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难以黑白

  整个捕鹰帮大门外,中门内,议事堂以及安杨林的屋子内杀意十足。舒泽背向着中门,一个人站在那镇守着大门,脚下倒下去捕鹰帮帮众不下三十人,不过舒泽现在也是摇摇晃晃,出拳也已经不稳了,能撑起他的是还有一口气,红黎还是坐在门槛上上看着舒泽一拳一脚的打出去。大门的店小二和捕鹰帮客卿还没分出胜负,傍边想要上去帮忙的捕鹰帮一干人等死相难以示人,现在围着两人手持兵器却寸步难行。议事堂内,辛宗棠给肖卿笑安排的死士和年轻人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有来有回,议事厅内的桌椅被毁的差不多了,在其中的大小头目都围在了肖卿笑的身边,捕鹰帮能现在的地位,可见一斑。
  安杨林抽刀劈开了面前的桌子,刀锋直指对面的由爷爷,老人向后飘去,安杨林一刀未得逞,直接冲去房外,看是要往辛宗棠的房间冲去,还没走去多远,老人又站在了安杨林身前:“再不中用,今晚也不能让你完完整整地过去”。安杨林面色阴冷,握紧了手中的刀,笔直向着老人冲去,老人笑看着这年轻后生。
  辛宗棠等着门外的年轻人进来,既然能走到这里,辛宗棠也不谈什么援手了,倒不如就坐在这里,吴忧进了房门,看见了坐在桌子后的辛宗棠,像是在等着自己。吴忧走到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下,两人现在相对而坐,辛宗棠给吴忧倒了一杯新茶:“敢这么大张旗鼓地灭我捕鹰帮,看来你和石家关系真的一般,现在我还有一个疑问,能否为我解惑?”
  吴忧示意辛宗棠继续说下去,辛宗棠不在意一个小辈对自己的无礼,不过到现在这样也没必要了,“肖卿笑你是怎么打动的?”
  吴忧这下对这位捕鹰帮帮主刮目相看,江湖上说的鹰爪辛宗棠实在是低估这位。吴忧没有直接搭话,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肖卿笑将你的事打听的一二,让我疑心重重,对你的忌惮越来越深,现在帮内大小头目都被他召集在议事厅内,你已经走到了这里,竟然没一人能来禀报,能如此清楚分布在帮内的各个客卿,哪只能是我或者他肖卿笑告诉了外来人,你说会是谁?”
  对于辛宗棠的所说,确实之前小看了这位,能够如此针对捕鹰帮,肖卿笑至关重要。那日,从镇南王府出来以后,吴忧碰见了这位捕鹰帮的谋士,两人所谈当然不能为外人知道。“辛帮主既然已经知道了,还能这么闲情逸致的和我坐在这喝茶,想来也有我想不到的后手”。“大门的那位应该是客栈的阿七,中门的该是你的丫鬟红黎和随从舒泽?挡住了杨林的应该是由一颍的扈从,至于议事厅内应该是棋子巷的年轻人小潘?我说的还对?”吴忧听完辛宗棠的话,面色并无变化,事实上全如辛宗棠所说,现在的捕鹰帮内的景象正是这样,吴忧唉声叹气地站起身:“就说这不是一个好买卖,没想到了比想象中麻烦这么多。”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吧,接下来的我全接下”。辛宗棠看着这年轻后生,要不是现在这局面,他一定会十分欣赏她,甚至会把酒言欢。“其实很简单,琉璃城想杀你的人不少,既然这样他们找上门来,我也就不好拒绝,他们打探的情况可比肖卿笑的多多了。”
  刚说完,门外陆陆续续走进了五人,一驼背老人,一身打扮倒是干干净净,一孩童摸样的人,看摸样不过是十来岁,接着走进长相十分相像的两人,一身绿色长袍,一身白色长袍,倒是人高马大,各自提了一柄长剑,最后走进一位女子,说是女子,结果身形毫不逊色前两位,等到这五人走进了屋子,辛宗棠的屋子倒是显得有点挤了,五人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面打量着这位画卷上的年轻人,可比画卷上好看多了。
  这样,吴忧就被六人夹在了中间,辛宗棠倒是毫不客气给吴忧介绍着这几位,驼背的名字倒是秀气,叫布路,说是来自西蜀,这位孩童摸样的已是甲子高龄,是乃当今江湖魔头的老祖宗何圣阳,这一位穿白袍的叫作白沐,另一位穿青杉的叫作白沐青,来自嘉裕中部青山剑宗,最后这位魁梧不熟汉子的娘们只说了来自京城。
  耐心的等待的辛宗棠说完,真是好大一个杀局,“如果你今晚不来,我也不会去找你,也算是我捕鹰帮退了一步,你和他们的恩怨,那是你们的事,不过你现在站在了这里,在我辛宗棠这就没这样的道理。”
  “报了这么多名号,我在阎王那可没有亲戚通融”。最靠近房门的娘们双手插腰说道:“这嘴可真利,姐姐倒要看看你有几颗牙齿。”
  驼背老人布路比双手背在后向前走来,“年纪轻轻火气这么大可不太好”,后路被辛宗棠挡了,吴忧退无可退:“婶婶,我这拳脚可比嘴利多了”,话还没说完,吴忧已经一拳直轰面门,一念在自己的手上颤鸣不止。这娘们也硬气,根本就没想过抵挡,回敬了一拳,这女子被轰得退了几大步才卸去了拳势,吴忧直接被打一拳打出了门外,可是还没站稳,屋内六人已经将他为了起来,驼背老人最先向前走来,别看身形佝偻,但这步伐实在是稳健,一步一个脚印,孩童摸样的何圣阳一双利手分了了不少人的身子,老人没走出几步,他已经朝着吴忧冲了过来,一双手直对吴忧脑袋,辛宗棠配合着老人一起向吴忧压来,来自青山剑宗的两人也已抽出长剑,倒是魁梧女子毫无动作,一拳轰退了何圣阳,手上被抓出了五条血槽,驼背老人和辛宗棠也已经走到了身前,布路轻飘飘的一手,吴忧依未出剑的一念抵挡,这个空隙辛宗棠一拳已到吴忧后背,被打的前冲的吴忧正好碰上了再次重来的何圣阳,白木和白木青抽出的长剑突然前横,但还是未能挡住抽出一念的吴忧,等到剑光一闪,这位昔年的江湖魔头已经成两半,甚至刚才的一剑,让这两位被宗主评为幽幽青山也可见的剑道天才新生无力之感,挨了实实在在的一拳,现在内里震荡的厉害,这么快就被解决掉了一人,是其他几人没想到的,但是也没吓到几位,辛宗棠和驼背老人不给吴忧喘气,老人大手一拍,吴忧一念插在地上,勘勘稳住了身形,白木和白木青也缓过神来,长剑只指吴忧,辛宗棠已到身后,便是刚才看戏的魁梧女子也是欺身压来,这要是中了,那今晚便是事了,吴忧拔出了一念,任由自己的身子被驼背人向一旁扇去,兴许是有了刚才的告诫,白木和白木青止住了前冲的身势,分为一左一右剑招凌厉,要看到就要刺进身子,吴忧脚尖一点,翩翩绕过了白木的长剑,剑六老贾,白木忙收回长剑,使出了可能是自己行走江湖以来最精彩的一剑,白木青一手剑招就像是劝架的汉子,分开了两人,但是白木手中的长剑已经断掉,白木青手中的长剑也已不能再撑起他的下一个剑招。
  辛宗棠和魁梧女子扑了个空,两人再次向前必来,这次驼背老人双手下压,让吴忧难易动弹,算是吃了前几次的亏摸出了门道。辛宗棠一记鞭腿和魁梧的女子的硬朗拳头左右攻来,接住了女子这一拳,但是硬生生的挨了辛宗棠的以及鞭腿,不可谓不轻,这次没能忍住吐了好大一口血,看着吴忧的来势,驼背老人已经明了,“你这小子倒是舍得本钱,我倒要看看你有几辆血供你吐”,老人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去,不和吴忧硬碰硬,在老人看来今晚大局已定,自己当然不用如此。
  老人这一退,身后的辛宗棠和魁梧女子就像是一起压来,剑还未断的白木青一剑开山,随后剑身碎裂。吴忧不再前冲,站在原地背对着两人一剑,想着在琉璃城内四月有余了,算上这场架,已经打了三场了,赢了一场,平了一场,侥幸活了下来,可不简单,见过了相见的人,手中的三尺剑还未真正痛快过,就剩下挨揍了,这怎么个话说!手中的一念剑意森然,“老子这一剑逼退了郭言信”,声响在几人耳边炸开,辛宗棠和魁梧女子攻势更盛,吴忧一剑扫向众人,剑光过后,白木青抱着白木远离这座院子,驼背老人伸手异处,已经不可见魁梧女子的身影,辛宗棠颓然坐在了地上,必死之局被眼前之人一剑化解,要说他辛宗棠不甘心也实在是太小看他了,不过可惜是有,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他竟然敢如此动用琉璃城的气运,实在是胆大妄为。其他几人可以逃,但是辛宗棠得守在这,买卖作输了,赔光了本钱,从自家下去才好找到自家祖宗告罪。吴忧拖着一念走到了辛宗棠面前,“当年救下肖卿笑的不是你,你给他了一条活路,但是救命的另有其人。”
  吴忧说完,辛宗棠想到当年初次和肖卿笑见面,是这位落魄读书人在大街上与人争论立德立仁,肖卿笑一身落魄与一群书生相对却毫不示弱,直言先德才唯有立仁,自己是欣赏他的言论还是他的气势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这位书生句话现在想来倒是真的应景:“是非不以人言论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