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章:喜结良缘秋纹添箱;忧心吊孝宝玉坐夜 三

  第九三章：喜结良缘秋纹添箱；忧心吊孝宝玉坐夜（三）
  天大黑了！宝玉带着麝月去了稻香村。留下秋纹照看晴雯。自从宝玉自己“掌权”以来，原本外屋里的婆子，全被他放到外面了，自己又不害怕。再说了，自己院子就要有自己的规矩。当然了，这件事上晴雯出力不少的。要知道，她也烦婆子看得紧。
  起先晴雯听宝玉要避出去，心里暗喜，觉得宝玉还是从前那般，心里记挂自己的。宁可自己吃些亏，也护着自己。可转身功夫，她又想了一回，莫不是他故意这样的？目的就是想去稻香村？难道去那有什么事？不然哪里要鬼鬼祟祟的。这样一想，心里烦乱的紧，加之白日里睡的多，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秋纹倒是不想这些个，二爷去稻香村了，那就去呗，又不是没去过。上一回被老爷打了，还是自己送去静养一晚呢。那时带的也是麝月，同这次是一样的。只是上一回看家的是袭人，这回看家的是自己，而自己只要看好家就是了。想着这些，她又想媚人，自己可听说了，昨个置办的很是热闹的。虽说她嫁了琏二爷的奶哥哥，可那琏二爷怎么比宝二爷了？宝二爷可是顾念情分的，自己只要好好干，错不了的，况且太太对自己印象也很好。如此想，秋纹倒是卖力。
  稻香村：香菱正等着呢，见宝玉带着麝月来了，紧忙迎了上来，把宝玉让到烧了火炕炕的那屋里。然后便去泡茶。麝月见地炕都烧好了，心里明白，怕是二爷早便吩咐下了，可笑自己还拦着，哪里拦得住呢，这小爷拧起来，老太太都没法子的。想着，小心站了一边看着，只等吩咐就是了。
  好在宝玉没让麝月等太久，喝了两口茶，便对她道，“和你香菱姐姐这屋里睡吧，等下我要出去的。天不亮便便回来。”
  麝月忙道，“二爷要去哪？可同老太太太太说了？”
  宝玉接过香菱送过来的衣服，一边换一边道，“怎么问了这话了？平日的机灵劲儿呢？若是回过老太太太太，还用眼下这般了？”
  麝月道，“可二爷这样一走，万一老太太，太太要是寻人的话……”
  不等麝月说完，宝玉笑道，“那就要看你的了，你若是没法子，那只能自己兜着！我是不理会的。”
  麝月一听这话，吓的跪了宝玉身前，哀求道，“二爷好歹也顾着我们些，这大晚上的，万一要是出了点子事，即便老太太打杀了我，也没处后悔了。”
  香菱忙拉了麝月起来，笑着道，“你想的太也多了，二爷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难道你记不得了？再说来，不是还有我在不是，即便有事，那也是我们两个扛着。”香菱对宝玉有着莫名地信任。即便她不知道宝玉要做什么去，可觉得宝二爷出马，一定没问题的。
  宝玉也知道麝月没得了什么许诺，自是不肯会多担风险。原本中，她便是个善于忍忍的。可眼下还不能多说，扶了她一把道，“好了，别想太多，睡一会儿，我也便回来了。即便真的漏了馅儿，还有我不是？”
  麝月见宝玉目光坚毅，知道这是打定主意了，自己万万拦不下的，只能盼着早些回来。这一刻，她有些羡慕晴雯了，病倒了真好，而且还是袭人不在的时候病的。
  一身青衣的宝玉出了稻香村，转了几转，到了墙根儿处，听听左右没人，一搭手，跳出去，即便墙不矮，可也挡不住此时的他。到了墙外，直接赶往当日接待过香菱母亲，焦大租下的小院。快到时，远远见一个黑影，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的转。宝玉一笑，这茗烟居然等在外面。别让他急，紧走两步到了近前，“都准备好了？”
  “啊！二爷来了！”说着话，茗烟看看宝玉身后，又四下里看看，紧着拉着宝玉进了小院，才道，“都准备好了！”茗烟话落，锄药几个也忙着打招呼。同茗烟不一样，锄药有几分兴奋，想来与他去接过香菱母亲，出过远门有关。
  宝玉道，“既是准备好了，茗烟你先去，我带了锄药几个后去。到了那处，你便这样说……”茗烟一听宝玉想的周全，放心不少，又嘱咐锄药几个一番，跑着去了。见茗烟去了，宝玉进厅堂坐了，养养神。盘算时间，好出发。
  说了许多，宝玉此时出来又是为了什么了？还能为什么，自是去袭人家中吊孝的。那吊孝为什么不白日里光明正大地去呢？那是不成的，没有主子去奴才家里吊孝的。比如探春的亲舅舅，赵国基死了，对于探春来说，就是死了个外人一样。既是没那个规矩，宝玉为什么还出来？
  说起来也简单，在宝玉想来，不管是现在的自己，还是从前不能自主时候的自己，那都是一样的。他做下的事情，自己也要认下。比如同袭人的关系了。如此一算，这倒头儿的可是丈母娘呢！你说不走一回，心里能安了？再说了，就算是怡红院有限公司的人，自己作为董事长也该走一回吧？这个理由，好像很牵强啊！
  旁的不说，跑道儿的速度，茗烟那是一流的。得了宝玉吩咐，一路奔向花家。花自芳自是认识茗烟，见他这功夫来了便是一怔，“可是宝二爷有话带给你花姐姐？”
  茗烟道，“哪里是了，我的花大哥啊，赶紧的吧！让不相干的人都散了。随着花大姐来的人，都安排去外面住了。这里只你和花大姐两个就好了！”
  花自芳下意思摸摸孝帽子下面的头，两三日没正经睡觉的他，甭提多迷糊了，心中暗想，听妹妹说起，这茗烟也是伶俐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又想着这是宝二爷外面第一得力之人，只好耐着性子道，“好兄弟，你这到底说了什么了？”
  茗烟心里急，可还不敢大声嚷出来，只好拉了花自芳到了僻静之处，低声道，“等下宝二爷要过来的，看架势，怕是要给老太太坐夜。如此，这些个人要是不散了，怎么得了？”
  “啊！嗨！哪里敢让宝二爷出来啊，你们怎么不拦着了？这大晚上的，万一要是……这可怎么是好啊！”花自芳听了茗烟的话，更加发蒙。
  茗烟道，“还说了这些有什么用？宝二爷已经出来了。花大哥还是快着些，想法子让人散了才是。尤其咱们家的人，一定要安排到外面去住，可不敢留下的。”
  花自芳也知道事情改不了了，当下急忙奔了回去。让直近亲戚开始劝客。该去休息的全部去休息。又悄悄叫了袭人，把事情说了下，一时间把袭人也唬的不成，可她也不敢吵出来。只得吩咐自己带了的两个小丫头，陪着送自己回来两个有头脸的婆子，去自家一户家中干净的亲戚家歇了。又把灵堂归拢一回，见却是没人了外人，这才放心。
  得了花自芳的话，茗烟进了灵堂，先行了礼，然后又看了一回，见却是没人了，便要回去报信。袭人见茗烟就要骂，茗烟伶俐的，直说姐姐莫恼，回去多少骂还愁没功夫了？何苦紧着这会子呢？袭人自然也明白，只能看着茗烟去了。没多少工夫，茗烟又回来了，身侧之人自是宝玉。后面还带着锄药等几个人。
  到了灵堂一看，宝玉不由摇头，自己来拜祭一回，快赶上鬼子进村了。人走的这个干净，心里想着，就要拜下去。花自芳哪里会看着了，早已经先跪了下去，一把托住道，“二爷既是来了，我们以是受不起了，这要是拜下去，怕是家母走的都不安了！”
  听了花自芳的话，宝玉不由一叹，知道花自芳定是不会看着自己亲自拜祭的，万恶的旧社会啊！想着对茗烟道，“代奠！”茗烟听了，吩咐人把祭品灵前摆好，然后代替宝玉祭拜。孝家自是花自芳陪跪。宝玉站了一边看着，等祭拜过后。袭人满脸泪水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