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盘根错节三春将近;参差错落多事之秋 二十

  第一三一章：盘根错节三春将近；参差错落多事之秋（二十）
  说实话，进别人家的屋子找东西，两世为人的宝玉还真是第一回，不过这也没办法，既是答应了王爷，自己还想着保住一众姐妹，今儿是必须来的。
  可来了，这东西也不好找啊！闷香！外屋供桌上面香，一定不是。这样的东西不会摆在明面上。如此里间屋的箱子柜子是首要目标，这等地方才是藏东西的地儿。可好好的，箱子上锁做什么？里面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先记住了。转换目标，轻轻拉开柜门，吓了宝玉一跳，还好心里有准备，不然非叫出来不可。
  柜子里有什么？只见柜子分三层，上面一层放着不少纸人，这个宝玉不怕，主要是中间的一层，居然摆了两个面目狰狞的泥塑，冷不防见了这东西着实吓人。而且还不敢碰，谁知道这婆子动没动手脚。最下面一层放着几本小册子，想来这个就是往来账目了。这个必须拿走，不然就算白来一半。想着就要伸手，哪知外面脚步响起。里间屋没个避处，紧忙把柜门轻轻带上，一闪身，外屋供桌后藏好。心里祈祷，千万别被发现了，不然就要用强了。
  马道婆拖着沉重脚步进了屋，哪里还顾得上看看屋里变化，踉跄两步，进了里屋，宝玉心头一松，看来自己的巴豆粉点心还不错，不枉自己花了高价。缓缓起身想要看一眼，哪知马道婆子又叫了一嗓子，吓的宝玉紧忙矮下身子。“这劳什子也害我，可见老背晦了。”马道婆子骂了一句，哗啦啦，丁铃当啷，没了动静。宝玉不住念佛，真是求什么来什么，这老婆子往踏上一扑，怕是被腰间的钥匙隔着了，便解了钥匙扔了一边。可怎么能拿到呢？
  “定是宝玉这小杂种送来的东西不干净，看明个我见了他的……诶呦……”马道婆子骂骂咧咧又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不愧有个半仙之体！一下就算出自己送来的点心不干净，不过这也没用，谁让咱长了一张好脸呢，看着就那么诚信。心里暗笑的宝玉又转了出来，哪知一高兴，脚下却拌了蒜，险些自己摔趴下。咦——这是什么？
  宝玉被角上的缸绊了下，往前一跄，带的供桌侧面桌布一动，借着供桌上的烛光一看，这菩萨底座有问题。听听外面没动静，一叩木板，咚咚咚……看来是空的。等下要好好看看。眼下里屋要紧。
  门口处看了一眼，疾步回了里屋，果然踏上见了一串钥匙。宝玉紧忙试了起来，运气不错，五把钥匙，试到第三把钥匙，箱子的锁开了。轻轻打开箱子，里面是些个衣物，不敢伸手乱翻，小心扶了烛台过来，看过后才敢动手。
  一般人都喜欢把东西掖在箱子角上，外侧两个角落探看一回，没有！再看里面的，又是一本账册？抽出来翻看几眼，心里一叹，把重要的抽出来，收了身上再说。最后一个角儿了，还有收获。拿出来一看，怕就是这个了，香——而且是十分香的香。箱子原样锁好，烛台同样放好，又过去开了柜子，把账本子也拿了，看来里屋就这样了。看眼手中香，不管是什么，蜡烛上点燃两支，放了角落，这才转了方才地方躲好。
  许是去的次数多了，肚子里面的存货少了，这一回马道婆子回来的倒是快，不过脚下却更加踉跄，进了里屋，趴了榻上，哼哼唧唧，连骂人的劲儿，怕是都没有了。不过即便如此，屋中依旧不能停留，高抬腿，轻落足，到了外面，轻轻把门掩好了。借着月光，躲在房山。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还够，先不着急。闭目养神，过半个时辰再说。
  等待的时间真不是说笑的，可必须还要耐着性子等。一个小时，马道婆子都没出来，看来有门儿。矮着身子到了窗沿下，探手叩打窗棂。一下重过一下，屋里依旧没有反应。看来这香是真香了。先把门推开再说，放放。又等了一会儿，宝玉才拿了面巾堵上鼻子，走了进去。看眼里屋踏上一动不动的马道婆子，放下心来。
  眼下欠条账册已经到手。所差的就是草人纸人，七星灯，还有泥塑煞神。这些必须毁了，这才是自己来的主要目的，如果这些不毁了，北静王把长安城烧了怕都没用，马道婆子这边还能起法也不好说。
  七星灯和纸人应该在后面的空屋子里，进去看一回，果然如此。现在就差泥塑煞神了。一定在方才自己无意间看到的菩萨身下的暗格里。供桌上挪下来个灯台，借着烛光，一点点开了暗门，嘿嘿，自己了不起啊，横拉的暗门，自己都弄开了。烛光一晃，有点耀眼。不对啊，难道泥塑还能耀眼？爬了地上屏住呼吸小心看了一回，瞬间觉得自己血压升高，这老猪狗真是猪狗不如地东西。居然还有这些个好东西。必须拿走，进里屋寻个包袱皮儿，回来开始收拢。
  宝玉是一边动手一边想，你说自己容易吗？为了弄几个钱，早早安排了茜雪出去，又小心行事，一步步慢慢走，生怕出了差池。等看点心生意好，自己都亲自动手了，差点被贾琏撞破了，如此才赚了几个钱？当然了，钱也不算少了，毕竟自己很满足了，可看了这暗格俩面的私藏品，宝玉还是吼不住了，没办法，这些个黄色的什么的，这婆子要害多少人啊！要知道自己和凤姐的性命才六百两左右。清空，必须清空。再找个包袱皮儿……算了，直接找个袋子，结实点的。黄的，绿的，红的都要。白的算了。
  袋子也找到了，东西也装完了，宝玉骂了自己一回，真可以了，见钱眼开说的怕就是自己这种人了。泥塑煞神还没破坏呢，草人纸人也没烧，七星灯没灭，自己来做什么来了？难道还真是入室抢劫的！好在时辰还没到，否则北王府火起，自己怎么走？
  心里想着进了空屋子，把寻出来的草人纸人都扔了七星灯上，烧了就完了。这纸人的材料不错，火苗子蹭蹭地往上串。这回空屋子里面看的更清了。不看清还好，看完了心里毛毛的，紧着退了出来。不由暗骂，这老婆子真可以了，居然把棺材也放了屋里。不过想想也是了，棺材是自己送的，即便贾政偷工减料，那也不是普通货。
  精神老是溜号，泥塑煞神还没毁呢，难不成只有柜子里面的两个？绝对不会的，原本说，可是不少的。能在哪呢？绝对不可能在厢房里。对了，供桌，只有这一处没看了，紧忙打起桌布，我的天啊，怪不得这样大的一块桌布呢。感情这东西都成排了啊！感情泥塑煞神小像都在供桌下了。
  先把袋子提出去，寻了个木棍回来，这些个小像，要害多少人？你说多少？你说多少……每击碎一个，宝玉便念叨一句。越砸心里越舒服，越砸越欢喜，都要打出节奏感了。
  毁了泥塑，摸出账册准备看眼，有用的带走，没用的留下，免得雨村办案时候麻烦。才拿了账册，便觉得呛得慌，不是迷香吧！那来的味儿？里屋？面前？都不是啊！空屋，居然是方才自己毁草人的空屋，此时已经出了红光了。急忙跨过去看了眼，原来七星灯里面的灯油溅落到了棺材上，这还得了了？这算是，真真正正的干柴烈火了！方才扑的急了，挂风，火苗子一下蹿过来，吓的宝玉一抖手，账册！不管了，赶紧跑。
  这回宝玉动作快了，跑出去先把袋子送了门边儿上，想想又往回来，准备把马道婆子拖到院子里。哪知还等进屋，见马道婆居然自己从里屋出来了，吓的宝玉紧忙躲开，还好这婆子往里面跑，这要是往外跑，就撞上了。不对啊，着火了为什么不往外跑呢？不是吧！舍命不舍财？
  宝玉想的不错。原来，他外面砸泥塑，这动静是随着宝玉的心情是越来越大。加上宝玉开着窗户门的时间可不短，马道婆子已经迷迷糊糊缓醒过来了。醒过来闻到外屋气味儿，便知不好，这道婆子可不是宝玉，宝玉没经验，她可有，心里想着走水了，一时间全身来了气力，不过这个力气不是用来逃生的，而是奔向宝玉放才清空的暗格，想把自己的家底子带出去。
  说起来马道婆子也是够倒霉的，心里一慌，跑的急了些个，脚下一滑，踢了角上的缸。身子往后仰倒，手上就想抓挠东西，不想一把抓了供桌的台布。这回好，两支大蜡烛都倒了，这也罢了。从前她一直夸海口的海灯，也被拉了下来，你看灯油再海灯里燃着挺好，这一落了地，就不一样了，火苗一下窜起几尺高。宝玉在想进去，却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