到，只能靠自己争取！”
“我只想好好上学！”
“我们现在不正在为此努力吗？”
“那你明天还要继续用我的身体？”
“什么话，这身体不也是我的吗？好了，明天到你吧，我休息一天！”
夏炼晃了晃脑袋，躺上了床，这一天的经历让他已经身心疲惫，很快便进入了梦想。殊不知，母亲这一夜再次陷入失眠的状态，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万分。
在夏炼刚刚回来的时候，她就发誓一定要全力弥补儿子十年来所受的苦难，让它重新适应社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当然，他担心儿子因各种不适应在学校遭到嘲笑和欺-辱，也担心他误入歧途，可现在还是发生了她最为担心的事情。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找个时间悄悄给班主任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