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回家

  进门看见屋里布置的古朴淡雅,里面各种物件识货之人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不金贵很珍贵,无一不是上了岁月的东西,楚清灵坐在圆桌后的圆凳上,舒泽进来第一眼看见过后,乖乖,还能有这么漂亮的人,楚清灵也正好看了过来对他莞尔一笑,一下子羞红了脸,站在门后一动不动,急忙将目光从楚清灵身上移开,盯着椅子上的花瓶看,吴忧则是看完房内景象过后才将目光放在了楚清灵身上,吴忧向圆桌走过去,和楚清灵相对而坐,楚清灵自然而然将湖里的茶倒了一杯递给吴忧“扶儿,端杯茶给那位公子”。
  小丫头笑嘻嘻地端着茶给了站着的舒泽,然后领着他坐在了门旁的椅子上,舒泽悄悄地说了声谢,雏就是雏啊,不过这话对那位就有不一样了,吴忧喝过一口茶过后:“好茶,这茶不像是琉璃城关茶”,
  “这是边关东部特产的一种茶,取名一念,味道稍苦,但细细品了过后,苦中带甜”,楚清灵温婉回道。
  “一念?取这名字是个什么说法?”
  “一念生,一念死,念他生,念他苦,念他可好,念他遇坏不难,念他是否面带笑容,念他能否披荆斩棘,念他安然归来否,边关儿郎,家中妻儿,想念总不得见,所以总是相思的苦”,说这话的楚清灵在舒泽眼里就像是在思念着意中人的闺女,吴忧低头喝茶不语,只是将腰间的佩剑放在了圆桌之上,楚清灵看着这把剑身修长且通体偏黑色的佩剑:“这位公子,能让我瞧瞧这把剑吗?”
  “姑娘请便”,楚清灵拿起剑的动作就像是一个孩子期盼了多年的礼物那般小心翼翼,手慢慢地磨砂着剑鞘,陡然拔出剑一寸,霎那间剑气满小院,几位守护小院的暗中人物亦是被惊动,屋内的小丫头更是感到彻骨的寒冷,舒泽也是满身的不自在,像是被山林野兽盯着一样,反而挨得最近的两人没什么异样。
  小丫头弱声唤道:“小姐。”
  楚清灵这才将剑放回了剑鞘,屋外传来声响“楚姑娘?”
  “无事,刘爷爷”。外面也就没了动静。
  “哈哈哈,难怪玉脂楼能在这烟雨巷稳坐前两把交椅,就这位刘爷爷的身手可不下于我。”舒泽忍不住的一憋嘴,小丫头没了剑气重新变回俏皮模样,也是忍不住嗤笑出声,听外面的人说,刘爷爷的身手,可是玉脂楼顶天高洛,这位公子真不知羞,不过让人也讨厌不起来啊。吴忧对着小姑娘做了一个鬼脸,扶儿笑的更欢了,听着这话的楚清灵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倒是眼中的哀愁结了丝久久不能散去。
  楚清灵将剑放回了桌上“这把剑有名字吗?”
  “以前叫矢午,今天在姑娘这改名一念了”十五?舒泽觉得听着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一念?文绉绉的嘛。
  楚清灵看着吴忧笑意温纯,“清灵这屋内的玩意全是他人相赠,入不了公子的眼,能否让我为公子弹一曲”?
  “姑娘请便”,楚清灵来到玉脂楼为她重金购得的古琴后坐下,双手抚琴“离三年,别三年,去时见你雨落无风无油伞,屋外花香莺飞我独揽,念一日,挂一日,想你灯灭人未眠,不知何时重逢人并肩……”舒泽听着这个曲,不知是是否想起了将他养大的老不死,面色哀伤,小丫头扶儿到没听出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清灵姐姐好像很……开心?吴忧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听曲。
  山谷不难找,进入山谷的路也很平坦,但是这么多年能在这条路上真正走的平坦的屈指可数,一位老者此时就沿着这条路走向半山腰的竹楼。他要去见一个多年不见的人,那个被称作老鬼的人。两人已有十五年不曾见面,一个不愿见一个不敢见。
  田老刚刚走到竹楼门口,一个酒坛激荡的向他飞来里面酿的烈酒晃荡出坛口,可是又都晃荡了回去,没有丝毫散在地上,田老伸出右手接住这份见面礼提着酒坛上了二楼看着斜靠着的老鬼,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田老找了个空地席地而坐,谁也没有开口,然后就是老鬼一口酒田老就喝一大口,老鬼喝两口田老就得喝三口….这两人就一直这样拼酒,酒过三巡,菜未过五味,到最后两人脚边都是数不尽的酒坛子了,当老鬼一口喝完一坛酒后,田老扔掉了手中酒坛站起身径直向楼外走去来时无风,去时雨势如瀑布,却没有一滴落在田老身上,就在快要走出山谷的时候,一句话如炸雷一样在空中传来“山外多妖魔鬼怪,我皆以力摧之”,田老停顿一下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外走去。
  这句话,舒泽也听过,吴忧在走出楚清灵房间的时候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舒泽当吴忧是在姑娘面前装大侠了。
  两人走出玉脂楼后舒泽纳闷哪有这样逛青楼的,听完了楚姑娘的小曲后吴忧只是和楚姑娘闲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就走了???最后莫名其妙说了那句听起来豪气干云的话,就完了???那我还准备个什么……这和听到的不一样啊,吴忧带着舒泽出了烟雨巷后在琉璃城四处乱逛。琉璃城没有宵禁,就算是现在街上的人也不少,最后两人在东南方向找了个客栈住下,客栈规模不大,但是布置得很精致,该有的一样不少,客栈不该有的也有,这客栈的老板娘实在是让人不忍少看….年龄听说估摸着怎么也的超三十了,可架不住那份气质在那啊,年龄大也有大的好处嘛。像舒泽刚看见老板娘,老板娘只是稍稍对这边一眨眼不就被骚了个大红脸,他娘的万种风情尽在这里了,吴忧看见这老板娘也是楞了一下,姿色能达到老板娘这个地位的还真不多,“小二,还有客房吗?”
  “有嘞有嘞客官你要几间?”这小二矮小憨实,长得本本分分。
  “两间上好的厢房,再上些好酒好菜来”,吴忧在一楼找了张客桌坐下“得,客官你稍等”在这一楼已经坐了有四桌人了,不过眼睛和心思好像都不在菜上,都被站在柜台后面盯着门外看的老板娘钩住了。
  坐下不久酒菜就端上来,尝过过后,吴忧明白了为什么有这么好看的老板娘这店里生意也不见得怎么红火,这做菜的手艺实在是欠了些火候,随意挑了几筷子吴忧就和酒卯上了,舒泽倒是不怎么介意,不用去偷来吃,已经很不错了,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一个顾着喝酒,一个吃着东西,都还算是斯文。
  渐渐地,旁边的客人也都散去,看了这么久老板娘也只是看着门外,没有往这边多看一眼,众人散去,最后只剩下吴忧这一桌了。
  舒泽吃得差不多了,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着客栈,上次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是多久之前已经不记得了啊。吴忧倒还是有一杯没一杯的接着喝,眼睛也像是老板娘一样看着门外。从玉脂楼出来后,舒泽就感到吴忧变了一些,主要是话变少了,现在来看倒像是学着装学富五车面有静气的读书人吸引老板娘注意了。
  又是一壶酒下肚,舒泽感到吴忧还没有收的意思,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吴忧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一口下去,辣,是真辣,也没什个滋味,然后又倒了一杯….四杯过后,这位就倒在了桌子上,结果弄得吴忧苦笑不得。
  吴忧没管倒在桌上的舒泽,继续喝着酒,又是半壶酒下肚,门外的行人也是不见了踪迹,老板娘也不看着外面,倒是提了一壶酒向吴忧走来,要是舒泽还醒着的话,一定会想着奸计又得逞了,不过现在只剩鼾声了。
  “俊哥儿,能坐?”
  吴忧看着这位稍稍一动作就会让人魂不守舍的老板娘,展颜笑道:“姐姐当然能坐”。
  “咯咯咯”,老板娘笑的毫不掩饰,放着酒壶坐下,给吴忧填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哥看着门外看什么了?看咱这琉璃城的姑娘了?”
  吴忧笑道:“原来曾姐姐也不是一直看着门外啊”。
  老板娘手撑着脸颊看着这位年轻后生,“旁边那几位谈论姐姐的声音那么大,我想不听由不得我啊”
  姓曾的老板娘看着吴忧抿嘴笑,举杯和吴忧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没有委婉尽显女子英气,放下酒杯过后又是给各自倒满:“公子,小店的饭菜可还可口?”
  “想来是不如姐姐请自做的可口”,咯咯咯惹得又是一阵轻笑,这时候老板娘像是注意到了倒在桌上的舒泽,伸手将舒泽手中的酒杯拿了下来,看着老板娘的动作开口道:“小屁孩,不听劝,让曾姐姐见笑了”
  “年轻人,真好”,然后转头对蹲在柜头前的小儿喊道“阿七先背这位公子上楼歇息了”。
  本分的小二笑了笑“得嘞”,小跑过来将舒泽北上了楼,吴忧道了一声谢,现在楼下只剩下吴忧和老板娘。
  一杯酒过后“公子来这琉璃城做什么”?
  “我啊,来寻一些故人,只是不知道飞黄腾达的故人还认不认我这个乡下穷亲戚”。
  “那店钱公子可不许赖帐”。
  “哈哈哈,吴忧瞧着老板娘。能用其他的来替吗?”
  毕竟也是在这琉璃城混迹了多年,吴忧话里的调戏之意老板娘当然听得出来,这么多年一个人管着这个客栈,对于自己的姿色,遇到强来的极少,只是言语上的轻薄就肯定少不了,也不是没有世面的小姑娘了,哪里会招架不住,开口笑道:“公子这皮囊倒是英俊,不过啊这年头还是银子实在”。
  “哈哈哈,曾姐姐会过日子”,两人又喝了几杯,姓曾的老板娘脸上已染上了红晕便起身告辞。吴忧只是笑着说道“姐姐上楼可慢着点”。换来了一个万种风情的大白眼,走在楼梯上的老板娘回过头看着这位继续喝着酒看着门外的年轻公子,低声呢喃道:“真像啊,你的孩子已过该有这么高了吧”。放下了比划的手,返身上楼,两人交谈了这么久也没去询问无忧的姓名,做什么的做好自己本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