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太白剑意,生死一念

  若是在两个月之前,秦北望或许只能就地等死,但如今的他好歹也算饱读秘籍之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见他转瞬抽出背后长刀,用尽全身力气自下而上挥出,刀锋与剑尖相撞,迸发出铿锵一声,激起一片尘土。
  张瑜运起问天心经抵挡住余波,但依旧被震退两步,不禁大惊失色。秦北望下不下山还另说,恐怕就这一剑他也很难抵挡。
  但等到扬尘散去,之间秦北望虽然满身尘土甚是狼狈,但好在四肢健全并无大碍,只是双腿已经陷入地面一尺,足可见这一柄木剑的威力。
  “哟,这不是陇西狂刀的‘反手刀’和‘登楼刀’嘛,怎么被你偷学到手了?”一名白袍男子从远处飘然而至,看着秦北望的狼狈模样戏谑道。
  张瑜顿时如临大敌,因为这个山下人虽然就站在他面前,但他却感觉此人就像是一道虚无缥缈的影子。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这人绝对不是他和秦北望联手就能够应对的,恐怕也就只有师祖在此才能与之一战。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秦北望一边拔出双腿一边无奈道:“剑圣前辈,难道每次见面您都要给我一剑不成?”
  白自安掏了掏耳朵,不屑道:“你师父之前说过让我帮你过关,我当然要看看你够不够这个资格。能接住我一剑,看来你也长进不少,算是马马虎虎吧。”
  “师父跟您见过面?”秦北望立马就精神了起来,“那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不知道。”白自安随口说道,“我跟你师父半年多未曾见面了,我哪里会知道那个老怪物的去向?”
  “呃也是。”秦北望有些郁闷,一扭头,这才看见白自安身后还有一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生得十分清秀。
  “这是哪位?”秦北望疑惑道。
  白自安回头看了一眼那青年,不以为意道:“这是南华国国君的儿子,刚被我从长安城带出来。喂,你叫什么来着?”
  除了这位剑圣之外,在场三人都是一阵无语。连同行者的姓名都弄不清楚,也不知这算不算是所谓的高手风范。
  那青年似乎天生自带一种散淡气质,轻声说道:“我名为林非,是南华国二皇子,但也只是名义上的而已。”
  秦北望从未听说过皇子还有“名义上的”一说,有些狐疑地看向白自安。白自安不耐烦道:“这小子是南华国为了示弱而送入梁国的质子,有名无实罢了。”
  秦北望也不是蠢人,一听这话冷汗就下来了。南华送入大梁的质子,如今却出现在这秦北望面前,那不就意味着是白自安把人家硬生生地从长安抢出来的吗?
  现在的青岭山上,有一堆凌万象从江湖各派抢来的武学秘籍,还有一位白自安从长安城抢出来的南华质子,万一风声走漏出去,秦北望十分相信整座山都会被夷为平地。
  这不就是把黑白两道的最高阶层都得罪干净了嘛!
  白自安丝毫不在意秦北望那一副吃坏了肚子的模样,说道:“你应该还没有突破到《星陨刀》的第四重吧?”
  “要是提早突破了,我可能就没办法站在这里了。”秦北望这才想起眼下最为紧迫的事情,急忙问道,“您有办法解决这功法的弊病?”
  白自安嘿嘿一笑,“没有。不仅没有,我还要给你添一把火!”
  “你”秦北望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白自安闪电般踏出一步,右手双指向自己胸口刺来。
  秦北望想要反抗躲避,但无奈身法速度完全无法与这位剑圣相比,只是眼前一花,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大口吐血。
  一旁的张瑜反应也不慢,刚要一拳捶向白自安后背,却猛然间感到浑身一阵锋锐刺痛,拳势便彻底乱了,被白自安单手握住拳头,随手丢进了田地里。
  张瑜只是打了一个滚便站起身,怒道:“你这人为何突然动手偷袭?”
  “我刚才是面对面出招的,何来偷袭?要怪也是怪你们山主技不如人吧。”白自安促狭笑道,“以他这样的战力,贸然下山也只会落得被人击杀的下场,我这可是在帮他。”
  “你!”张瑜无言以对,只得飞身掠向秦北望,试图将他扶起,却被秦北望一把推开。
  白自安看着吐血不止的秦北望,笑道:“当年在津门时,我曾在你体内种下一缕剑气,本想着你若是学剑的话,自然有一天能够得其妙用。但没想到你小子偏要练刀,也就浪费了我一番好意。”
  秦北望此时五内俱焚,体内真气与另外一股异常锋锐的元气针锋相对僵持不下,似乎是在争夺“地盘”一样,但这“地盘”,指的可是秦北望的经脉脏腑啊。
  他一边吐血,一边含混不清道:“那你为什么要”
  “我为什么要引动它?”白自安似是知道秦北望心中所想,“废话,现在不用我的剑气将其引动,难道要等到以后再给你一个‘惊喜’?你现在尽管突破即可,有这一缕剑气在,应该足够与你突破时爆发出的真气相互抵消了。”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白自安暗笑道:“不过你的运气也差了一点,我最近刚刚破境,所以这一缕剑气要比之前精纯许多,所以你受的痛苦可能也会多上那么一点”
  实际上,秦北望已经听不到白自安后面的话了,此刻的他已经无法压抑体内的真气流转,进入了一种近乎五感全失的地步。
  白自安见秦北望这副状态,也收起了玩笑做派,上前几步将他扶起,在他心口处弹指几下,对张瑜说道:“我已经封住他的心脉,不论最后是否能够成功突破他都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去找一间静室,保证他醒来之前不会受到任何打扰,若是在破境之时被惊醒,你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后果。”
  “若是不能成功突破?”张瑜忧心忡忡道。
  白自安面无表情,“从此失去一切行动能力,变成活死人。他现在的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成功与否,就全看他自己的意志如何了。”
  张瑜长叹一声,也不再耽搁时间,闪身离去。
  南华质子林非头一次见到武者破境时的场景,也觉得惊心动魄,此时也上前问道:“白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吗?”
  白自安看着怀中满身血渍的秦北望,淡然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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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江州庐山之上,已是人流如织。
  这些“游人”容貌各异,但却有一点相同,那就是那一身无法遮掩的江湖气。这些人大多持有各式兵刃,三五成群结伴而上,似乎要参加一场不得了的盛会。
  没错,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即将要在这庐山之上召开。
  而且令这些江湖人津津乐道的是,这次的武林大会有些特殊,因为据说,这次的大会重头戏,是一场婚礼。
  武林盟主之子刘云杨和杏林门主之女左含清的婚礼。