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老舅上京危如累卵;元春染恙大厦将倾 十

  第一六一章:老舅上京危如累卵;元春染恙大厦将倾(十)
  到了这会子,孙绍祖依旧不忘守备之位,宝玉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东西真真是太有上进心了。
  又见迎春看了过来,宝玉道,“如你所说,一个守备位置不过一句话罢了。只是姐夫这个心思却是个无底洞,今个想着个守备位置,若是帮着谋成了;明个便会想着游击;得了游击又想节度一方。节度一方,手下兵多将广,怕是什么心思都来了。”宝玉说着对孙绍祖一笑,“我可说错了?”
  孙绍祖道,“我知宝兄弟身手了得,却也不敢这般用话压派人的。我何曾有过这般心思呢?即便这会子,也是想着你姐姐能体面些的。”
  宝玉冷笑道,“姐夫倒也不必浪费唇舌了,为了姐姐体面,会把她打的无法见人?你的为人我清楚的很。就连你的家世履历,人情往来,我都能细数出来。再者,此时京中过于混乱了,姐夫又喜钻营,保不齐便站错了位置,害了自己。如此我才想着姐夫该好好沉淀一回才是。”
  “哈哈哈……我就说了,宝兄弟如何会不想着我呢,原来竟是这样么个事,好好好,既是宝兄弟说起,说不得依着你的话了,咱们好好沉淀一回。”孙绍祖说笑着,便过来拉了宝玉。
  宝玉见了微微一笑,上手拉着孙绍祖,脚上却是一动,只听咔嚓两声接连传来,孙绍祖应声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你个毛崽子居然暗算我……”
  宝玉蹲下身子看着双腿以断的孙绍祖,阴冷一笑道,“再要多说一句,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孙绍祖一听,二话不敢多说,乖巧地闭上了嘴。只是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滚落下来。绣桔看的心里痛快,却又有几分不忍。
  “宝玉!”迎春吓的不成,拉着宝玉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心里怪自己不该没份担当。
  “二姐别怕!”宝玉安慰迎春一回,才对孙绍祖道,“今日我既是来了,必是要说些什么的。只是没想姐夫实在是好涵养。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如此了。”
  孙绍祖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低声道,“这也又是为何?”
  宝玉道,“姐夫若是闹起来,我走了自是放心,可姐夫却是步步忍让。而看向二姐,眼中却透出杀机。如此我不做些什么,走了岂能放心?”
  “你见过血?”孙绍祖皱皱眉头问道。
  宝玉点点头,“若非如此,如何能看出你的杀机呢?怕是你已经想好了,贾家不成,便拿了二姐做份投名状。只是你忘记了一点,拿自己女人做投名状,岂会是长久的?眼下人家用你,自是什么都好,可一旦事情了了,谁还会多看一眼,你这个脸枕边人都肯出卖的人呢?”
  孙绍祖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一点点吧!”宝玉说着一笑,“要说差一点,姐夫也会告诉我的是不?”
  孙绍祖道,“我知道的有限。”
  宝玉道,“这守备的位置,可是姐夫自己心里想的?”孙绍祖没想宝玉居然问了这个,不由怔了下神,方要开口。宝玉一摆手,“好了,不用说了!已经知道了!”
  宝玉制止了孙绍祖,对迎春道,“看到了?当日我便说过的,二姐一人是小,一个不好,便要拖累很多人的。”
  “当日是姐姐糊涂了!”见孙绍祖一怔神,迎春便已经明白了。何况还有宝玉当日的话呢。
  孙绍祖转转眼珠道,“既是你当日便看出我不成,便该劝了你姐姐才是。”
  见迎春要说话,宝玉拦了她。“人是会变的,即便你品行不成,却未必不会疼人,何况姐姐心里早有想法,我又如何会死劝呢?再说来,你也不是不可救药的。只要有人你能压制住,姐夫必是极好的。这一点从初三那天,二姐的笑容便不难看出了!况且当日姐姐出嫁之时,我以是说了应对之法与她,不过是姐姐念着夫妻情分,不肯用罢了。就是绣桔也是一样的。”
  “我怎好下了死手呢?那样可就苦了姑娘了!”绣桔说着话,走到床边枕头下,取了刀子出来。孙绍祖看的不由后怕!
  宝玉见孙绍祖怕了,便趁热打铁道,“想来姐夫还要看看我教给二姐的法子的。”说着话,宝玉提了孙绍祖的衣领把人提到上屋门口,回身对迎春道,“二姐该拿出些气势给姐夫看看了,不然都要以为你是纸糊面捏的呢!”
  迎春自是知道宝玉说的是什么,可看着孙绍祖堆坐哪里,心里不忍,你看孙绍祖打迎春下得去死手,可迎春却未必狠下心整治孙绍祖。“小弟,看他这般样子了,不然便算了吧!不怪旁的,只怪姐姐命苦。”
  宝玉道,“知道姐姐心善的,只是姐姐想想,你不动动,姐夫如何知道你的厉害呢?久后必要生事的,难不成还要我过来?再说了,姐姐不动动,我如何好走呢?姐夫这伤又是哪来的呢?”
  迎春道,“不然我让绣桔送了小弟出去?家里人不碍啊。”
  宝玉道,“最近姐夫命冲南火,不好出门的。姐姐定要给姐夫一个理由才是。再说姐夫这般,也该早些寻个医生才是。”
  听宝玉如此说,迎春便知自己不动,宝玉必是不会走的。当下看了眼跃跃欲试的绣桔。绣桔立时会意,看着宝玉,指了指厢房。宝玉一笑,点了点头。绣桔又看了眼孙绍祖,进厢房转了一圈,屋中便已是红彤彤一片。
  宝玉蹲下身子对孙绍祖道,“姐夫看出什么没有?这会子可知道姐姐的情意了?”孙绍祖吸了口凉气,心里明白,如枕下的刀子一般,这个也是早有准备的。不由点点头。
  “好自为之吧!”宝玉说完,对迎春耳语几句,见迎春点头。便又叫过绣桔来,仔细交代了一回。绣桔一一应了。又见宝玉无话,才道,“我送了二爷出去,顺便叫人进来!”
  “只管去叫人,救火是小,姐夫的腿可是大事。我这便走了。”宝玉说话到了墙边,轻轻一点脚,便跃了出去。孙绍祖看的双眼发直,就连迎春唤他都是充耳不闻。
  孙绍祖起不来,凭借迎春和绣桔二人手段,降服他是很容易的。而这一段时间内,自家的事情应该就差不多了。真的不可为,那就要看迎春自己的了。是废掉孙绍祖自保,还是选择原本中的愚情,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回怡红院睡了个觉,次日一早,随贾母去东府里收祖先影像。自是还要拜祭一回的。即便见来人不多,贾母精神依旧不错。贾珍尤氏又请贾母上房去坐。贾母笑着应了。于是带着邢夫人,王夫人,凤姐等人前往。贾珍得了机会又拉着宝玉说话。自是问问族中之事,宝玉也知贾珍多有堵嘴的地方,倒也不迫他。之事说些多加小心这样的话,如此贾珍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贾母等人说笑了一回,尤氏还要留饭,贾母说尤氏也忙了一正月了,合该歇歇。便起身要走。哪知这个功夫,外面慌慌张张跑进个丫鬟来,尤氏一见是自己的贴身丫头银蝶,便知有事,顾不得贾母迎了过去。银蝶也知事情太大,来不及请安,伏在尤氏耳边说了了两句。当下把个尤氏便唬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