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杀人无形!

  晨曦微露,朝晖暖春。草原每天都会被东方升起的太阳照亮,今日是林胡围城的第三日!
  林胡营地嘈杂喧嚣,易峰几人也被吵醒,背着朝霞,看着远处的营地上,隐约可见昨日的商队马车前,聚集了好多人,和各个部族的头领。
  赵猛赵闯二人在马车前游走,和各部族头领一一问候,寒暄着,营地被腾出了一大片空地,作为商队的车马场。
  林胡东胡和楼烦各部族,都有人在车马场来往,挑拣着各自所需用的一应物资。
  阿木拓和一位昨夜结识的楼烦部族头领交谈着,说起夜里欢饮畅谈,大是痛快!阿木拓小声的对那位楼烦头领说道:“楼烦的勇士啊,几百年来,楼烦族以勇猛立世,我们夏单于部族最是敬佩勇者,只是有些事该小心的,还需提醒楼烦王,不要因为有山神赐予的无畏的勇气而忽略。”那人一脸疑惑,有些生气,不解地问道:“漠北草原的兄弟,草原人说话明朗痛快,你不要说一半!你说的是什么事!”。
  阿木拓往那位头领身边凑了凑,继续低声说道:“我刚才听到东胡王和他的部族头领在说,林胡王因为昨夜有楼烦头领说想要退兵,进而十分恼怒!要杀了那几位头领,以正视听,用以稳定军心!让东胡各部族头领,做好准备,响应林胡王,还说楼烦王若有心阻拦,就将楼烦王一并砍杀,然后明**迫楼烦部族,全部充当前锋,独自抵挡赵人利箭,耗损楼烦勇士!等战后,再将楼烦各部族长期放牧久居的河套草原,至祁连山一带都化为自己治下!将楼烦全族都赶走!”。
  那位头领听得心头大震,气愤的说道:“昨夜那位头领是一时情急,无心之言,而且我楼烦王并无退兵之心啊,况且昨夜,东胡部族!也有有意退兵的部族头领,他林胡王,为何单单拿我楼烦犯难!”
  阿木拓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楼烦的朋友啊,林胡东胡,溯本同源,他们是一棵树上结出的果子,虽然有些人吵闹,但是一家人吵架,终究不会反脸啊,可楼烦,是后来从太行山,从大漠过来搭伙过日子的,大大的不同啊!说起这般,楼烦与我夏单于部族,和我们漠北草原的兄弟,才更亲近些呢。”
  阿木拓看了看他的反应,神情是越发的凝重了,缓和了一下,继续平缓地说道:“况且,河套草原因了大河河岸水草丰美,林胡王垂涎已久,早就想占为己有了,东胡王部族全族家眷,又都在草原遥远的东方久居,也乐得帮助林胡王夺取河套草原,这样,他也可以得到一些林胡王让出的东边草地,他们双方都能得到好处啊。”
  那位楼烦头领气的浑身汗毛炸起,拔出腰间弯刀恶狠狠的低声说道:“老子这就去带人砍了那林胡王,这样的奸诈小人,玷污了草原的神山!”
  阿木拓赶忙拽住了他的衣袖,急忙说道:“我楼烦的朋友,草原神山上下来的无畏的勇士啊,你千万不能去!你这样是把楼烦全族人都推进了火坑啊!”
  楼烦头领回头说道:“如何!他林胡想霸占了我们的家园,我们还不能反击吗!”
  阿木拓继续说道:“我的兄弟啊,现在林胡王正想翻脸,可毕竟还没有充足的实锤的理由,你若如此带人砍杀过去,先不说能不能杀掉林胡王,可就算山神保佑,你们得手了,林胡自己的兵马也能把楼烦踩碎,何况还有东胡的人,到时以此为由,大军踏遍河套草原,族里还剩几多迎战的楼烦勇士?楼烦族人怕是一个也活不了了啊!”
  楼烦头领,手里握着弯刀身子僵硬,愣在了原地!
  阿木拓看着他的样子,心知已达目的,便不再多言,从怀里肥大的兽皮中,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那珠子光芒四射,在大白天里也熠熠生辉!实为至宝!那位楼烦头领见了,也是大为惊讶。阿木拓将珠子,放进楼烦头领的怀中衣服里,说道:“漠北草原的部族与楼烦王真诚相交,有心结识!若是楼烦部族真被逼得远走他乡,只怕到时漠北草原的我们,也要受林胡东胡的欺压啊,这颗夜明珠,只是表示我们夏单于的诚意,头领大人定要向楼烦王转呈,并如实禀报现在楼烦一族的处境啊,切莫在这里吃了大亏!”。说完转身走了。留他一人在那里独自于风中凌乱……。
  阿木拓转了一圈儿,找到了阿木术,见他正在和东胡王说话,便信步走来,弯腰行礼道:“阿木拓参见东胡王!”
  东胡王回应道:“阿木拓,我的兄弟,不要如此的拘礼,我们都是草原的朋友啊。哈哈哈…………”。东胡王开心的笑着。
  阿木拓和阿木术两人对视一眼,阿木术先开口道:“尊敬的东胡王啊,东胡人最是重情重义,在草原一诺千金!你们像鲜卑山一样的伟大!这次商队能有这么大的易市,都是东胡王您和拓跋头领的恩赐!我们有一颗像月亮一样美丽的夜明珠,想要献于东胡王。”
  这时阿木拓不停的朝阿木术咳嗽,一个劲儿的使眼色,用手把阿木术拉到身后说道:“阿木术,你莫不是昨夜里喝酒喝糊涂了,我们哪里来的夜明珠啊。”
  这一切都被东胡王不动声色的看在了眼里。
  阿木术一脸疑惑,无辜地说道:“哥哥,我们有夜明珠啊,昨夜还是你提出要将夜明珠献给东胡王,以表达我们对东胡朋友的敬仰和感激的啊,不是吗?”
  阿木拓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这时东胡王大笑着说:“阿木拓,我的朋友,没关系,你若是舍不得,我可以用金子买,我付你金子,再舍不得,我不要便是,我们草原上的朋友,不会因为朋友的心爱之物,而让朋友为难的,他们中原有个叫做圣人的人,不是说了一句话,叫做“君子不夺人所爱”吗。哈哈哈……,没关系的我的朋友!”。
  阿木拓弯腰行了一礼,抬头说道:“尊敬的东胡王啊,我们确实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我和阿木术都想把它献给我们的东胡王,是您和东胡的拓跋头领的承诺,才使我们可以保住性命,还得了这么多的金子!我们漠北草原的人,山神教育我们是要知恩图报的!可是现在那颗夜明珠,却到了楼烦王的手里,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啊!”。说完,摊开双手十分委屈,无奈的叹了口气!无不惆怅!
  东胡王生气地说道:“阿木拓,你且说清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楼烦人抢了你心爱的夜明珠吗?若果真如此我去给你要回来便是,他楼烦的那一点兵马,本就是可有可无的累赘。我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你与我说来!”。
  阿木拓继续说道:“尊敬的东胡王啊,我不敢欺瞒您!那楼烦头领对我说,林胡王看上了您的女人财货和土地,他与楼烦王商定,明日攻城派东胡做先锋,让您独自去抵挡赵人利箭,待东胡人马消耗殆尽,便回军,分了东胡的女人财货和土地!”。
  东胡王登时心中火气!两眼放光,愤恨地说道:“林胡楼烦奸诈小人!这兵攻云城,本就是林胡王的主意,怪不得他骗我说,云城只有三千老弱残兵,你看那城墙,营幡几多!直像在空中铺了一层布毯,城墙上的赵人,夜夜欢笑聚谈,可是都没有半分紧张惧怕之意呢!为什么赵人会如此轻松,就因为他们兵多将广!哼!原来林胡王打的是这样的盘算!明日,我便就是不做这攻城先锋了,看他林胡王要如何收场!”。
  阿木拓心中暗喜,盘算着,继续谦虚地说道:“我尊敬的东胡王!那楼烦头领还说了,说您若抗命不前,就先杀了昨夜里在王帐中,口出退兵之言的那几个东胡部落头领,再把您也一并绑了,说您是阵前怯敌,不敢攻城!所以这夜明珠就算给了您,您也无福消受!他们给我扔下了一小袋儿金币,便把夜明珠从我怀里拿走了”。
  阿木拓看着东胡王生气的样子,继续小声的说道:“草原上的牛神兵士,最是以胆小懦弱,临阵退缩为耻,届时人心涣散,林胡王趁机指挥东胡人马,还是命东胡做攻城先锋,一样的死伤,一样的结果啊!”。
  东胡王脸色涨红,咬牙切齿,五官都被气的扭曲了,恶狠狠地说道:“黑心的林胡楼烦,长着一颗毒舌蝎子的心!我东胡当下若是反了他,他们合兵一处来打杀,我们此次从大鲜卑山上下来的这部分兵马,也是为他所灭!可恶的林胡楼烦竟有亡我之心!”。说完一甩衣袖,大步离去了!
  傍晚时分,日落西山,草原上满天的火烧云,晚霞映红了半边天,草原上也被铺了一层血色的红光!草原人都知道,春夏交接,这样的景象是要变天了,会有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