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渐渐转黑了,空气中也开始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大漠,黑色,没有尽头,天空中已经没了鸟类的鸣叫,风沙刮在李继的脸上,在这时,这个孩子才知道大漠的恐怖与魔力,这份不安能勾起人类最原始的恐惧,黑色的尽头是未知,而李继在环绕的沙山内,意识到了自然的伟大,他清楚自己会很轻易的被自然所捏碎,漫天的黄沙席卷着这个刚成年的渺小的人类。温度不断骤降,没有居所,对于沙漠里的行者来说是致命的。李继的嘴唇被冻的发紫,身上并没有穿着什么防寒的衣服,唯一的两件薄衫已经冻的像铁一般,大漠夜晚的寒风肆意的抚摸着李继的胸膛,席卷的风沙在李继坚硬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很冷,很冷啊。”李继浑身颤抖着,心中生存的信念渐渐被大自然给磨灭,“江南,我回不去了“李继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他看见了过往的一张张脸,白面书生—老苦,金毛狮王—金焕侯,龙虎山—张无生,龙虎山—林玄,豆腐店长工—王大叔,酒庄老板—菜寡妇“呵,谁知道白面书生不白面,金毛狮王也已经老的连端酒壶都会手抖,我李继倒也不是白走这一遭,只是,不甘心啊,他娘的老子不甘心啊,老天,你这贼老天,都是你这贼老天的错,凭什么你要造化弄人,凭什么你他娘的又能攥住我的咽喉,凭什么你告诉我啊!我,李继,命不由天,但由我手,若可一战,死亦何难!“李继像疯了一样,双目赤红,一头黑发在风中飞起,大漠仿佛被这少年的桀骜激怒,狂风卷着沙石在李继身上卷起血沫,很快李继就成了一个血人,”来啊,他娘的来啊,贼老天,就这点本事吗,啊!就这点本事吗!“李继的眼前仿佛看见了小时候老苦带着自己读书,认字,劝阻自己喝酒,倒后面帮自己操劳家务,帮自己力排众议,暗中保护,而正是这命运,正是这老天,逼死了老苦,李继想到了老苦最后的狂放大笑,这是在笑他李继啊,这是在笑他李继没这个本事,没这个力量去与天争,与这道去争“啊!啊!贼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他娘的告诉老子啊为什么啊!”种种的压力过往的事情终究将这个只有20岁的孩子压垮了,李继在暴风中嚎啕大哭,顾不得浑身伤痛,蜷缩在地上,不断颤抖活像一只受了伤的兔子。李继终究还是屈服了,向天屈服了也向这命运屈服了。突兀的大漠的黑影中出现一辆骆驼拉着的车,铃铃铃驼铃在暴风中左右摇晃,骆驼走的很慢可是很稳,驾车的是一个简单干练的中年男子,浑身包裹着厚厚的披风在沙石摩擦中发出奇异的声响,随着不断走进,手里的灯不断扩大,人类向来喜欢温暖光明,李继试图去抓住他,可他抓住的是一个宽厚的肩膀,中年男人让李继上了车,给了他水,食物和衣服,两边谁也没有说话,冥冥中两人都知道对方是彼此寻找的人,走进车内,李继菜发现,这车没有翻掉全是因为这大叔真气外放,以一介凡胎撼动天地,与之大道抗衡,蝼蚁也有着改变天地的威能。大叔没有指挥骆驼往哪里走,骆驼自己在沙漠中行走,李继没有开口问去哪里,大叔也没有主动诉说,就像李继本身,自己的命运本就已经如一叶浮萍一般在大海上漂泊也怎么会去在意目的地呢?就在这颠颠簸簸中,李继沉沉的睡去了,哪怕,这儿不是那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