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衡’鲁学文
被耍了！
对方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要合作的意思，如果真按吴志军的要求签下合同，林宇估计最后货款都不一定能拿得到。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那个接待带进来的，就如此轻视他？
吴志军身为HT大酒店的采购经理，怎么会做出轻率的决定，即使自己只是一个潜在供货商，传出去就不怕影响酒店的声誉。
林宇实在想不通的原因是他来的时机不对。
HT刚刚从国营性质的酒店转为民营酒店不久，这时正是酒店内部高管调整、管理最混乱、最动乱的阶段，而吴志军往日倚靠的后台在前不久刚刚退休，再加上他平时得罪的人太多，其身下的采购经理位置正岌岌可危。
而今天，林宇撞枪口上了而已。
“这样啊，看上去还挺麻烦的，那我回去考虑一下再给你回复。”
自知不可为。
林宇当然不会再留下任人戏弄，强忍住心中怒气，假意说声要回去考虑一番就离开了房间，而坐在软椅上的吴志军动都没动一下。
“一个小屁孩，也跑过来和我谈生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等到林宇离开一会后，吴志军才抬头看了眼门口，平淡的脸上露出一丝讥，接着向地上唾了口痰轻视道。
而吴志军却永远不会想到再次见到他眼中的小屁孩时，却要用仰望的目光来看对方。
走出HT大酒店大门的林宇心情郁闷无比，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后，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推销失败不可怕，任何销售人员都会遇到，而且会反复地碰到。
但像吴志军这种无声无息打击，却是容易让人失去信心。
不过好在，林宇不真的是初出茅庐的小屁孩，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他冷冷回头看了眼‘HT大酒店’这五个字，心里却暗暗发誓这个场子总有一天要找回来。
……
三小时后。
沙城，莲花公交站牌。
林宇半蹲在石阶上，双目无神地盯着远方，对于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毫不在意，他脚旁则放着那个小泡沫盒，显得孤独颓丧。
从HT大酒店出来后，他又接着跑了四家三星级酒店，看能不能和对方达成交易，但结果却是失望而归。
两家酒店对林宇带过去的野生黄鳝很感兴趣，但同样必须签下意向合同，虽然没有像吴志军给出那么近乎无耻的单向合同，但货款方面依然是一月一结，而进货价要比市场低，只有每斤五块五，回扣却吃得一点也不比HT少。
如果对方数量要得多，林宇可能还会考虑，但每天五十斤左右的量实在让他没什么胃口。
剩下两家酒店，一个是小鬼当家难进门，林宇连采购专员都没见到，只给了个回去等消息的答复。一个直接说他们酒店客人不吃黄鳝，所以水产品进货单中根本就没有黄鳝这东西，这个奇葩理由让他当场哭笑不得。
虽然心里有了不好的准备，但抱着不放弃的态度，林宇最后又跑了一家百货大楼和一个大型超市。
最终。
林宇现在蹲在公交站吃灰和蒸桑拿。
一下午的打击碰壁，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最张，林宇终于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最蠢的错误，那就是他直到现在依然保留着前世思考问题的思维。
这种思维某些地方能让他快速、准确地把握事情重点，并能采取时之有效的措施。比如捕捞黄鳝这件事上，他就做到快准狠，最终的收获是巨大的。
但这种前卫的思维，在推销黄鳝这件事情上却出了差错。
依照前世销售经验，林宇认为做生意只为利，合则两利的事情大家应该都能接受，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野生黄鳝的营养和市场价值都明显远远高于养殖鳝鱼，对于这一点，大酒店、百货大楼、超市的采购专员他们能不清楚，但为什么他们都会不太想合作，出价比一般养殖鳝鱼还低？
市场上野生黄鳝太多，造成供大于求？
伟人说得对，经验主义要不得，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
稍微一分析，林宇就找到了自己失败的原因。
首先，就是他的年龄太小，得不到别人的信任和尊重。这要是放在后世，谁还管你男女老少，只要有能力赚钱就行。
但这时，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印象还是深入人心，短时间内难以改变。
第二就是资本小，没人脉，与他合作存在风险。
这个林宇还真得承认，毕竟跑进城来推销黄鳝都得要找林母借五十块钱，你让别人怎么放心。
前两个是自身原因，第三个则是外在的。
林宇找的酒店、百货大楼、超市这些目标身份很特殊。它们要么前身是国营企业，内部管理比较混乱。要么就是港、澳、台或外商投资的企业，它们基本延续着资本社会家族式管理，对于国内民众还是带着一些有色眼镜的，不会轻易改变合作对象。
越想脑子越疼。
不甘心，林宇真的很不甘心。
他知道即使找到水产二手贩子低价接手家里的黄鳝，林父林母都不会有丝毫意见，甚至还会夸自己能干懂事。
但只要回忆起被洪水冲倒塌的房子，想到自己和林父两人半夜泡在水里五个小时的辛苦，浮现林母满脸期待把他送出门场景。
林宇就感觉心口闷得难受，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拿出那包没剩下几根的硬芙蓉王，随意地点燃一根叼到嘴里。
这是他前世的习惯，每逢烦恼事都要抽根烟静一静。
“咳咳，咳咳……”
烟气入肺，林宇仿佛感觉一团火在胸口里燃烧起来，脸色瞬间胀红一片，然后不停地干咳起来。
他忘记自己现在是不会抽烟的，那大大的一口烟肺部根本就受不住。
“不会抽就不要抽，不管遇到什么烦恼事，只要冷静下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就在林宇咳得眼泪都已经出来，旁边一道责怪关心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禁让脸露好奇的林宇转头向旁边看去。
而后世绰号‘玉衡’的鬼才鲁学文此时正站在一米之外，一身笔挺的工作装套在其修长的身体上，正微微低头俯视着林宇，脸上神情平静似水，看不出此人心里任何想法。
时间终于推动历史长河的年轮。
震惊世人的北斗集团就这两人相遇起，正式开起它传奇的崛起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